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女,你現在下車去,悄悄的跟著,千萬別讓他們看見你,還有,你看,那邊,就在那家點心包子鋪,前面的那一家門口,你看見沒有,剛剛先後進去的那兩個人,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你過去瞧一瞧,他們到底是干什麼的?」
看著顏公公把那兩對老人給勸解著進了那個鋪子,而呂婽娥和鄭敏兒則是帶著丫頭,走進了隔壁的一家成衣鋪子,姿蘭知道,她們兩個這樣做,根本就不是想要去買什麼衣裳,而是想要了解這件事情的最後結果。
而且,靜女方才那一聲召喚,姿蘭湊過來看的時候,不僅看見了這些,她還看見了兩個她記得好像是在哪里見到過的面孔?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那兩個人,也就是姿蘭吩咐靜女去看一看的那兩個人,他們一前一後的走進了,點心鋪子前面的另一家鋪子,那里,如果坐在靠窗的那個位置上的話,點心鋪子門口發生的事情,就全可以都收進了眼里去的。
這兩個人,是從哪里來的?又是誰派了他們過來的?姿蘭的腦子飛快的旋轉了一圈,但是,既沒有想出是在哪里見過他們,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除了這些人,姿蘭還看見了兩個她所熟悉的人,這兩個人,也就是靜女那一聲召喚,特意找她來看的人,他們就是她的兩位同母兄長,高達振和高達誠。
要說這達振和達誠,他們兩個,也就是正如靜女所猜測的那樣,原本今日是和呂婽娥,鄭敏兒約好去郊外小農莊里面,踏踏青,並且小玩個半日再回來的。
誰知道,達振和達誠按照約定時辰,在城門口等著等著,卻怎麼都看不見兩位姑娘的身影。
想要離開,順著原路回到汴京城里面來找一找,或者是分別去呂府和鄭府,探探情形吧?卻又有些不敢,因為達振和達誠都怕等他們走了,那兩位姑娘卻道是趕過來了,那兩邊四人不就走岔道了嗎?
達振和達誠這兩兄弟正在那里等得心焦,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有一個中年媽媽打扮的女子,找到了城門口︰「兩位高公子,婢子是呂府,呂相爺府上的下人,是我家三姑娘遣了過來,特意跟兩位公子說一聲的,我家二姑娘和鄭家的三姑娘,這會兒恐怕是來不了了,在信陽街那邊,有要緊的事情需要處理,怕兩位公子等久了,所以特意遣了婢子過來說一聲。」
「信陽街,你家姑娘和鄭姑娘,是不是又踫到了什麼事情,在那里替人打抱不平了?」
達振和達誠听完那個媽**話,一下子全都反應到了這一點上面去了,他們原本就是在這兩位姑娘打抱不平的時候,才認識她們的,這會兒一听又有了什麼事情,那邊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這個上面去了。
「兩位公子真是心思敏捷得很。」那媽媽笑著點了點頭,「婢子把話傳到了,這會兒,我家二姑娘還不知道怎麼樣了?恕婢子先回去了,夫人派了婢子出來跟著二姑娘,婢子自然是要擔著一份心思的,婢子先告辭了,兩位公子,請自便。」
達振和達誠目送著那位媽媽走了之後,他們兩個在那里自然是再也呆不下去的了,又想著雖說鄭敏兒的武藝很是不錯,但是,呂婽娥卻是一個文弱的女子,他們既然知道了就該趕著過去看看,這樣瞅準了機會,也許還可以幫上一把。
于是,達振和達誠就一路小跑著,很快就趕到了信陽街,到了這里,他們找了兩個路邊的閑漢,詢問了剛才發生的事情,這才特意同兩位姑娘交錯開了,走進了那家店新鋪子後面的一家鋪子,坐在那里要了兩樣小菜並一小壺酒,緊盯著那邊的點心鋪子看著。
姿蘭所乘坐的馬車,這會兒是停在信陽街邊上的一處小街面上,從那里,她可以把這邊的情況全都看到一個一清二楚,而信陽街那邊的人,要不是特意的注意這邊,那是看不到她的馬車的。
姿蘭之所以叫靜女下車去悄悄的探听消息,那是因為,她有一種直覺,她覺得,那邊的事情,顏公公眼下是完全可以安撫妥當的,但是,剛才被趙元僖揮馬鞭拍了兩下的那兩個公子哥兒,卻不是那願意就此善罷甘休的人,也許,等顏公公,甚至達振和達誠,還有呂婽娥和鄭敏兒都走了之後,他們還是會找上門去尋釁的。
這兩個公子哥兒到底是什麼人?在這天子腳下的皇城里面,他們為何還是干這麼的囂張?他們和趙元僖又是什麼關系?
這些都是姿蘭眼下很想要了解的事情,只有了解了這些,她才可以確定,等一下,如果等別人全都走了,那邊有過來找事的話,她該怎麼出手相助?
還有,讓姿蘭同樣很是好奇的人,那就是那兩個看著有些面熟的人,他們到底是逃走的那兩個公子哥兒派過來等待時機動手的?還是別人派過來的?如果是別人派過來的,那個人又是誰呢?能想到如此行事的,那一份心思還真是縝密得讓她無法小覷的了,她必須得知道,那個人,他究竟是誰?
姿蘭正在馬車里面暗自揣測著,她一直都搭在車框上的手,此刻感覺有些微微的發酸,便想著先放下來,等一下再看也是可以的。
沒有想到,還沒有等姿蘭的手縮回來,那包子點心鋪子的門,恰巧就在這個時候打開了,笑容可掬的顏公公從里面走了出來,那兩對老夫人跟在身後,扶著他們的手肘,一同送出門來的,還有兩個看上去大約十五六歲的姑娘。
這兩位姑娘,身上穿著藍棉布的碎花衣裙,姿蘭從小姐的這邊看過去,只能看到她們兩個側臉,不過,就算是這樣,也已經可以看得出來,這是兩個臉型瘦銷,清秀可人的姑娘,只見她們微微的抿著嘴唇,唇角因此而微微的上翹,朝著這邊的那半邊臉頰下方,就隱約可見一點點的小小酒窩暈點了,還真是難怪那兩個公子哥兒要惦記她們了。
顏公公出了包子點心鋪子的門,就揮手同送他出門來的一家人道別,然後徑直走到,拴在木樁子上的馬匹跟前,解開韁繩,一躍而上,又揮了揮手,便駕著那匹馬,想著城門口絕塵而去了。
顏公公走後,那包子點心鋪的一家人又相互攙扶著,走回鋪子里,關上門便不再出來露面了,他們今兒個是再也沒有心情做這個生意的了,姿蘭猜測,很有可能,顏公公對他們,應該也是奉命做了經濟上的補償的。
有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達振和達誠,還有呂婽娥和鄭敏兒,分別從兩家不同的鋪子里面走了出來,兩廂之間踫了面之後,便一同朝著另一個方向走了。
看那方向,這四個人,是不想再出城去玩耍了,今兒個鬧了這麼一出,他們也再也沒有這份心情了,看樣子,達振和達誠,這是想要送呂婽娥和鄭敏兒回府去,可是,又不能同現代的人一樣,拉著女朋友的手,或是摟著女朋友的腰在街上走,所以,他們只能就這麼不遠不近,不緊不慢的在她們的身後跟著。
姿蘭看著這有意思的一幕,一個人躲在馬車里面,臉頰貼在被她手拉著,因此而緊繃著車簾子上,抿著嘴獨自偷偷的笑了那叫一個痛快。
「真沒有想到,高四姑娘,你還有這個愛好,這麼喜歡偷窺別人家的事情呢?而且還看著就這麼一個人偷著在這邊樂?能不能說給我听听,姑娘你這是看到了什麼了,你要樂成這個樣子?」
姿蘭正一個人在那里偷著樂得正痛快呢,卻沒有想到,耳邊突然出來了一個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男子聲音,而且這聲音,怎麼竟然,好像就是在她坐的這輛馬車里面,而且就是在她的身旁發出來的?
突然之間冒出來的這一感知,使得姿蘭這一驚可非同小可,一個姑娘家獨自乘坐的馬車里面,突然之間冒出來一個陌生的男子,而且,還是孤男寡女的同坐在著馬車的這麼小的空間里面,這事情傳出去,那可是好說而不好听的事情。
雖說。姿蘭本就是不太在乎這些事情的,但是,這不是在現代社會,這是在相對來說很是保守的宋朝,在這里,對于姑娘的名聲,那可是要求高得很的。
「你怎麼可以隨便的走進姑娘家坐的馬車里面來?」
姿蘭這麼想著,責備的話也就此月兌口而出,她可不管面前的人是誰,誰讓這個人這麼不懂規矩,這麼魯莽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姿蘭眼下所轉的念頭,就只有一個,就是趕緊把這個男人給趕下馬車去,不然,要是讓坐在前面的車夫知道了,那她就渾身長滿嘴都說不清楚了,所以連看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就氣呼呼的下了逐客令,她的本意是想等把人趕下了車,她再看清楚到底是誰,那也還是來得及的︰「這位公子,你我素昧平生,請公子自重,我這里不歡迎你這樣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