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那麼嚴重？」
姿蘭的心里咯 一下子，這事兒還真的就全趕到了一塊兒了。
這些事原本是沒有什麼本質的聯系的，可是，伸進手來的人好似還真的不少？
「是的，靜女還讓婢子帶話給姑娘，她如今有些擔心，說是今日她很有可能會不能回清芬閣來了，那邊如若還有後手的話，那就會放了她回來，搞些手腳把事情栽到姑娘的身上，這全都得看公主如何處置這事情了，公主要是護著二姑娘，幫著三姑娘和表舅爺那一邊，那麼，姑娘就會有麻煩了，只怕是到時候就算姑娘能夠月兌了干系，也會被壞了名聲的。」
周媽媽抬眼看著姿蘭，雙目中透出些許擔憂來︰「姑娘，您這會兒腿腳都好利索了吧，婢子和您一同回房去說話可好？」
「周媽媽，你快說說，今兒個那邊是為什麼會打起來的？都是哪些人在那里打得凶？這事情又為什麼會和表舅爺那邊的事情又扯上了關系的？三姑娘和表舅夫人，那又是怎麼一回事？我听著，這里面怎麼那麼復雜那麼亂呢？靜女是不是有些言過其實了？」
有關燕國大長公主日後想要姿蘭跟著姿柔過去為妾幫忙的事情，真正的知情者，只有她們當事者兩個人知道而已。
就算是姿柔，燕國大長公主也只是把她認為可以說的內容，稍稍說了一些罷了，有些細節，她是無法說出口的，從本質上說來，實際上是她自己累帶了自己的寶貝女兒的一生，這也是她心中無法向任何人言明的痛，她又怎麼會親口坦言？
姿蘭這一邊就更不用說了，她根本就不願意讓這件事情成功，那她又豈會透露給任何一個人知道？
靜女遇到事情，能夠有這樣的考量，姿蘭不僅不意外，而且還很是欣賞，這邊可以看出，這個丫頭確實是忠心為她著想的。
當然，其實，這其中還有這高太夫人的一份功勞，姿蘭是並不知情的，因為燕國大長公主的存在，為了高家家族的利益，太夫人不能明著出面幫忙，但是，她對這個孫女還是心存憐惜的，故而特意暗中囑托了靜女。
不過，這個時候，姿蘭卻只能這麼問話，一來是因為她眼下只有六歲，實在是不能表現得太過聰明了；二來是想借此可以再試一試周媽媽，她畢竟宮里出來的，手段和心眼尤其是她這麼一個小女孩子，一下子就可以看得明白的？
「姑娘，據婢子想來，靜女這些話確實是有她的道理的，公主眼下只是吩咐先給傷者治療，其余的話卻一句都沒有，也不知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周媽**臉上很平靜，但是，說出口的話卻一點都不含糊，也沒有想要把自己給摘出去放到一邊的意思，對于這一點，姿蘭感到很滿意，因此就沒有接她的口，坐在軟榻上，歪了歪頭看著她，等著她繼續往下說，不過，卻指了指軟榻邊上的一個錦杌子︰「屋里沒別人，你就坐著說吧，我個子小，這抬著頭看你，怪累人的。」
「姑娘，今兒個的事情是這樣的，」
周媽媽依言在錦杌子上坐了下來，還往軟榻這邊輕輕挪了挪，放低了聲音道︰「今兒個早晨，五公子去學館的時候遲了一些，蘇先生已經開始上課了，他才敲門進屋子，蘇先生就罰了他在一旁站著听課，誰知，就在課快要上完的時候，五公子突然把蘇家二公子放在桌上的墨給弄翻了，潑髒了蘇二公子桌上的書不說，還把坐在他前面的二姑娘的衣裳也給弄髒了。」
「二姑娘，為什麼會坐在蘇二公子的前面？難道不應該是男子坐一邊，女子坐另一邊的嗎？」。
听到這里，姿蘭忍不住開了口，在這男女授受不親的古代，男的和女的怎麼可能坐得那麼近呢？就算他們年紀還小，可是，高家是大戶人家，那規矩不是一般的嚴苛才對︰「周媽媽，你不是說過的嗎？這公子和姑娘之間，那是不能坐得那麼近的，就算是兄妹也不行，大哥和二哥過來看我的時候，還得和我隔著桌子才能就坐呢？不是嗎？」。
「對，姑娘您說得一點都沒有錯，可是，靜女剛才就是這麼對婢子說的，想來二姑娘想要坐在那里，別人也不敢說什麼吧？具體的情形到底是怎麼樣的？婢子也不太清楚。」
周媽媽搖頭︰「二姑娘如今雖說不像以前那樣總是亂發脾氣了，可是，婢子听說，在這府里，還是沒有人敢明著頂撞她的，在思齊館里面，當然還是她最大，而且，婢子還听說，三公子和五公子，他們從來都是對二姑娘的話言听計從，一點都不敢為違拗的。」
「那你繼續說下去吧，是二姑娘因此而動手了嗎？」。
姿蘭抿了抿嘴，姿柔已經有還就沒有大肆發作了，今兒個有了這麼好的由頭，她應該會抓牢這個機會才對，不過，想是這麼想的，她又覺得有哪里好似有著不對勁？
高府原本有適齡的公子姑娘是一人，再加上蘇先生帶過來的兩位公子，共十三人。
而今兒個因故缺席的人是最多的一日，除了姿英，達振和姿蘭，達誠和姿嫣一人告了病假，一人被罰在自己的房里面不得出門。
那麼，今兒個實際到思齊館去上課的就只有八個人而已。
听說這位蘇先生授課很是嚴謹，要求和規矩也極嚴，學館開館的第一日，就給每個人排了座位，一直以來，從來都不允許有人搶別人的座位就坐。
可是，姿柔為什麼是坐在蘇瑢前面的那個位置上的呢？難道說，蘇先生一開始就是這麼排的座位嗎？
這件事情，周媽媽自然是不會知道的，她也是今兒個奉命去思齊館打探消息才過去的，平日里她從來都不往那邊去的，姿蘭知道，問她也是白問，只有等靜女回來再說了。
不過，這里面的蹊蹺看來確實不小，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了。
「並非如此，如今的二姑娘，確實和以前的二姑娘大不相同的了。」
周媽媽端起冬翠給她沏的一杯新茶來，放在嘴邊吹了吹，喝了一大口，然後放下茶碗，繼續說道︰「二姑娘這回並沒有因此就大發脾氣，而是站起身來恭敬地給蘇先生行了一禮，請求蘇先生允許新燕和淺草進院子來伺候她更衣，」
「那蘇先生自是應允了？」
姿蘭也端起放在一旁矮幾上茶碗來喝了一口茶，幾個貼身伺候的人，只要是單獨在房里伺候，便可以隨意喝茶或是就坐，這是她特賜給她們享受的福利待遇。
「正是，而且，蘇先生還叫靜女去把伺候蘇二公子的兩個丫頭也找來，伺候著他去更衣。」
周媽媽點了點頭︰「靜女領了命走出院子，到院子門口去叫人，有兩個干粗活的婆子則從房門外聞聲趕了過來，上前去收拾桌上和地上的污漬，可誰知，就在這個時候，房里面卻出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不知是那兩個粗使婆子干活時真的出了差錯？還是有人從旁故意使壞？反正，就在眾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蘇二公子和二姑娘的身上的時候，突然听得稀里嘩啦的一陣聲響，房間里面的幾張桌子和幾把椅子都被掀翻在地上，桌上的東西全都跌落在地，整個房間里是一片狼藉，更糟糕的是，幾位公子和姑娘竟全都被撞倒在地，而且是六姑娘，三姑娘和二姑娘摔倒在底下，三公子，五公子和蘇家二公子，蘇家三公子則都跌在這三位姑娘的身上，現場立時亂作一團，連蘇先生都傻了眼。」
「姑娘們在底下，公子們在上面？」
姿蘭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時候，姑娘的名節是很重要的，就算是隨意和男子拉手，那都是不成體統的事情，就算先前的唐朝是個比較開放的朝代，但是，五代十國之後，民風卻又變得保守起來了︰「那跌在最低下，是六姑娘嗎？」。
「姑娘您說得一點都沒有錯。」周媽媽把茶碗里面留下的半杯茶一仰脖子喝了個精光，這麼半天折騰下來，她確實是渴了。
這件事情，設計得倒是真的很周密，由此看來，靜女的推斷確實有她的道理，只是不知道，那位薛氏表舅夫人為何會參與到這其中來？
想到這里，姿蘭復又開口問道︰「那麼，幾位公子之中，倒在最下面的，應該是三公子或是六公子，對不對？」
「對，姑娘您說得完全對。」
周媽**臉上出現了一絲興奮之色︰「靜女說，等到她叫了人走進房間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那麼一副很奇怪的景象，而且，她一轉身剛想叫人，卻發現，跟在她身後走進房來的，不僅僅只是她真正所叫的，進來伺候二姑娘和蘇二公子的那四個丫頭，而是院門口原本站著的丫頭婆子全都跟著進來了，她們一見到房間里的狀況，就都呼啦一聲越過她往前面便沖，她想要阻止都來不及，之後的場面，就變得無法控制的一團混亂，蘇先生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坐在那里干著急就是沒轍可想。」
「姑娘，秀巧和喜巧回來了，您現在是否見她們？」
周媽**話剛說到這里，房門外忽的傳來了春紅又脆又糯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