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秀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各個擊破

作者 ︰ 西琳兒

「吱呀……」

緊隨著姿蘭的話音的剛剛落地,房門便被由外而內的輕輕推開了,靜女,春紅,冬翠,連帶著喜巧都手里各自拿著東西跨進門來,她們的身後,竟然還跟著繃著臉,滿臉不悅之色的秀巧。

姿蘭只是隨意的瞟了一眼,臉上任何神色都不顯,在靜女的伺候下穿衣穿鞋,出溜下床,然後接過春紅遞過來的毛巾,冬翠遞過來的水杯漱口洗臉。

主子不說話,丫頭自然是不能隨便先開口的,更何況,如今眼前的狀況怎麼說都有些特殊。

不過,對于姿蘭的不言不語,不聲不響,不慍不怒,五個丫頭全都感到了不可思議,這完全出乎她們的意料之外,相較于前兩日的雷厲風行,今兒個的四姑娘,怎麼好似變了一個一般?

而秀巧呢,她先前只是出于一股子無法排遣的義憤之氣,這才很是沖動的做下了這一個決定,來之前,她早就做好了挨罵被打的準備,可是,她還是想要把自己心中郁積已久的那股子怨氣吐一吐。

但是,等到真的走進了正房的門,秀巧的心里又開始打起了小鼓,昨兒個夜里,她也是憑著那麼一股子的憤慨之氣,而當眾說了那麼幾句話的,其實,她自己究竟做過些什麼?她心里又怎麼會不知道?

眼下,面對著姿蘭的視若無睹,不聞不問,秀巧的心里反倒是心虛起來了,她也是有老子娘和兄弟在高府里當差的,到時候,被連累的人可不只是一個兩個的。

可是,僅僅是因為自己長得好,就該受著如此不公的待遇嗎?一直以來,她一直都是沒有犯過任何錯的,憑什麼總是要被別人踩在腳下過日子?她並不是想要求多大的榮華富貴,她要的只是一份公平對待,那樣的話,她絕對會報之以桃李的,無奈之余,進退維谷的秀巧的心里依舊是滿心的郁悶。

姿蘭自是把這幾個丫頭臉上的神情變幻看了個清楚明白,該怎麼做,她的心中早就有了底。

在大學的時候,她當過三年的大班長,所謂大班長,那就是整個系里同一個專業的那幾個班共同的班長,也就是說,同一專業的那幾個班的學生,全都屬于她的管轄範圍。

學生管理學生,彼此之間根本就沒有包括經濟方面在內的任何約束和關聯,那是最難管理的,更何況,她這個病秧子的女生,一直以來,從來就沒有做過任何一類職務的小干部,也不知道,到了大二的時候,系里面怎麼就突然會決定讓她來當這個大班長了?

不過,姿蘭的性格之中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韌勁,她在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推掉那個職務,只能面對現實之後,便也就全身心的投入了進去。

專業方面,姿蘭早就已經駕輕就熟,所以,接了這個職務之後,倒也沒有覺得力不從心的感覺,只是覺得太過繁瑣而麻煩了一些,而且還特別容易得罪人。

為此,姿蘭抽空翻閱了一些心理學方面的書籍,又在輔導員和系主任那里得到了一些幫助和指導。

這樣,一年之後,姿蘭儼然就成為了系里面這一屆學生心中一致公認的大班長了。

恩威並施,這便是當初輔導員教給她的第一招,也是她用得最好最有效的一招。

而眼下,這里的下人們雖說也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們的身後還有著不省心的人,在那里或掣肘,或撐腰的使手段想要對付她,但是,有一點姿蘭是看得很清楚的,那就是在這古代,奴才是只能隨著主子拿捏買賣的,而被從原本的主子身邊發賣出去的奴才都是不會有好去處或是好結果的,她們很害怕這一點,而她卻並不需要去怕這個。

過去的那兩天里,姿蘭很是沖動的行事了一把,她這麼做,一方面是為了替自己立威,給別有用心的人敲敲敲警鐘;而另一方面,她也是想要通過這兩天的事情投石問路,看看燕國大長公主會是怎麼樣的反應,她也就可以從中踅模出她的特權究竟有多大的實力?

還有,姿蘭當然還需要好好的看看身邊所有的人,誰是可信的?她無法說得準,有的時候,在利益面前,朋友可能會比敵人更狠,危害更大,她無法向任何人敞開自己的心胸。

真正能靠得住的,唯獨只有自己,她曾經就被身邊的好友欺騙了好些日子,雖說最終並沒有給她造成不可挽回的危害,但是,她從此再也無法相信任何人,在利益互補的時候,朋友自然是朋友;而利益相悖的時候,那便不會再有真正的朋友了。

即便是貴為皇家公主,其實也無法逃過這樣的怪圈,如今的燕國大長公主,便是最好的見證,依據她的性格,又怎麼可能會有眼下如此隱忍不發的作為?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只是,她恐怕是早已失去了依仗和先機?

燕國大長公主,現在最想要的恐怕是一個兒子?可是,她又怎麼會一直都沒有再生育?而她又為何要吩咐丫頭給姿英和她和那些絕育的藥?

「春紅,你今日怎麼沒有端溫熱的鹽水給我?那鹽水不是可以清洗腸子的嗎?」。

姿蘭的頭發不算長,也並不算很多,她就只讓靜女用兩根杏黃色的發帶扎了兩個小辮,使頭發不至于披散著太難看便行了。

梳洗完畢,姿蘭往臉上稍稍擦了一些護膚作用的油膏,轉過頭卻見春紅正垂著頭站在不遠處,又見靜女從放在一旁桌上的食盒里取出一早就炖上的粥品出來,說是給她墊墊肚子,暖暖腸胃,心念一轉間便看似很隨意的問了一聲。

「姑娘,婢子,婢子有下情回稟。」

春紅正站在那里想著心事,不想卻听得姿蘭這突如其來的一聲詢問,語氣一點都不嚴厲,而且還帶著一絲的隨意,可是,听在她的耳朵里卻不亞于響起了一聲驚雷。

再加上,春紅猛的一抬頭之時,瞅見姿蘭嘴邊掛著的淡淡笑容,她的心不自禁的猛然收縮了一下,四姑娘,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昨天在鹽水里放了藥了?要不然,又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來了?可是,昨日,明明是看見四姑娘把那碗鹽水給喝了的呀?那她又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但凡心里面有了懷疑的,那眼楮里看出去的人和事就看著和自己所想的越來越像了,眼下的春紅便是如此,她一下子再也顧不得許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用膝行匍匐向前,來到坐在桌邊和紅棗蓮子粥的姿蘭面前︰「姑娘,婢子,婢子……」

說了這麼幾個字,春紅想著自己眼下的處境,竟已是伏倒在地上泣不成聲的了。

整個房間里,除了姿蘭之外,其余的幾個丫頭,全都驚得目瞪口呆,其中要數冬翠的心里最受煎熬了,她很想也跟著春紅一同跪倒在地,她已經是看明白了,這事情恐是以被四姑娘識破了。

而除了冬翠,最驚愕的就莫過于秀巧了,她沒有想到,姿蘭居然一點都不理會她的自作主張,卻反而先審問起春紅來了。

而且,秀巧也並不是個傻的,她已經明顯感受到了冬翠的不對勁,她的身子在那里很明顯的微微顫抖不停。

「怎麼,秀巧,在我這房里出入,你認為是可以毫無顧忌的嗎?」。

見勢不妙,秀巧慢慢向後面移動著身子,她想要悄悄的離開,反正四姑娘眼下並不是在注意她。

可是,讓秀巧沒有想到的是,她僅僅只剛剛移動了一下步子,姿蘭淡淡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你不是很潑辣的嗎?就這麼點事,還能嚇著你不成?」

「不是,婢子……」秀巧聞言只能站在原地,再也不敢往後挪動半步。

而姿蘭扔下了這句話,就再也沒有看秀巧一眼,只是用勺子慢條斯理的舀起碗里的粥往自己的嘴里送著︰「嗯,這粥熬得很不錯。」

「這是太夫人昨日吩咐婢子的,以後每日姑娘晨起之後,婢子便會伺候您喝上一小碗滋補的粥品,太夫人說您氣血虧虛,脾胃也必是弱的,這樣子的飲食最適合您了。」

靜女一邊說著話,一邊又給姿蘭舀了一小碗粥︰「而且,太夫人還特意囑咐婢子,姑娘的飲食以後必須得婢子親手煮配,在沒有得到姑娘的允許之前,切不可讓任何人插手。」

靜女的這句話,讓春紅和冬翠全都渾身不自禁的一激靈,就算是四姑娘不知道,听了太夫人的這些話,怎麼還可能不明白的呢?她們,如今已經是滾刀板上的肉了,只能等著被剁了的,只是,千萬別累及自己的父母兄弟家人才好。

「嗯,你的手藝很是不錯,這粥煮得恰到好處。」

姿蘭甜甜的笑著吩咐靜女︰「這兩小碗粥,我喝下去就已經夠了,你到房門口去看著點,我看,還是房門關著保險一些。」

「是,婢子遵命。」靜女屈膝應聲而退,臨走反手帶上了房門。

「你們兩個,是想自己說出來呢?還是想著需要我問一句,你們再答我一句呢?」

姿蘭還是慢慢的喝著粥,今日她特意早起了一些,本就是為了把這幾個丫頭給搞定的。

「婢子,婢子自己說,婢子什麼都說,只求姑娘心存仁慈,免了婢子家人的罪,只追究婢子一個人,婢子心里就只有感激姑娘的了。」

冬翠聞听姿蘭淡淡的話語,心下明白自己當然是跑不了的了,便把心一橫也順勢跪倒在春紅的身邊。

「冬翠,你這話我可就听不明白了,這里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呢?」

姿蘭把自己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得溜圓︰「秀巧,你來說一說,這府里的規矩該是怎麼樣的?是主子吩咐奴才做事呢?還是該下人要求主子怎麼做?或是下人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婢子,婢子知錯了,婢子不該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婢子知錯了。」

隨著姿蘭的話音落地,秀巧是再也站不住了,緊挨著春紅和冬翠的身後跪了下來。

「喜巧,你把這碗筷和食盒都收了下去吧,等會兒就和靜女一同在房門口守著。」姿蘭喝下了最後一口粥,就著喜巧的手里端著的茶碗喝了水,漱了口,便就擺手讓她退了出去,這小丫頭還算是個明白的,而且又是才從外面買回來的,她的規矩可以以後再慢慢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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