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樁接著一樁的在姿蘭的眼前發生,她就得一件一件的去做,去處理。
蘇師母送過來的那一幅畫,那個時候,蘇瑢就曾經說過,總有一日是能夠用上的,只是,姿蘭並不知道,這幅畫的來歷和用途?
自打昨日,蘇玫的事情,不得不驚動到蘇先生的時候起,姿蘭也曾想到過這幅畫,不過,那也只是念頭一閃,而無法過多的去顧及。
而蘇先生那邊,姿蘭也沒有時間去看上一看,蘇玫的身世,她了解了一半,雖說對另一半也有些好奇,但是,這畢竟是別人的私事,如若不是因為姿芳,這原本的一半,也不太可能被說給她知道,所以,她也就是能止步于此。
「參見丹陽縣君。」
姿蘭剛走進思齊館,迎面就走來四個臉色凝重的男子,他們正是蘇先生和他的三個兒子,蘇瑾,蘇瑢,還有蘇玫。
姿蘭沒有想到,蘇家的人,今日會到得這麼齊,而且全都迎上前來,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禮。
一直以來,蘇先生都是以不拘小節而聞名的,今日卻帶著三個兒子,迎出屋子來,給姿蘭行禮。
雖說,姿蘭只是一個七品的縣君,但是,這樣的封號,是指由皇家的公主或者是郡主的後代才能得的,所以,就算是當朝的一品官員,見到她也是需要見禮的。
但是,對于蘇先生,姿蘭卻不敢如此的拿大,便趕緊伸出手去相扶︰「蘇先生,蘇大人,何需如此多禮?」
蘇瑾如今已是二品的京官,姿蘭當然也不能夠就這樣給慢待了,嘴上客氣客氣還是很需要的。
至于蘇瑢和蘇玫,姿蘭也就只能笑著點了點頭。
蘇瑢本就是一個不拘小節,豪放不羈的謙謙君子,姿蘭對他的印象很好,與他也可以算是知己的朋友,只是,這個年代,男女過多的交往總是不妥,自是在他上回離去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至于蘇玫,姿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眼下看他的神情,似乎還是有些隱晦的不妥。
「縣君,老夫尚未給你行禮呢。」
姿蘭的話音剛落,蘇家的父子四人,卻已經向兩邊散了開來,在他們的身後,居然還站著一個人這會兒正躬身給姿蘭見禮︰「既然蘇先生都行了這個禮,老夫當然也是不能免此俗禮的了。」
姿蘭定楮一瞧,差一點就叫出聲來了,此刻站在她眼前的,竟然是應該是剛剛才回到京城來的席太醫。
「師父,您已經回來了。」
在片刻的驚愕之後,姿蘭自然是滿臉顯示出了嬌嗔的笑容,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雖說蘇先生和席太醫,對她來說都是同樣的師長,但是,平日里在一起相處的時候,蘇先生很少有隨意的時候,而席太醫就比較的容易親近了。
因此,姿蘭同席太醫就顯得隨意一些,感覺上面也親切一些︰「師父,您回來了就好,我正有事情要同您商量,您還同我行禮,這不是故意調侃我嗎?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都是,不在意這些個俗禮的。」
「呵呵,姿蘭啊,你還是這麼的調皮。」
席太醫聞言扯了扯嘴角笑笑,又看著好像很不經意的瞟了一旁的蘇先生一眼︰「有什麼事情,我明日去清芬閣找你,再說吧,這會兒,我們是有要事要找你。」
蘇先生在一旁看著,心里面有些很莫名的感覺,突然之間彈出了一下,姿蘭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端莊沉穩的形象,從來都是乖巧恬靜的性格,當然,這樣的她是很讓他喜歡的,她懂得很多,記憶力也很好,而且,有很努力,他沒有女兒,總是想著,自己要是有這樣的一個女兒,那該有多麼的好。
可是,這會兒,出現在蘇先生面前的,卻是一個調皮而很喜歡撒嬌的女孩子,這讓他的心頭,那已經沉寂了許久的那份渴望,突然之間,在這一刻,變得愈發的清晰起來。
眼前的姿蘭,更加的讓人憐愛,更加得像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子,蘇先生響起了家中妻子的一句戲言︰「老爺,你說的這些事情,你嘴里的這樣的一個姿蘭,怎麼同我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樣呢,以妾身想來,姿蘭她該是一個活潑而調皮,偶爾還會撒撒嬌的女孩子,要不然的話,他又怎麼能同老爺心中所想要的女兒的樣子,那麼的吻合呢?老爺,你再想一想,你是不是記錯了?姿蘭其實應該是個,真的很活潑而又可愛的女孩子?」
蘇先生當時並沒有馬上就回答,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姿蘭卻是從來都沒有在他的面前,有過任何調皮或者是活潑的舉止,可是,他確確實實,在心地里面,把她同自己一直所期盼的女兒的形象重疊在一起了。
也難怪蘇師母會有所疑問的了,就因為蘇先生常說,幾個兒子,都太沉穩冷峻了一些,如果,有一個可愛的調皮而活潑的小女兒,那就好了。
如今,蘇先生真的看到了,他心頭的那一份真心的觸動,很自然的,就在這一瞬間就比原先更加的清晰了一些。
只是,如今的姿蘭,已經被皇上親口封為丹陽縣君,皇上甚至為了她而特別的新用了一個封號,可見,她之後的地位會越來越高,身份會越來越尊貴。
蘇先生暗自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之前沒有啟齒提出的事情,之後恐怕是再也沒有機會提起了,他此生,恐怕是再難以圓滿這份女兒膝下承歡的夢想了。
「你們出來吧,就在這里引見了,等一下,我們再進屋去說事情也行。」
見姿蘭瞪著一對黑白分明的眸子,好奇的看著他,那目光里面寫滿了詢問和疑惑,席太醫便回過頭沖著後面的一間屋子叫了一聲,然後,再回過頭來對著她道︰「還記得,幾年之前,我對你說的那個朋友嗎?」。
朋友?姿蘭听得席太醫突然之間,提出的這個問題,一邊回憶著之前的事情,一邊朝他的身後看去。
席太醫身後的那個屋的門並沒有馬上就打開,姿蘭卻已經把席太醫提起的那檔子事情給想明白了︰「師父,你是說拜師那會兒,你說的那個朋友嗎?你說五年之後,再介紹給我認識的那個朋友?」
「對,沒錯,今日他也在這里,而且與三姑娘的這件事情,恰巧有關。」
席太醫點了點頭︰「其實,你應該是認識他的,只是,要看你現在是不是認得出他來了。」
我認識的?听了席太醫的這幾句話,姿蘭心下更加的狐疑,這個人,竟然還和姿芳有關?那怎麼又跑到思齊館來了呢?
「吱呀——」
姿蘭正在納悶,她斟酌著措辭,剛想要最問些什麼的時候,席太醫身後的那個屋的門,恰在這時被由內而外地打開了。
姿蘭聞聲只能暫時打消繼續詢問的念頭,微微側頭,朝著那邊看過去。
就見屋門開處,從里面兩前一後的走出三個男子來。
走在前面的是兩個年紀較大的半大老者,這兩人都是身材中等,長得個子並不高,但是卻精神矍鑠,紅光滿面,完全是一副身強體健的模樣。
跟在這兩位老者身後,與他們稍稍錯開了有三步左右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健碩青年,他的身形要不前面的那兩位老者都高,都壯,雖說臉龐有些微微的黝黑,也沒有瀟灑俊逸的書卷之氣,但是,卻是黑里透出英氣的那種,看著讓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覺。
這三個男子,姿蘭一看之下,卻覺得,有兩個人的臉,看著有些眼熟,只是卻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哪里見過的?
該是你認識的,姿蘭又想起了席太醫方才的話,心里面再次翻騰開了。
席太醫說的是,他的那個朋友,是姿蘭認識的,可是,他現在卻覺得,那三人之中,應該有兩個人,是她之前見到過的,這有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三個人,其中兩位是老者,而席太醫如今也已是年歲不小了,他絕對不會同那個青年男子是,多年相交的朋友的,可是,那青年男子的臉,和他的眼神,姿蘭怎麼看,怎麼想,都覺得,應該是以前見過的,只是,就是怎麼也想不出來,他究竟是誰?是她在哪里見過的?
「蘭姑娘,哦,不對,應該是丹陽縣君,怎麼,你一點都不記得老朽了嗎?」。
就在姿蘭這麼愣神站在那里,腦海里面翻江倒海的回想著,絞盡腦汁的琢磨著的時候,那三個男子,已經都走到了他的跟前。
其中那個讓姿蘭覺得有些眼熟的老者,也沒有等席太醫開口介紹,就急著自己先開了口,一邊說著,還一邊伸手把那個青年男子給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丹陽縣君,你忘了老朽,那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咱們也才只見過那麼幾回罷了,那個時候,你還是小不點呢,可是,你連他也不認識了嗎?來,快仔細的看看,他個子是長高了很多,不過,這張臉卻沒有多大的變化,你不會真的認不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