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寧雪,姿蘭此刻的心頭也是七上八下的,燕國大長公主發威了?還是真的把什麼都拋開了?
應該不至于吧?姿柔那沖動的火爆性子,啥時候都可能會無端的發作,燕國大長公主又無法治得了她,她對趙元僖,那是鐵了心的仰慕。
燕國大長公主每回設計做事,只要是違背了這一點的,或者是,有可能會促使這件事情辦不成的,姿柔定然會在一旁扯後腿,剛才就是這樣的情形。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姿柔突然離開了棲鳳庭,不在那里了?
想到這里,姿蘭側過頭又問寧雪︰「寧雪姐姐,你可知道,二姑娘是否在棲鳳庭?」
「回四姑娘的話,」即便是心下十分的忐忑,寧雪的規矩還是把握得很好,可見高太夫人的手段和威勢,「據婢子所知,二姑娘一直都在棲鳳庭陪著公主,公主之所以不願意放三姑娘過來,那是因為三姑娘跪在那里,哭訴得很是淒慘,不僅說了很多四姑娘您的不是,而且還說太夫人偏心,一直都袒護四姑娘,如若公主把她交給太夫人,那就是偏袒四姑娘,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三姑娘說,她就自己去找族長,她要把這件事情公諸于眾,還有葉姨娘的事情,她也要去告訴族長。」
竟然是姿芳豁出去了?姿蘭微微一驚,看來,她早已做了兩手的準備了,既然是這樣,那麼,她定是還留著後手的?
「三姑娘,只說了這些嗎?」。
姿蘭繼續問道︰「這樣,公主難道就听她的了嗎?」。
「回四姑娘的話,三姑娘還說了。」
寧雪苦著一張臉又說道︰「三姑娘說,這件事情,她已經全都告訴了蘇三公子,而且他們約好了,今日傍晚的時候,在後面的小亭子里面見面,如果三姑娘不能準時到那里去同蘇三公子見面,那麼,蘇三公子就會代替她去見族長的,她還有一封親筆的書信留給了蘇三公子。」
「公主听了怎麼說?」
姿蘭突然隱約間有了一種感覺,這件事情,可能是燕國大長公主同姿芳之間的默契。
當然始作俑者肯定是姿芳,她同燕國大長公主之間很有可能,是互相利用的談妥了一場交易的。
先前之所以沒有這麼做,那是因為燕國大長公主還想要搏一搏,如若可以不依靠姿芳,而能把事情辦成功,那麼,她答應的條件應該就可以不用兌現的了。
仿若是為了應征姿蘭的猜測,寧雪接下來所說的話,就恰恰是說明了這一點她沒有想錯︰「回四姑娘的話,公主一听就慌了手腳,連忙催促花媽媽和嚴媽媽一起前去安慰三姑娘,然後,就這樣駁回了太夫人的話,把太夫人給氣得差一點沒有要親自前去論理。」
燕國大長公主這不是真的豁出去了,姿芳也同樣如此,蘇玫是她們拋出來的一枚炸彈。
可是,讓姿蘭覺得有些頭疼的,還偏偏就是這個蘇玫,除了姿芳,他對誰都是斜著眼楮瞧的,而且,如今還偏偏不住在高府里面。
「寧雪,四姑娘來了沒有?太夫人,太夫人把廳堂里的東西,都快要砸完了。」
姿蘭正在尋思,她要想出一個能夠幾全的法子來,這件事情情,看來是只能去驚動蘇先生了,可是,蘇先生又怎麼能是那麼輕易就可以驚動的?
這個蘇玫,得想個辦法,讓他以後不再摻和進來才行,可是,照這樣的辦法,又談何容易呢?
還有那幅畫,姿蘭突然之間想起了,蘇師母,送給她的那幅畫,還有,那一日,蘇玫看見那幅畫的時候的的眼神和神情。
寧雪說完了那些話,看著姿蘭難得一見的躊躇,只能在一邊干著急,一點都沒有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寧杏從里面火急火燎的跑了出來,一面跑,嘴里還一面輕聲的叫著,等她一抬頭,就、突然見到了姿蘭,臉上立時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四姑娘,您快進去看看吧,老爺不在棲鳳庭,大公子,二公子都不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眼下,只有您可以去勸勸太夫人了。」
「這樣吧,寧雪,寧杏,勞煩你們跑一趟外書房,老爺,大公子,二公子,眼下應該都還在那里。」
听得寧杏提到高懷德和達振,達誠,姿蘭突然有了主意,靈機一動之下,在心里面悄悄打了一份月復稿,便吩咐兩個丫頭︰「寧雪姐姐,你見到了老爺,把這件事情簡單的說一說,你就說是我說的,請老爺去一趟思齊館,請蘇先生出面去找蘇玫公子,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我會過去見蘇先生的,請老爺轉告蘇先生,對于蘇玫公子以後的去處,我們應該要好好的商議一下才行,辦完了這件事情,你就請老爺去棲鳳庭,那里,只有老也出面才能有辦法了。」
對寧雪說完了這些話,見她點了頭,然後,姿蘭又吩咐寧杏︰「寧杏姐姐,你到外書房,見到了大公子和二公子,你就請他們到這邊祥壽堂來,太夫人這回恐怕真的是氣壞了,光是我一個人的力量還不夠,必須得他們兩個一起來幫忙。」
「還有,等一下,這邊的事情平息之後,勞煩你們兩位,悄悄的找于媽媽和荀媽媽說一說。」
見兩個丫頭回頭就要走,姿蘭又一把把她們給拉住了︰「別忙,要沉住氣,這樣慌慌張張的可不好,你們听我把話說完,你們告訴于媽媽和荀媽媽,就說是我說的,勞煩她們兩位設法,明日出門去寇府跑一趟,如果,你們兩個有空的話,一起去也是好的,我明日一早就要回宮去,幫不了你們了,到了寇府,你們最好把大姑娘和大姑爺,還有寇老夫人,她老人家在府里也悶得慌,全都請了過來,好好陪陪太夫人,這樣,這件事情才能算是可以圓滿了,當然,你們去請的時候,到底該怎麼說,我想,就不用我教你們了吧?我的意思,你們听明白了嗎?」。
「是,婢子听明白了,四姑娘,您放心吧,婢子定會把這件事情給辦的妥妥當當的。」
寧杏和寧雪這兩個丫頭,一听完姿蘭所說的話,心里面的那塊大石頭一下子就落了地,她們本來就是很聰明機靈的,只是少了一些急智罷了,眼下听了這番話,哪里還有想不明白的道理?當下自然是歡天喜地的去辦事去了。
燕國大長公主的目的就是想要姿蘭只身趕過去,到了棲鳳庭,她就可以把她給拿捏住了。
而高太夫人所擔心的事情,就是高府的聲譽就此被毀,連帶著幾個小輩以後的前程和婚姻都會受到莫大的影響,還有就是她自己的面子和尊嚴,收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對方又是皇家的公主,讓她有苦說不出來。
棲鳳庭,姿蘭今日的確還是要過去一次的,但是,不是現在,她要等到把高太夫人安撫好了,蘇玫那邊的杠頭給按下去了,高懷德能月兌身過去坐鎮的時候,才過去,那樣的話,主動權就在她的手上了。
這會兒,姿蘭並不擔心,棲鳳庭那邊會真的鬧得不可開交,也不擔心燕國大長公主回到祥壽堂這邊來,那樣的話,她就大錯特錯了,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什麼尊嚴和威勢可言了。
再說,棲鳳庭那邊,姿蘭還有個幫手在呢,那就是姿柔,她雖說並不是很聰明,但是,她的分量夠重。
還有一點,那就是這件事情能干的始作俑者,姿芳在燕國大長公主的心目中,也只是一枚無足輕重的棋子罷了。
甚至于,在燕國大長公主的心里面,對姿芳是厭惡的,是防備的,是不願意信任的,而且她還想著要毀了這一招棋的。
至少,被別人拿捏住把柄的日子,總是不好過的,更何況,這個捏住她把柄的人,還是一個她所厭惡的人?燕國大長公主的驕傲是與生俱來的,是無法破解的。
遣走了寧杏和寧雪,姿蘭的心里面稍稍安定了一些,留了靜女守在院門口,她這才轉身往廳堂里面走去。
「太夫人,您別著急,這件事情,以婢子想來,也是可以有法子解決的。」
一走進大廳的門檻,姿蘭就看見了眼前的一片狼藉,還听得于媽媽和荀媽媽,正你一言我一語的勸慰著高太夫人,兩旁站立著的其余的丫頭婆子,全都屏息凝聲,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噤若寒蟬。
可是,一屋子的人里面,卻沒有看見本是應該在這大廳里的,周媽媽和雲媽嗎。
「你們都這麼站著干什麼?」
姿蘭緩步走進廳堂,盡量的避開那些個瓷器的碎片,還沒有來得及給高太夫人行禮,就先出言吩咐兩邊站著那些個丫頭婆子︰「你們快把地上的這些東西全都收拾干淨了,趕緊泡上新茶來,太夫人怒了這半日,你們該看的出來,她老人家有多麼的累了,再這兒下去,太夫人豈不是要氣壞了身子?到那時候,你們擔當得起嗎?」。
「是,婢子遵命。」
那些個丫頭婆子,其實全都不願意就這麼站著,高太夫人這麼過一會兒就砸幾樣東西的,她們真的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砸傷了,這麼站著還不能挪窩,誰都是心里面很害怕的,被砸到了,那可全都是白砸的。
只是,在這廳堂里面,誰都不敢就這麼少做了主,現在姿蘭進來了,一進門就吩咐她們趕緊下去做事,她們就如同是得了特赦令一般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