從皇宮出來後,露利登上了回家的馬車。
坐在馬車內,露利的手里緊緊握著樓蘭地圖。她看著窗外不斷向後走的風景,眉頭深皺。
露利想不明白為什麼科娜會如此大方,僅僅是為了訓練軍隊?不會就這麼簡單吧。懂軍事的人科娜身邊有很多,哪個不比露利厲害,為什麼要讓露利自己來選土地呢?
這件事實在有些蹊蹺,僅僅為了訓練軍隊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可是,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了。
算了,管他嗎想干什麼,反正想我選,我就選個好地方
馬蹄錚錚,車輪嘎然,慢慢悠悠的使到別院門前。
波貝爾翻身下馬,為露利拉開車門。
露利提著裙角剛剛從馬車上走下來,就看見特比一臉愁容的站著門前。
「怎麼,擺著一臭臉給我看嗎?我得罪你了?」露利打趣的模了模特比的腦袋。
「小姐…」特比呼了一口氣,沉著聲音說︰「西琳夫人和魯加爾少爺來了。」
「西琳?她來干什麼?」露利頓時如一只被驚了的貓,滿臉的驚訝與不爽。
對于西琳,露利是厭煩得徹底,這個女人,算是露利的童年陰影。這麼多年了,都不曾見過一面,今天是怎麼了,突然找上來。難道是見露利成為公爵了,前來巴結?
「不知道來干什麼,從早上就來了,一直等您到現在。」特比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既然來了,就見上一面好了。他們在哪?」
「會客廳。」
露利點了點頭,繞過特比,向城堡走去。
走進花園,遠遠的就看見辰與格站在門前,臉色不怎麼好。
「怎麼,一個二個都站在這,都有事嗎?」。露利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走去。
「沒什麼事,就是里面的氣氛有些奇怪,不想在里面而已。」辰癟著嘴說。
「里面的氣氛怎麼奇怪了?」露利伸出頭,往城堡里張望。
「你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辰說著推開一側紅漆大門。
門剛剛被推開,就看見西琳身穿一席紫色長裙,雙眼無神的坐在大廳旋梯的第一層台階上。而魯加爾則低著頭,站在西琳身邊,看不清表情。這氣氛,實在有些,壓抑。
西琳老了,眼楮里滿是血絲,眼袋又黑又大,頭發也白了不少,就連整個人都消瘦了好多。露利看著西琳,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幾年前那個西琳,完全判若兩人。
「他們不是在會客廳嗎?怎麼到外面來了?」露利小聲的問辰。
「剛剛出來不久,好像等不急了。你還是進去解決了吧,這氣氛,壓得人都快喘不過氣了。」說著辰與格聯手,將露利推了進去。
露利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姐姐」魯加爾見露利來了,驚喜的大喊道。
西琳听見魯加爾的喊聲,像突然被打了回魂針一樣,雙眼立馬就有了神,直直的看著露利。
見西琳這樣看著自己,露利不自覺吞了吞口水。
「西琳夫人,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露利不敢直視西琳的眼楮,她那雙眼楮如同要餓死的野獸看見了食物一般。
「露利」西琳大喊著向露利跑來,張牙舞爪完全不顧及貴族的禮節。
露利見西琳這樣,嚇得往後退了幾步,但最後驚恐之下還是被西琳給抓住了。
露利與西琳對視著,過了片刻,西琳突然一彎腿,‘噗通’一聲跪在了露利面前,嚇得露利渾身一顫。
「西琳夫人,你這干什麼啊,趕緊起來。」露利用力想把西琳拉起來。
可是西琳像鐵了心一般,死活都不肯起來,最後竟然哭著大喊道︰「露利,我求求你了,救救你父親吧,看在他養育你這麼多年的份上。」
「救父親?你在說什麼啊?」露利完全不明白西琳在說些什麼。
「我知道,以前我對不住你,可是你父親沒有錯啊,魯加爾沒有錯啊。雷特他是愛你的,一直愛著你。只是對你的愛,不同于其他父親。他想保護你,卻沒想到一步又一步的把你推進了深淵。
露利啊,你很聰明,難道就沒察覺到一點?」西琳滿目淚水的說著。
「等等,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完全不明白。」露利完全是一頭霧水,她根本就不明白西琳在說些什麼。為什麼要去救雷特,她不是已經救了雷特嗎?他被免除了死刑,作為處罰,最多也就是割去軍部職位,貴族職權而已啊,為什麼西琳還說要救他?
「今天早上,你出去後,皇室就把處罰罪臣的通告貼出來了。雷特.愛斯特子爵,被處流放,革去貴族身份,其家眷一同,終身不得回樓蘭。」辰站在門外平靜的說道。
「什麼?」露利頓時如被雷電劈中一般,完全蒙住了。
流放,那代表什麼?那就是慢性死亡。一路上如奴隸一般,被鐵鏈栓著,一天到晚就給點食物,給點水。一路下來,就算有幸活下來,最後也會被扔進西北沙漠里,到頭來還是死。
雷特一個人去,也許還有點希望,但魯加爾才這麼小,西琳又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怎麼承受得了。雷特要保護他們,三人在一起,必死無疑。
這一刻,露利終于明白科娜剛剛為什麼那麼大方了,原來是為了彌補。
「姐姐,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救父親吧。」魯加爾站在樓梯旁,低著頭,淚水一滴滴落下來。
見到魯加爾流淚,露利的心一下子像被針扎了一下似的,生疼。她是最疼魯加爾的,見到魯加爾這樣,要她如何能袖手旁觀呢。而且,剛剛西琳的話,讓露利有些在意。
「西琳夫人,你先起來。」露利說著對門外的辰與格使了一個眼色,兩人會意的走進來,將西琳扶起來。
「魯加爾,你帶著西琳夫人先回去。事,我會去辦的。」露利溫柔的看著魯加爾。
魯加爾抽了一下鼻子,抿了抿唇說︰「房子…房子,已經被查封了,我…我…我們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才…逃過來的。」
听魯加爾這麼一說,露利無奈的呼了一口氣道︰「那就留在這里好了。」說完露利轉過身,說︰「辰,照顧好他們。」
「放心,在你回來之前,他們不會少一根汗毛。」
「但願如此。」說完,露利抬腿就走了出去。
黃昏時刻,露利獨自一人駕著駿馬,穿過人煙稀少的青石板道。
這條路,是去天牢的。
露利要去見雷特,也必須去見雷特,有些話,她必須當面問清楚,她要去求證她的懷疑。
夕陽下,天牢看上去依舊是那麼的陰森,讓人毛骨悚然。
露利跳下馬,走到天牢門前,守門的侍衛伸出長槍,阻止露利前進。
「我要見愛斯特子爵。」露利面無表情的說。
「卡多娜小姐,如今里面全是重犯,您不能進去。」一個侍衛為難的說。
「我說我要見愛斯特子爵」露利的聲音大了一分。
兩個侍衛見露利一副生氣的模樣,不知道如何是好。露利現在位居高位,是科娜面前的大紅人,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可是,這天牢里面全是重要罪犯,如果讓她進去,說級怪罪下來怎麼辦。
「如果有人怪罪下來,罪責我擔著。」露利雙眼冷漠的盯著這兩個侍衛,讓人不禁渾身打寒顫。
兩個侍衛互相看了看,最後只好讓到一邊。雖然他們知道最後怪罪下來,還是他們兩遭罪。但露利的話都說到這了,如果還不讓的話,肯定活不成。
「愛斯特子爵在哪層?」
「底層,第二間。」侍衛顫顫巍巍的說道。
露利點了點頭,向天牢里走去。
走到雷特的牢房門前,露利的心有些不安。她從沒想過那場戰爭結束後,還會與雷特見面,而且還是為了問那些所謂‘父愛’的事。
露利抬起手,遲遲不敢推那已被大開的門。
「進來吧,我知道是你。」牢房里傳來雷特的聲音,依舊是那麼的冷漠。
露利抿了抿唇,呼了一口氣,推開那鐵質的牢門。
里面,還是那麼的簡陋。雷特坐在那小木凳上,一雙褐色的雙眼直直的盯著走進來的露利。
「你知道我要來?知道我為什麼來?」露利一邊說著,一邊向里走。
「西琳去求你了,對吧?說了不該說的話。你听了她的鬼話,所以來找我求證。」雷特說著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既然知道,那麼就請你直接說吧,她說的是真還是假?」露利說著一坐到了雷特對面的凳子上,雙眼里滿是堅毅,她需要從雷特口中得到答案。
「就那麼想知道?」
「當然,不然我來找你做什麼?」
「好吧,我告訴你。」說著,雷特對著露利微微一笑,道︰「你這個愚蠢的女人,西琳不過是想騙你而已」
「我不相信。」露利斬釘截鐵的說道,她的眼楮好像能看穿雷特一樣,讓雷特瞬間感覺有點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