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王傳 第三三一章 漢子

作者 ︰ 小灰雀

「唉。春蘭啊,是該給你們找個男人了。」王況琢磨來琢磨去,大概也只有這個途徑了。春蘭她們的心思,王況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只是自己有林穎芝和小芣倆丫頭已經很滿足了,四個丫環成天的在王況面前晃來晃去,王況實在是受不了。

王況不是君子,天底下,有哪個男人不的?對于送上門來的,他不會拒絕,但前提卻是不能傷了林穎芝和小芣的心,所以王況有時候即便是蠢蠢欲動,他也得克制著。

「奴奴哪也不去,奴奴等人就想伺候二郎。」春蘭破天荒的沒了以前听到這句話時候的驚慌失措模樣,抿嘴一笑,帶起兩個淺淺的酒窩。這句話分明就是表明了心跡了。

平心而論,梅蘭竹菊四個丫環長得都不錯,身材也都好,沒有像長安的其他人家的丫環一樣有點嬰兒肥,非常的符合王況的審美觀。尤其是春蘭,是四個丫環里面長得最漂亮的一個,這也正是當初她在爐國公府會被挑出來培養煮茶工夫的原因。

「瞎說了,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你們四個,若要是有中意的,王家就當嫁姐妹的給你們得風風光光的,長大了總是要有個家的。」

春蘭卻依舊抿了抿嘴,微微一笑,也不作聲,依舊是給王況泡茶添水,附來,繼續偶爾的在王況面前晃著一對玉兔勾著王況的神經,要是王況是個處的話,估計早就按捺不住將春蘭抱到房里正法了。

王況頭疼。

四個丫環來建安的時候,年紀都小,或許是跟著裴翠雲,是裴翠雲培養出來的緣故,也都是沒個心機的模樣,王況不會相信她們有什麼不良動機。

只是,王況不知道該怎麼說,梅蘭竹菊四個丫環的改變是林管家來了之後的事,這二者之間如果說沒有關聯,王況是打死也不信的。

四個丫環聰明能干,又沒什麼心機會,還長得漂亮,要說王況沒有一點點的動心,也是在撒謊。

且不說王況這邊在受著煎熬,王冼也突然的開始面臨著同樣的問題,而且比王況還來得早一些。

裴翠雲來過林府之後,林老太爺給王冼又配了個丫環,比原來的那個年紀大一些,也比王冼大一兩歲的樣子。開始王冼倒沒覺得有什麼,在建安他是家里的寶貝疙瘩,有時候梅蘭竹菊四個丫環沒事干都會跑來虛寒問暖的,因此,習慣了的他,對增加一個丫環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王冼當晚就發現了不妥的地方,當晚王冼在沐浴的時候,進行到一半,正閉著眼享受著溫溫的水將自己的身子托起來的王冼,被突然觸到他身體的一雙柔軟的手給嚇了一跳,睜眼看,卻見那丫環一手拿了巾帕,一手正輕輕的舀著水抹到他身上,最讓王冼尷尬的是,那丫環是不著片履的……

結果自然是王冼渾身濕漉漉的冼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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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霞嶺。

三名唐興縣衙役正在樹蔭下躲著午時毒辣的日頭,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張桌子,一名小吏正襟危坐,在炎炎烈日下輕搖著蒲扇,盡管他的(蛋疼的清網行動,一夜之間,禁忌詞如雨後春筍般的冒出了許多)底下只是個小馬扎,盡管他面前的桌子嚴格說來不算是桌子,充其量不過是個小茶幾而已。毒辣的日頭對他而言,仿佛是冬天里那羞答答不喜歡露面的暖陽,盡管,他的額頭上已經有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這不是個關卡,過往的行商旅人仿佛知道該干什麼似的,都會到那小幾前,小聲的對著小吏說著什麼,而小吏呢,則是一邊輕輕點頭,一邊拿起小幾上的筆在一本帳薄似的東西上寫上幾筆。

「唉,這細牙崽,還真當是個事呢。」三個衙役中的一個年紀小些的,轉頭看了一眼那個書吏,搖了搖頭,年輕人啊,總是有那麼股子沖勁。他這麼感慨的時候,全然忘了,被他稱作細牙崽的的書吏,比他還要大一歲。

「毛大,你這話不地道了。」另一個背靠著樹,面對官道的衙役,年紀似乎是三者中最長的,地位似乎也是最高,因此得了這麼個「寶座」。他斜了一眼小衙役,道︰「你想想,若是以往,細牙崽能當上書吏麼?換做是某等,怕也是極為珍惜的吧。」

「那倒是,三哥說得在理,以細牙崽的條件,以前別說書吏了,恐怕去哪個店鋪做個帳房,主人家都要考慮再三的,該當他命好啊,踫到小東家。」另一個沒說話的衙役接上了話,他這話一出口,其他兩個衙役就都不吭聲了,沉默了一會兒,被稱作「三哥」的年長衙役起了身,拍拍上的塵土,眯了一眼蜿蜒曲折的官道兩頭,其他兩個衙役見他起身了,也就都跟著站了起來。

突然,「三哥」出言叫道︰「兀那漢子,請留步。」其他兩個衙役一听這話,順著「三哥」的眼光瞟過去,就見一個衣衫襤褸的漢子,佝僂著腰,拖著步子,正慢慢的走過那個被幾個旅人圍住了的小書吏身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听到這一身喊,那漢子停下了腳步,保持身形不變,慢慢的扭過了頭來,如果黃大在的話,肯定可以看出,這個漢子眼前的姿勢,是那種隨時可以一撲上前,也可以隨時借著微彎的雙腿一縱,躍出老遠的。

「三哥」也看出來了,他畢竟是個頭,常年衙役生涯也鍛煉出了比尋常人銳利得多的眼光。他不動身色,向前兩步,穩當當在細牙崽和那漢子中間一站,背著一只手,做了幾個手勢,另一只手則扶了扶腰上的束帶︰「三件事。」而另外兩個衙役見了手勢後,原本要跟來的,就又都坐回了樹下,好整以暇的看著那個漢子,微微笑著,毛大還用手將腰上掛著的刀挪了挪。

「哪三件?」衣衫襤褸的漢子依舊保持著那樣的姿勢,這是最省力的,他不想再浪費一絲的力氣了。

「第一件,也是最要緊的一件。」三哥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各位郎君誰有帶干糧的?」這後一句卻是對他身邊圍著細牙崽的幾個旅人說的。

「某有帶,這位衙役大哥敢是餓了?」一個旅人回過了頭道,旅人麼,身上干糧是肯定有的,只是他覺著奇怪,這已經過了飯點的,而且,他站在三哥的旁邊,分明聞到了他嘴里噴出的那股子「蔥花」味,心想,你這不是用過飯點了的麼?不過,幾塊干糧而已,值不了幾個錢,或許,衙役大哥這是又要去巡邏了,擔心在這路上累著,要帶些在身上吧?

既然如此,那有什麼好說的,人家巡邏為了誰?還不是為了行商旅人的安全。于是他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包袱,攤開在手上︰「衙役大哥要多少,盡管取去便是了,反正前頭到了魚梁嶺,還能補充。」他的包袱里,一塊塊用油紙包著的,正是行軍餅。

三哥取了三四塊,又瞟到另一個旅人的腰上掛著的,分明就是罐頭,笑了︰「這位郎君身上掛的,是什麼罐頭?一並借給某家,放心罷,不少你的,等回到縣上,某還你一罐完整的。」

「三哥說笑了,莫說是一罐只剩了點的罐頭,便是沒開封過的,三哥要了就取去便是,說這話就見外了,若沒三哥等人日常巡邏,某等豈能如此平安的過了仙霞嶺?」帶罐頭的老兄,一听就是常年跑這一帶的,也認得衙役們。

三哥也不廢話,直接伸了手去從那人腰上取下罐頭,再向前一步,遞給那個衣衫襤褸的漢子︰「吃了它,不能再扛了,再扛,恐怕你過不了這仙霞嶺。」

那漢子咽了咽口水,盯著三哥手上的行軍餅和罐頭,又看了看遠一點坐在樹下微笑著的另外兩個衙役,以及,他們橫在腰前的——刀。

「如此,多謝了。」猶豫了半晌,漢子接過行軍餅和罐頭,手一模就放心不少,行軍餅是沒開封過的,油紙頭上的火漆還在,又是從旅人身上要了過來的,應該沒動手腳。罐頭是另一個屢人身上的,輕飄飄的,想來沒剩了多少。其實從三哥和幾個旅人的對話里,他也听了出來,三哥這是臨時起意要來的干糧和罐頭,再說了,不要說這眼露精光的三哥,就看那兩個衙役,要拿他,不消使那手段。

見那漢子接過了干糧,三哥這才道︰「第二件,前方百步左右,有一眼活泉,就在轉角,泉邊有碗。若你要嫌那碗髒,也可用手捧,但記得不要弄渾了泉水,過往行人都要喝的。」

漢子點了點頭,不說話,等著三哥繼續往下說。

「這第三件嘛,那就是要煩勞你吃過干糧後,再回轉來,登記一下路引,若路引有殘破的,就地更換,省得進城時的麻煩。」三哥笑了笑,眯了下眼,補充了一句︰「在建州,若是有困難,盡管找衙役,咱們建州的衙役,用小東家的話來說,嗯,是公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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