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晴朗,一輪微微帶炙熱的圓日掛在天空之上,微風拂動著樹葉,發出一陣沙沙聲。
露利坐在馬車里,看著外面的風景,心情不是很好。
與比多分別之後,露利雖然多多少少平靜了一點,但對于希特的決定,露利還是無法原諒。雖然露利說妮雪是自己的支柱,但希特同樣也是。說什麼自己造下的孽,不過是托詞而已。
「快到達羅格鎮了。」坐在馬夫位置上的妮雪輕聲說道。
露利輕聲應了一聲,看著窗外妮雪的背影,露利的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知道妮雪知道了這一切之後會怎麼想。她的師傅是父親,而她的靈魂是別人的。怎麼說呢,如果露利是妮雪的話,就會感覺自己不再是自己,卻又是自己。
「露利,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嗎?我怎麼一點也記不起來了啊。」妮雪有些苦惱的問。
「這幾天沒什麼,估計是你經常頭痛,加上最近太累了,所以有些事給忘了吧。」露利隨意扯了一個理由。
「是嗎?我怎麼覺得記憶空了一塊,感覺怪不舒服的。」
「你還記得你去年的今天吃了什麼菜嗎?」。露利突然問道。
妮雪沉默了一會,估計是在想。「記不得了。」
「那就是了,無關重要的事,你記他干什麼呢。」
「哦。」妮雪是聲音里感覺到她依舊有些苦惱,但不管怎麼說,露利算是瞞過去了。
馬車行進了一段時間,進入了羅格鎮。
羅格鎮是西北第一個鎮,這個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不能乘坐馬車。這估計是因為這里道路比較狹窄,馬車進去了,人行的路就小了。
露利下了馬車之後先走進了鎮里,而妮雪則駕著馬車從鎮邊繞到出鎮口去,這樣露利出鎮的時候就能坐馬車了。
露利走在羅格鎮的街道上,看著西北獨有的黃土房感覺很有黃土高坡的感覺。這里相對于整個西北來說算是富有而繁華了,雖然這里有只三千人口,土做的房子,稀少的水源。
穿過第一條街道,露利來到希特與辰約好的酒館。
剛剛走到門口就看見辰他們的身影了,他們站在櫃台上,似乎在等酒館的老板。這時格轉過頭,一見到露利急忙推開身旁的維度,沖了上來,焦急的問︰「露利,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小姐不是好好的站在這里的嗎,哪有受傷啊,只有你最緊張了。」辰說著走了過來,看了看露利身後,問︰「妮雪呢?」
「妮雪去停馬車去了,等下妮雪回來,這兩天是事不許提起。」說著露利將目光投向依舊站在櫃台旁的維度,道︰「維度,我知道你不服氣,但你要顧及大局。」
維度低下了頭,一句話也沒說。
見氣氛一下子僵了下來,辰急忙打圓場道︰「知道了,那事就爛在肚子了,一個字也不會提的。小姐你也累了,先休息休息吧。」說著辰向格投去一個眼神。
「就是,先去休息一下吧。」說著格就拉起露利的手往酒館的房間里走去。
進入房間里,格將露利安置在椅子上,說︰「好了,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妮雪的事,我們誰也不會說一個字的,維度也是。」
「剛剛我是不是讓維度很難堪?」露利低著頭,輕聲問。
格搖了搖頭,溫柔的說︰「沒有,維度這幾天都沒怎麼說話。放心好了,他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露利點了點頭,道︰「恩,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想睡一會。」
格微微一下走出了房間。
深夜,露利從睡眠中醒來,躺在床上遲遲無法入睡。不安的情緒充斥著心靈,讓露利感覺整個世界是那麼的空靈。
這時露利的身體突然一激靈,她知道人販子回來了。
「怎麼樣了?」露利看著天花板問。
「一路全是壞消息,你確定要听嗎?」。人販子的語氣有些沉重。
「當然,在西北怎麼可能听見什麼好消息。說吧。」
「羅格鎮出門五里外,唯一的道路山體坍塌,而最近幾天里西北根本沒有下過一滴雨,突然坍塌讓人感覺很詭異,似乎是有人故意鑿的。
下一個鎮的,夏伯爾鎮,也就是你取交接公印的地方。那里的行省管理官員昨晚突然跑了,去向不明,看來是不想將公印交給你。
至于第二個行省,也就是我們的以後的落腳點,赫路皮爾行省。那里的水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干涸了。你要明白,在西北這個地方,水就等于是黃金。如今水源干涸,百姓們為搶奪水源是打破了頭。還有一件最要命的事,就是,那里的神殿大祭司將水源枯竭的罪名帶在了你的頭上。
神殿的影響力之大,大家都清楚。等我們到達那里,免不了一唱場鎮壓戰。所以我提議先在這樣等後面的部隊,到時候一起去。否則就我們這幾個人,是拿不下來的。」
露利想了想,抿了抿唇道︰「先開個會吧。」
說著露利起身走出房間,敲開辰房間的門,讓他召集所有人到露利的房間開會。
片刻之後,所有人都到齊了,一字排開站在桌子前。露利坐在那靠窗邊的椅子上,看著所有人輕描淡寫的說︰「有幾個壞消息要告訴大家,第一,前方的道路山體坍塌,過不去了。第二夏貝爾鎮的交接官員下落不明。第三,赫路皮爾行省水源枯竭,而神殿把罪名戴在了我的頭上。」
一听這幾個消息,所有人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山體坍塌,影響行進,如果二十天內不達到赫路皮爾行省的話,露利會被判藐視皇命的。而交接官員下落不明,露利如果拿不到三個行省的公印的話,就無法順理成章成為這一方諸侯。最要命的就是水源枯竭,這里的人民視水如金,而這罪名戴在了馬上要成為一方諸侯的露利身上,是在棘手,又不能與神殿正面沖突。
「小姐,你覺得應該怎麼辦。」辰覺得露利應該已經有計劃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就是想听听你們的想法,才叫你們來的。」露利說著端起桌上的那杯熱茶,淺酌了一口。
眼前的幾個人互相看了看,維度向前一步走,說︰「小姐,以我想法來說,我建議我們先不動,等後面的部隊來了再前進。這雖然會影響行進了路程,但事出有因,陛下應該會體恤我們的。畢竟後面的指揮者是……」維度欲言又止。
誰都知道這幕後的指揮者是誰,就是雷特千叮囑萬交代,讓露利不要去招惹的科巴斯塔。可是如今露利乖乖的,這家伙卻先招惹了露利。
科巴斯塔算是西北的管理者,雖然沒有正式的名分,但大家已經認同了。他是鎮守西北的大將軍,立下赫赫戰功,可是皇室卻很少獎勵他。因為科巴斯塔這個人的野心很重,而且是個有智慧的莽夫,他不會乖乖的听從皇室的差遣。而他遠在西北,又手握重兵,皇室也不敢輕易與他起沖突。
如今露利到來,又身份顯赫,科巴斯塔估計覺得露利是皇室派來剿滅他的。所以先下手為強。可是露利並沒有剿滅他的意思,畢竟,自己還沒有他那麼強大的兵力。一支數達五萬,能數次擊退沙漠狼的精兵,露利又如何打的過呢。
不過,科巴斯塔如今這般咄咄逼人,也把露利給惹急了。
「辰,你覺得呢?」露利看向辰,眼里的殺氣已露出絲絲。
辰微微一笑,道︰「小姐,我遵從你的想法,我的想法與你一樣。」
露利笑著點了點頭,又看向格與妮雪,這兩人同樣點了點頭。
在這其中,唯有維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露利把他們召集過來開會,就他自己一個人說了想法,露利也不說采納不采納。心想︰這幾個人是不是串通好了的啊,什麼叫遵從你的想法,什麼想法啊。
維度剛剛跟在露利身邊,又是一個不會度人心月復的智將,自然不知道他們幾個在說什麼了。其實一听露利說那幾個壞消息的語氣,辰他們就知道露利已經有想法了,而且以他們所了解的,也知道露利大概打算做什麼了。
所以露利問他們有什麼想法的時候,除了維度之外沒有一個人說。他們知道,露利是想測試一下維度,然而結果令所有人都滿意。
「好吧,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見的話,那就按我的想法做。現在,也是我們該回歸正途的時候了。」露利說著站起身來。
「等等」維度突然激動的大喊道。「那個,小姐,恕我愚昧。你口中所說的想法是什麼?」
露利笑了笑,輕松道︰「當然是正面迎擊,如科巴斯塔的願望……剿殺軍閥」
剿殺軍閥這話一出,維度嚇得直接癱坐在了地上,他雙目之中滿是恐懼的看著露利,吞了吞口水道︰「小姐,你開玩笑的吧?你可知道科巴斯塔有多少兵力,他的勢力讓皇室都不敢亂動他。和他硬來的話,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露利轉過身,看著那沒有月亮的夜空,幽幽的說︰「我知道。可是,你可有听過,滴水穿石。」
維度沉默了,看來露利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和大軍閥干上一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