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蘭的話,讓姿柔先是愣了愣,不過,繼而卻是忙不迭的連連點頭。
只要姿蘭願意幫著她幫著她想辦法,只要能讓她和心心念念的僖哥哥得償所願,姿柔什麼都願意答應,這是她眼下睜開眼來就可以想到的頭等大事。
姿蘭輕噓一口氣,得到這個允諾,她就算是為自己爭取到了周旋的余地。
在事情成功之前,姿柔是不會再出什麼ど蛾子的,可是,蘇玫就不同了,姿蘭不能讓這個人,得到自己的任何把柄。
「四姑娘,您請進。」
沿著一條九曲十八彎的長廊,姿蘭和燕國大長公主母女,被引進了皇後娘娘的住殿,鳳儀宮的外間廳房。
三人依言落座之後,有宮女送上了三杯新沏的香茶,然後,幾個身著同樣顏色,同樣款式的粉衣宮女,便都屏息凝神低眉垂首的站立在兩旁,廳房里一點聲音都沒有,簡直可說是落針可聞。
約莫過了有半刻鐘的功夫,里間的門簾被一只粉女敕的縴指玉手挑起,隨即便露出了一個看著大約二十多歲的宮女的腦袋︰「三公主,二姑娘,您們請在這里等候。」
燕國大長公主和姿柔母女被留在了外間廳房里,姿蘭獨自一人跟著那宮女往里面走,心頭自然是難以名狀的忐忑。
一路走進去里面卻是還有一個小小內廳,大小大約只有外廳的一半那麼大,皇帝,就是宋太宗趙光義,皇後,就是原先的李德妃,如今的李皇後,還有那位七公主趙瑩璇,此刻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面的長椅之上。
皇帝和皇後,連同公主,一同坐在一把長椅之上,這倒是很少可以看見的狀況,至少,姿蘭在電視和電影里面,那是從來都沒有看見過的,當然,那小燕子是個例外,那是文學作品的虛構,是作者的美好願望。
「民女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叩見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叩見七公主殿下,千歲千千歲」
姿蘭一踏進內廳的門檻,就端端正正的在地上跪好,面對著長椅上端坐的那三個人叩下頭去,這是皇家的宮禮,誰都廢不得的。
當然,每日里在高府里面,只要燕國大長公主沒有什麼特別的關照,姿蘭總是要對她見宮禮的,這對她來說,已是一件駕輕就熟的事情。
「噯,你就是高姿蘭?你的膽子還真是不小。」
姿蘭的這一個頭叩下去,誰知,趙光義和李皇後都還沒有開口說話呢,那趙瑩璇就按耐不住性子的從長椅上出溜下了地。
還特意跑到她的身邊,用她穿著繡花鞋的小腳輕輕踢了兩下,姿蘭平放在地上的手指︰「你難道沒有听說過,那些個被我趕出去的陪讀的事情嗎?你今日怎麼還敢來?」
「啟稟七公主殿下,民女正在給皇上和皇後娘娘行禮,公主您這樣子是目無尊長,請恕民女不能回答您的問話,只能請公主耐心等待,等皇上和皇後娘娘恕了民女,民女方可站起身來回答您的提問。」
姿蘭依舊低頭匍匐在地,她就不信了,趙光義和李皇後會願意看著趙瑩璇,如此無禮而不想出手整治?
「你,高姿蘭,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和我說話,哼,我不要你做我的伴讀,我不要,你比以前的那幾個伴讀還要討厭」
趙瑩璇的小臉漲得通紅,說完這幾句話,一轉身就跑回趙光義和李皇後的身邊︰「父皇,母後,你們要替我做主,這個高姿蘭,她實在是太可惡了,我不要她留下來,不要」
「璇兒,不可如此的無禮,父皇方才是如何囑咐與你的?你堂堂的皇家公主,怎可如此的魯莽無禮行事?坐回一邊去,父皇我和你母後,都有話要詢問四姑娘,你切不可在邊上插嘴。」
趙光義瞪了趙瑩璇一眼,又側過頭去看著李皇後︰「皇後,你替我好好的看著璇兒,只許她坐在你的身邊,不得讓她胡亂作為,免得失了我皇家的臉面,讓四姑娘看著笑話。」
說完了這幾句話,趙光義就沒有再看趙瑩璇,而是轉過身來面對著姿蘭︰「高姿蘭,你平身吧,剛才你說得很好,看來,我這七丫頭,就該要交與你這樣的姑娘,來,走上幾步,看看我這旁邊的小桌上,擺放的是什麼?」
趙光義竟然沒有使用官方的自稱,而是用了我這個稱呼,這實在也讓姿蘭感覺到意外。
對于這個,李皇後可能是事先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她沒有什麼多余的表示。
而一旁的趙瑩璇就不同了,她一停頓時就瞪圓了雙眼,隨即又扭動著身子想要跳下地,卻被李皇後笑著給按住了,她只能開口叫道︰「父皇,你還沒有考她呢,你說過你和母後都要考考她的。」
不過,趙瑩璇的話並沒有得到皇帝和皇後的理睬,也許,這樣的局面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了,也許,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局面,就見她嘟了嘟嘴唇,竟然就此不再說話了。
「民女謝皇上恩典,謝皇後娘娘恩典。」
姿蘭不慌不忙的謝過恩站起身來,緩緩的走上前幾步︰「民女想先求皇上一個恩典,方才民女已是應允了七公主殿下,所以,請皇上恩準民女,先過去回答了公主殿下的問話,然後再回來恭听皇上和皇後娘娘的訓示。」
「好,我這就準了你的奏請。」趙光義捋著自己下巴上的三尺須髯,竟是微笑著很爽快的應允了。
「民女謝皇上恩典。」
姿蘭屈膝行了一禮,轉身走到趙瑩璇的面前︰「不知七公主殿下,您是想听好話?還是想听實話?」
「高姿蘭,你怎麼這麼多的廢話?」
趙瑩璇在一旁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她的雙腿被立皇後按著,不能動彈,她就不斷的活動她的雙手,此刻,她的上衣小襖上,系著的一根原本扎成雙弧的金色綢帶,已經被她攪成了卷筒形狀的了︰「我當然要听實話,誰要听你說那些個不著邊際的馬屁話。」
「那就好辦了。」
姿蘭面對著趙瑩璇,送上了一個甜蜜的笑靨︰「啟稟七公主殿下,民女原本確實是不願意進宮來,給殿下您做伴讀的,因為,殿下您的名聲實在是不太好听,不過,既然民女的母親如此的吩咐民女,那麼,民女也就只好勉為其難的跟著一同進宮來了,只是,民女如今既然已經接下了這份差事,那麼,民女自然是不會輕易就向後退卻的,因此,民女只能在此斗膽請求七公主殿下能夠成全,而且,不瞞公主殿下您說,如果您真的不留下民女,而是執意要讓民女就出宮回去的話,那民女絕對可以斗膽預言,您以後是定然要後悔的,好了,民女此刻要對公主殿下說的話,已經都說完了,您就在這里自己個兒一個人慢慢的想想吧。」
說完這番話,姿蘭也不等趙瑩璇的回答,甚至連看都沒有再看,已是目瞪口呆,就連手上那原本一刻都不停的攪動的動作,都在無意識之間停了下來的這位七公主,轉身徑直走到了趙光義的面前︰「啟奏皇上,民女回來了。」
「好,好,確實與眾不同,儼兒確實沒有說錯,好,好。」
姿蘭對趙瑩璇所說的那一番話,趙光義自是全部都听到了,他一邊听,一邊就忍不住的和李皇後互相交換著眼神,兩個人早就各自給對方送上了一個會心的微笑,他們知道,這宮中,對他們兩個來說,最最燙手的這個山芋,自此之後,就要踫到真正的對手了。
「皇上謬贊了,民女愧不敢當。」姿蘭再次盈盈下拜。
「行了,一直都是民女,民女的,我听著怪別扭的,以後在我的面前,在皇後的面前,總之,在這皇宮里面,不論你看見誰,都不用再稱什麼民女了,都只需直稱自己的名字就行。」
趙光義揮了揮手,隨即又接著說道︰「看來,這個也是難不倒你的,這樣吧,你過來看一看,如若真是說對了,那我索性就把這個賞賜于你。」
「是,姿蘭遵旨。」
姿蘭屈膝行了一個福禮,然後款步走到趙光義所指的那個小桌子跟前,凝眸斂神定楮一看,原來那上面平鋪著一張,裝裱得很是精良的畫卷。
而且,從一直拖到桌子底下的絨毯之上,並且還是卷起來的那一部分卷軸,姿蘭首先可以斷定,這幅畫卷,其實是很長的,至少也該有五六米的樣子。
這麼長的一幅畫卷,想要畫成,那是要花上很長一段時間的功夫的,而且,可以看得出來,作畫者的功底還很是不凡,仿若,這一幅畫卷,並非是出自一人之手?
「皇上,這畫卷,您方才說,賞賜與姿蘭?」
站在畫卷跟前,姿蘭仔仔細細的觀摩了這長長的整幅畫,越看越是喜歡,心里面很有想要臨摹的沖動︰「姿蘭斗膽問一問皇上,皇上可否告知姿蘭,這幅畫卷為何人所作?依姿蘭看來,此畫卷應非出自一人之手,不知說得可妥當?還有,此畫的原件,如今又在何處?姿蘭是否能有此眼緣,請求皇上同意賜姿蘭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