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智,你跑慢點。」
隨即,姿嫣跟著一路小跑著追了進來︰「達智,四姐姐不會騙你的,你不可以這樣。」
「你別管,你只是娘讓跟著照顧我的,不用你管。」
達智被姿嫣抓住了手腕,很是不耐煩的使勁甩開她的手︰「四姐姐,我娘說你只在家里面住一天,明天一早就要回宮里去的,可是,你到現在還沒有把我的好東西給我。」
「達智,你怎麼可以這樣和四姐姐說話?」姿嫣依舊上前再次抓住了達智的手腕。
「姿嫣,你不用管他。」
達智這麼一攪和,雲媽媽自然是只能站到一旁,等一下再說了,姿蘭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稍放寬心的眼神,對于她的所做出的那些個過激的行為,她一直以來,都覺得是可以理解的,不過,該有的教訓,還是不能就這樣免去的,她是從宮里面出來的媽媽,年紀也已經不小了,竟然就這麼讓輕易的上了一個小女孩子的當,這其中,有著眷顧親情的情有可原,當然,也不能說沒有她自己愚不可及的自欺欺人的想法存在。
然後,姿蘭看向姿嫣和達智︰「達智,你過來,四姐姐答應你的事情,當然是不會忘記的,你想想看,我哪一回沒有做到了?」
「那好,你現在就給我吧。」
達智再次掙月兌了紫嫣的手,幾步跑到姿蘭的面前,伸出了他的手︰「我娘說,好話誰都會說,只有看見了真的行動,那才算是可以相信的。」
「好,沒問題。」
姿蘭嘴邊一直都掛著淡淡的笑容,回過頭去吩咐靜女︰「你去房里,把我剛才帶回來的兩個小荷囊拿來,在我的床頭上放著呢,那是我特意給七公子留著的。」
「姑娘,荷囊取來了。」
靜女應聲去了房間里,再轉身出來的時候,手里面真的那這兩個綠色的荷囊,笑著交到了姿蘭的手里。
「達智,這個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姿蘭接過荷囊,朝著達智揚了揚,見他急不可耐的伸手來接,突然覺得,這樣每次都毫無條件的滿足他,日後可能會生出很多不必要的後遺癥來,對付一個走投無路的無賴,那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過,我這里有一句話,要對你說清楚,達智,你的年紀也不算是太小了,而且,你已經在思齊館里面,跟著蘇先生讀書學習了,我今日所說的話,如果你听不明白的話,那麼,你可以去問問蘇先生,他會幫麼你解釋,解釋的讓你听得懂的,不過,你千萬別去問你母親,如果,你可以答應我,並且做到,那麼,以後我有好東西,就還是會想著給你留的。」
「什麼話,四姐姐,你快說,只要你願意給我好東西,我以後就什麼話都不跟我娘說。」
達智站在姿蘭的面前,口氣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強硬︰「四姐姐,其實,你不知道,我也有很多話,不告訴我娘的,因為,我覺得,我娘,她也總是不願意和我說真心話,說是為了我好,可是,其實只是為了能得到她想要的好處,就像今日,我回去之後,就要把拿到的東西給她一半,所以,四姐姐,要是你們以後都不對我娘說的話,那我也是可以什麼話都不對她說的。」
呃姿蘭心中一陣子的驚呼,不僅是她,所有在清芬閣院子里的人,听了達智所說的這番話,全都驚得目瞪口呆。
之所以全都感到驚訝,一是因為,這樣的一番話,是從一個不到十歲的男孩子嘴里面說出來的,竟然分析得那麼的透徹;二是因為,這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一對母子,上行下效,這真的是沒有辦法說的事情,恐怕,不久之後,杜氏就會要和淚吞下她自己精心栽種的苦果了。
「好,那四姐姐就馬上對你說,記著,听了之後,你明日就可以去問問蘇先生知道嗎?」。
對于達智,看著他那張還是很稚女敕的粉嘟嘟的小臉蛋,姿蘭心里面還是感覺有些不忍的,可是,轉而一想到杜氏,她卻只能再次硬起了心腸︰「達智,你听著,你現在年紀還小,四姐姐當然是會送些好看的好玩的東西,送給你的,但是,等你過了十歲的生日,等你不用再和你母親住在一個院子里的時候,我就不能再給你東西了,除非是你有大喜上要辦,那個時候,我才能給你一些禮物,所以,你現在就要去搞清楚,我為什麼要對你說這些話?你願意嗎?」。
「好,四姐姐,你一直都對我很好,你對我說的話,真的是,從來都沒有騙過我,有的時候,我也會想到的,我覺得,你比我娘對我還要好,我娘就從來不會把好東西留下來,想著送給我的。」
達智听完姿蘭的這番話,居然認真的點了點頭︰「蘇先生說過的,我們全都要有識人之明,所以,四姐姐,我相信你的話,我一定會去問蘇先生的。」
相較于先前的那一番話,達智的這幾句話說完之後,姿蘭心里面所感覺到,不再是驚訝,而是微微的辛酸。
人之初,性本善,達智,其實也是一個聰明而有分寸的孩子,可是,有了那樣的一個親娘,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想到這里,姿蘭點了點頭,把那兩個荷囊交到達智的手里︰「嗯,四姐姐挺清楚了你說的話,你也要記得答應四姐姐的話,下次再看見四姐姐,你就把蘇先生的解說,都告訴四姐姐听好嗎?」。
「好,謝謝四姐姐,一言為定。」達智接過荷囊,答應了一聲之後,就一蹦一跳的走了。
「四姑娘,您可真是菩薩心腸,今兒個,婢子真的是看清楚了,所以,四姑娘,婢子先前準備好的那些個解釋,實在是不該再說出口來了。」
看著達智和紫嫣一前一後的身影在眼前消失,雲媽媽又再次走到了姿蘭的面前,這一回,她沒有再長篇大論的說那麼一長串的話,而是恭恭敬敬的跪在她的面前︰「四姑娘,婢子真是太愚不可及,竟然一直以來都只知道自欺欺人,婢子這會兒就不再多說什麼,再多的解釋,都無法抵去婢子所犯下的錯,四姑娘,您責罰婢子吧。」
「雲媽媽,我想,這會兒,你是真的想明白了,可是,三姐姐畢竟是你的主人,你又畢竟是做下了幾次糊涂的舉動,所以,我是不能就這樣做主處置你的,這個,我想,你總該是想得的明白的吧?」
姿蘭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事情,還真就不是她可以獨自做主的,就算她想替姿芳隱瞞下這件事情,那也是辦不到的。
一是因為,雲媽媽是從皇宮里面出來的,是燕國大長公主賜給姿芳的,她又不是長輩,她沒有權利處置同輩姐妹或者是兄弟身邊的下人。
二是因為,就算姿蘭想盡辦法,幫著姿芳把這件事情給遮掩過去了,隱瞞下來了,但是,她是同樣不會領情的,反而會助長了她囂張跋扈的氣焰,如若如後再有什麼事情發生的話,她自己會渾身長嘴都說不清楚的。
所以,考慮了很久,姿蘭決定,先把雲媽媽帶去祥壽堂,把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給高太夫人知道。
這樣,高太夫人知道了,也就是,同時高懷德也會知道的。
然後,再看高太夫人的意思,如果她不反對,那就在把雲媽媽交給燕國大長公主,由她去發落。
對于燕國大長公主會如何處置雲媽媽,這個,姿蘭倒不是很擔心,她知道,這幾位媽**身上,那都是有著一道護身符的。
至于,高太夫人和高懷德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會如何對待姿芳,那就不是姿蘭應該去關心的範圍了,她不值得,如果換成是姿英有事,那她就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听之任之的。
「是,婢子明白,這本就是婢子的錯,這些日子,四姑娘您沒有就這樣把婢子交給太夫人和三公主,那已經是對婢子莫大的恩惠了。」
雲媽媽重重的磕了三個頭,這回看著,絕對是誠心誠意的了︰「四姑娘,婢子記著您對婢子的恩德,以後如若有什麼需要婢子的地方,婢子定然是會盡全力的。」
沒有說什麼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或者是上刀山下火海眉頭都不會皺一下,這一類的滿話,姿蘭對雲媽媽頓時就高看了幾分,心里面也有些欣慰,自己綜是沒有看錯人,也沒有幫錯人。
其實,葉秋花同施秋月,那也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可是,她的不幸,就是跟錯的主子,就是命運同她開了一個大玩笑。
「嗯,那你現在就先起來吧,我不太喜歡比人總是跪在我的面前說話。」
姿蘭輕輕點了點頭︰「等一下,去見祖母和母親的時候,你想不跪都是不行的,現在,你就跟著周媽媽回房里去歇一歇,好好的梳洗一下。」
「大哥哥,二哥哥,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問你們,你們,可千萬要對我說實話,好不好?」
說清楚了雲媽**事情,姿蘭笑眯眯的看著達振和達誠,看得他們兩個,心里面直打小鼓,因為怎麼看,他們都覺得,這個聰穎的妹妹,應該是知道了他們的什麼秘密的事情,而且,這事情,恐怕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