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達仁稚氣未月兌,但一臉認真的模樣,姿蘭笑著伸手模了模她的小腦袋︰「嗯,達仁真聰明,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姿蘭早就已經忘記了,其實她眼下也只有十二歲,也還是一個一臉稚氣的小姑娘。
不過,還好,坐在這屋里的人,每個人此刻的心情都很沉重,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就算是注意到了,他們也是不以為意的,因為姿蘭從小就顯示出她的與眾不同的沉穩和敏慧,他們早就是習以為常的了。
鄭氏沒有再說什麼,眼前的這幾個兒女,早就已經成為了她的驕傲,就算是最小的達仁,一直以來,也沒有讓她過多的操心,雖說一直都是麻煩不斷,但是,他們總是能給她帶來意外的驚喜和安慰。
帶著靜女回到清芬閣,姿蘭驚喜的看見了,她這半日里面,一直都在擔心著的周媽媽,她早就在晚飯的時候就回來了,因為,燕國大長公主還是不想就此完全撕破臉,想好了只想著破釜沉舟的其實只有姿芳一個人,她把棲鳳庭里面的每一個人,全都扣在了里面,就連高懷德也是在姿柔的設法掩護之下,悄悄的離開的。
這是周媽媽帶回來的消息,原因只是因為,燕國大長公主有很大的一個把柄,捏在了姿芳的手里。
這是姿柔悄悄透露給周媽**消息,所以,燕國大長公主和姿柔,眼下完全處在了,騎虎難下的境地之中。
可是,雲媽媽卻沒有過來,因為她是這件事情的當事人,盡管她是宮里面出來的媽媽,盡管她有著一道很不錯的護身符傍身,但是,姿芳似乎是真的瘋狂了,她就是很執拗的不願意松口。
姿芳的原話是這樣的︰「你們所有人的身份都比我尊貴,所有的人全都清雅高貴,只有我,只有我們兩個,是最卑賤的,是最令人不齒的,好,那我們就來看一看,到底誰是最厲害的,你們自己做過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你們自己心里面應該是最清楚的,可是,你們卻偏偏都不清楚,那麼好的,我會讓世人都清楚的,你們以為,我的後盾只有蘇玫一個人嗎?你們也未免太小看我了,等著瞧吧,你們如若今日不答應我的要求,不把高姿蘭那個賤丫頭給處置了,那麼,你們就等著完全的身敗名裂吧。」
「你,」
姿芳說著說著,轉身面對著周媽媽,指著她的鼻子道︰「你趕緊滾回清芬閣去,告訴高姿蘭,她不是很好心,很善良,很聰慧,很有膽識嗎?那好,你就告訴她,這里有她的父母和姐妹,在等著她解救,只要她願意豁出自己去,她的父母就全都安全了。」
周媽媽就是這樣被放回來的,而雲媽媽卻真的是被罰跪在院子里,姿芳的理由很簡單︰「我不管她是不是從宮里面出來的,我只知道,她是我身邊的下人,下人是應該完全忠心她的主人的,她現在沒有把我吩咐她去做的事情做好,那就是該罰,而且,她是我的姨母,那就該為了我們,這兩個,她如今在世上的的親人設想,可是,她卻不是這樣的,她背叛了主人,那是為不義,她背叛了親人,那是為無情,這種無情無義的,又有誰可以為她求情?再者,這也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家事,你們,誰都沒有資格出面說話,所以,你們只能全都給我住嘴。」
于是,雲媽媽就被姿芳給逼著,跪在棲鳳庭的院子里面,一直到如今,算一算時辰,已經該有三個多時辰了。
可憐的雲媽媽,姿芳的親姨母,就這樣一直跪在火熱的太陽底下,連口水都沒有人敢給她送。
而且,姿芳自始自終,一直都掐著達義的脖子,以此作為她的另一個要挾別人的砝碼。
可憐的達義,那是姿芳同母的孿生兄弟,據說,都已經快要被掐得背過氣去了。
高懷德原本想要出手去救的,可是,燕國大長公主卻苦苦的哀求︰「老爺,不能啊,剛才,剛才她是掐著,掐著姿柔的脖子的,妾身好不容易才設法救了下來,那個時候,她是沒有防備的,現在,現在完全不同了,這孩子,也不知道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的?老爺,你沒有看明白嗎?她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她已經完全都瘋了。」
在這樣的情形這下,高懷德能想到的首要選擇,那就是出門去叫人來幫忙。
可憐的姿芳,其實,眼下最最可憐的應該是她自己才對,可是,她已經是真的瘋狂到了極點,誰都無法幫得到她了。
「姑娘,您不用著急,也不用不忍心,婢子過來之前,老爺已經找了好些人,想來這會兒該是已經有了辦法解決了。」
周媽媽說完先前的那些話,再看看姿蘭驚愕的神情,又想到臨回來之前,高懷德特意關照她的話︰「記著,千萬莫要讓四姑娘到棲鳳庭來,要不就真的亂套了,告訴四姑娘,我們絕對不能讓她給鎮住了。」
想到這里,周媽媽趕緊轉換了話題︰「四姑娘,您放心吧,雲媽媽還能扛得住的,婢子記得,太後還在的時候,她曾經被罰跪在太陽底下,整整有兩天兩夜的,婢子們的身子很強壯的,四姑娘,您千萬莫要替她擔心,老爺還特別關照了婢子的,說是一定不能讓四姑娘您去棲鳳庭,姑娘,老爺這話里的意思,您總是可以听得明白的吧?」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今日值夜就不用你了,秀巧,你今日替周媽**班吧。」
姿蘭疲憊的揮了揮手,她的身子不覺得累,可是,她的心覺得很累,這樣的日子,要到何時才是個頭呀?可悲的是,她還得好好的打起精神來,好好的應對現在以及以後所要發生的一切,她的好好的過出好日子來,不是嗎?
周媽媽走後,顧媽媽送來了安神補氣的湯水︰「姑娘,您喝了這湯水,然後好好的睡上一覺。」
顧媽媽通常都是只管好自己的那一檔子事情,她心里面所想的,總是姿蘭的身子要調理好,絕對不能讓她累著,絕對不能讓她睡不好吃不香。
「嗯,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好,這些日子在宮里面,顧媽媽,我說了你都不會相信,我竟然沒有認床,你說稀奇不稀奇?」
姿蘭看著滿臉擔憂之色的顧媽媽,心里面頓時感覺有些暖暖的,于是便邊喝著湯水,便稍稍打趣了幾句︰「還有,你知道嗎?七公主殿下已經是非常的喜歡你了,顧媽媽,她每天都要念叨你好幾回呢,要不是皇上和皇後不同意,她今日就已經跟著我回來吃你做的美食了,你知道嗎?顧媽媽,這回要是沒有你,我還真就沒法留在七公主的身邊了,我可真的好好的謝謝你呢。」
「姑娘,您又取笑婢子,婢子如今新做的這些食物,有好多都是姑娘您的配方,婢子那里有這麼大的本事?」
顧媽媽聞听此言,不知怎麼的臉都紅了,她一邊收拾著空碗,一邊輕聲嘀咕著,她一直都很害羞,總是表現出一點都不像是她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羞怯,這個姿蘭早就卡看得習慣了,自然不以為意。
顧媽媽此刻的心里面也已經覺得踏實了不少,姿蘭已經能夠開些小玩笑了,那就是說,心里面的心事,就沒有那麼重了,那麼,今夜也就不至于睡不著了吧?
這天夜里,姿蘭倒還真的是睡得不錯,之前,她心里面一直都擔心著,不過,一直到她洗了澡,吃了水果,鑽進錦被窩里面,棲鳳庭那邊,都沒有再傳過來什麼消息,祥壽堂那邊也沒有,這樣,她的心里面稍稍放松了一些,也許,事情正在朝著她所希望的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第二天早上,姿蘭梳洗完畢,吃了早飯,帶著靜女,想要去祥壽堂給高太夫人請安,順帶著辭行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清芬閣門口,卻有好幾個身強體壯的婆子守在那里。
「四姑娘,您請留步,公主發下話來,您現在不能出門。」
站在最前面的一個婆子,一見到姿蘭就跨上前一步,臉上雖說對著笑容,可是,說話的語氣卻是冷冰冰的。
「為什麼?」姿蘭愕然,她倒是真沒有想到事態竟然會是如此的發展?
「回四姑娘的話,因為三姑娘尚在梳洗更衣,公主吩咐了,讓四姑娘等一下三姑娘,同三姑娘一起進宮去。」
「同三姑娘一同進宮去?」姿蘭撇了撇嘴,那麼多人居然還真的奈何不了一個姿芳,她的能耐也太大了一些吧?
「是的。」
看出了姿蘭的疑惑和不滿,那個婆子又是一個屈膝,說出來的話卻還是毫無感情色彩的冰冷︰「公主還吩咐了,公主殿下也要一起進宮去,請四姑娘稍安勿躁。」
行動被限制了,連去皇宮的路都居然被堵死了,這個姿芳,到底用的是什麼辦法?
「好吧,我現在不出門去,不過,去祥壽堂,給祖母請安總是可以的吧?」
姿蘭沒好氣的擺了擺手,帶著靜女徑直往前走,那些婆子當然還是不敢使狠勁攔著她的︰「你們不放心的話,就跟著我一起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