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時候,高太夫人正在氣頭上,心中很是不舒坦,並沒有多少的理會,臉上總是淡淡的。
可是,出現在眼前的綜究使自己的親孫子和親孫女,就算嚴可欣稍稍遠了一些,但是,也是高太夫人留在身邊看著長大起來的,所以,沒有兩天,她的臉上就有了笑容。
這麼一來二去的,高太夫人對待杜氏和薛氏的態度自然也就稍稍有了好轉。
雖說高太夫人一直都沒有開口許諾什麼,但是,看著杜氏和薛氏走了之後總是會暗自輕聲的哀聲嘆氣。
這些全都是于媽媽和荀媽媽看在眼里,找到合適的機會告訴姿蘭的。
對于這樣的事情,姿蘭也就只能是听一听而已,她沒有辦法也沒有這個立場,去多說些什麼。
今日是姿蘭沐休回高府的日子,杜氏和薛氏早就掐著指頭來回算了好幾遍,所以這才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盡管心頭感覺有些不舒服,但是,高太夫人已經出言喝斥了,姿蘭當然就不會再說什麼了。
看著杜氏和薛氏互相瞪視著對方,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離去,姿蘭也就只能暗自輕嘆一口氣。
扶著高太夫人的手肘,姿蘭默默的跟著走進了後面的內臥寢室,並且親手給高太夫人拔下頭上頭飾,打開了扎得緊緊的發髻︰「祖母,二哥哥要跟著爹爹去出征了,可是,他的親事到現在都還沒有著落,我想著這件事情,真的有些著急呢。」
「你是不是又有什麼想法了?」
眼下房間里面除了高太夫人和姿蘭祖孫兩個,余下的就只有于媽媽和荀媽媽了,這樣,她們兩個說話就可以隨便很多。
因此高太夫人此刻正斜斜的倚在床上,微笑著同姿蘭說話,滿目寫滿了喜愛和欣賞︰「蘭丫頭啊,上回英丫頭的婚事,就是你從中搗鼓成功的,祖母我沒有說錯吧?」
「祖母,原來你連這個都知道呀?」
姿蘭故意驚訝的睜大了眼,心里面卻在月復誹,真是一點都沒有想錯這個老太太,高府里面的所有人所做的任何事情,還真就什麼都瞞過她去。
「嗯,不過呢,你也別緊張,祖母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高太夫人笑呵呵地睜開了微合的眼楮,目光里面完全收去了往時的犀利︰「祖母只是想告訴你,你的眼光還真是很不錯的,手法嘛,嗯,也還用得不錯,剛開始的時候還真就瞞住了我,只是後來,我想著總有些不對勁,問了姿英之後才知道的,蘭丫頭呀,你的腦筋都用到我身邊的人身上了,這份心思還真是夠遠的咯」
「祖母,我現在向你說聲對不起還不行嗎?」。
姿蘭低下頭去,趴在高太夫人的胸前撒嬌︰「祖母,大姐姐那個時候很苦悶的嘛,我當然要設法幫忙啦」
「對,對,對,你和英丫頭姐妹情深,就把我這個老婆子蒙在鼓里」
高太夫人愛憐的模索著姿蘭的頭發,這個孫女心地很純淨,就算是辦法多一些,那也就不是什麼壞事情了︰「祖母知道,你並不是真的放著我這老婆子,對吧?」
「祖母,您真聰明,您太聰明了」
姿蘭抬起頭,淺笑嫣然的翹起大拇指︰「所以呀,祖母,我今日要說的事情,想了想就還是決定了,就這麼直接同您說才是最好的,您說對吧?」
「嗯,你能這麼想當然是最好的了。」
高太夫人點點頭,重又閉上了雙目,索性在床上躺了下來︰「說吧,達誠是不是相中哪家姑娘了?那姑娘出身如何?你可以見到過她本人?」
「嗯,祖母您別急,听我慢慢告訴您。」
姿蘭坐直了身子,輕輕的囁嚅了兩句,這才開始切入主題︰「祖母,對方姑娘的出身可不低,您听了也一定會喜歡的,所以,我才敢這麼直截了當的同您說,而且,祖母您知道嗎?她同我未來的大嫂子,還是閨中的好友呢。」
「哦,這是真要是成了,那以後她們妯娌之間可就好相處了,嗯對了,听你的口氣,看來,你也可以多一個人做做伴了,對不對?」
高太夫人一听就歡喜起來,不過她並沒有睜開眼楮來看著姿蘭,但是說話的時候,那語氣里面的歡喜還是沒有能夠掩藏得住的,高府里面好多年都沒有好好的平靜日子過了,她早就在擔心以後幾個孫子娶了媳婦,還不知會有什麼樣的局面?
眼下听道姿蘭這麼說了,高太夫人心頭還真就是難耐的高興︰「快說說,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祖母要看看,是不是可以配得上我們達誠。」
「祖母您放心,這件事情準保是很好的事情,您听了一準會高興的。」
姿蘭居然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這讓高太夫人忍不住的有些好奇,偷偷的睜了一下眼楮,又馬上閉上了︰「別里嗦的,到底是誰?快說,你這是想要急急我這老婆子麼?難得回來一趟,還這麼多的廢話。」
「祖母,您別急嘛,我這就告訴您。」
姿蘭說著就撅了撅嘴,她這還真就是特意的把前面的戲碼給唱足,把高太夫人听得雲里霧里的,等一下一蹦奔入主題就可以少很多的麻煩,也不會再東尋西問的詢問許多了。
有關達振和呂婽娥,達誠和鄭敏兒幾次見面相會的事情,姿蘭還真的就沒有辦法啟口告訴高太夫人,這關乎著兩人的名節,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事情。
打定了主意,姿蘭這才接著繼續說道︰「祖母,這件事情的呢,原委是這樣的,有一回大哥哥和二哥哥一起出門去郊游,可是,在半路上卻看見了幾個地痞在那里欺凌弱小的鄉民,那個時候,大哥哥和二哥哥很想上前去勸阻的,只是,沒有想到,卻還是有人比他們走在了前面,而那幾個出面打抱不平的人,卻正是陶三春夫人和我未來的大嫂子,還有一個就是鄭敏兒姑娘了。」
姿蘭說到這里稍稍頓了一頓,見高太夫人並沒有什麼過多的表示,臉上也沒有什麼不悅的神情,便又說道︰「那一日,陶三春夫人是帶著兩位姑娘一起去燒香還願的,誰知道在路上遇到了這樣的骯髒事情,就按耐不住性子出面給圓了場面,事後,大哥哥和二哥哥上前幫著一起處理了余下的事情,因為看她們三個雖說都是很厲害的,但是畢竟都是女流之輩,有些事情總是不好出面的,所以,就這樣子,他們就認識了對方。」
「陶三春,那就是鄭恩的夫人咯?」
高太夫人依舊沒有睜開眼楮︰「嗯,我想起來了,這個鄭敏兒我知道,她定然就是鄭恩離世之後,陶三春給他生下的那個遺月復子了,她可是鄭家最小的一個孩子了,從小一直都甚為得寵,嗯,不錯,要是可以成功的話,這倒是一樁不錯的姻緣,只是,蘭丫頭呀,你年紀畢竟還小,這里面的事情你還是不很清楚的,那個鄭敏兒她可是鄭府的嫡女,又是最得陶三春喜歡的遺月復子,我們要是上門去求親,恐怕有些難辦吶?陶三春的性子我清楚,那可是絕對眼里揉不得半點沙子的暴烈性子。」
「哎呀祖母,我們不去試一試,又怎麼會知道呢?」
姿蘭拉起高太夫人手來輕輕搖晃了兩下︰「孫女可是听說過的,當年爹爹同鄭伯伯還是很要好的兄弟呢,好像,鄭伯伯同鄭伯母的婚事還是爹爹做的媒對不對?我想,讓爹爹去試一試,這樣也算是了了二哥哥的一樁心事,您說對不對?」
「嗯,你說的確實也是有理的,陶三春的那個性子雖說火爆,但是倒是一個俠肝義膽的直爽之人,她教養出來的姑娘,想來也是不會錯的,好,這年事情,祖母這里就先答應了你。」
高太夫人抽出自己的手附到姿蘭的手背上,好像很不經意的輕輕的拍了幾下︰「不過,你和達誠也都別太心急了,我還得同你們的父親好好的商議一下,這可是一件大事情,絕對不可以太草率了,你知道嗎?」。
「嗯,祖母,這個您放心,要不是听說二哥哥和爹爹都要隨軍出征了,我今日還就不一定急著說這件事情的。」
姿蘭趕緊點頭,盡管她知道高太夫人是閉著眼楮的︰「不過,祖母,要是在出征之前就能把這件事情給定下來,那可就太好了,明日,明日就讓爹爹去鄭府提親好不好?而且正好,正好母親……」
這兩天燕國大長公主是忙得腳不沾地的,根本就沒有閑工夫去顧及達振和達誠他們的事情,因為姿柔的婚期馬上就要到了,比達振的還要前面。
達振的婚事的諸項事宜,燕國大長公主已經明確的表示了她的態度︰「他的親娘不是活得好好的嗎?這件事情,我就沒有空去管了,就讓他的親娘去打理吧,只是對方可是呂府,千萬馬虎不得,只要不出差錯就行了。」
而且這兩日還更絕,燕國大長公主說是要為姿柔的婚事祈福,三日之前就帶著姿柔一起出門去了蘭芽寺,今日正好不在府中,所以姿蘭剛才的那一番後面才拖了那麼一個尾巴。
這麼說法姿蘭也是有她的道理的,因為她知道,既然高太夫人什麼都是很明白的,那麼還不如就索性同她實話實說,什麼話都說在明面上,這樣才不至于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高太夫人還是那樣笑眯眯的︰「不過,蘭丫頭呀,你能不能告訴祖母,你又是在哪里看見的鄭敏兒?還有你那未來的大嫂子的?」
「嗯,祖母,這個事情當然是要原原本本地告訴您听的。」
姿蘭開始小聲的打起了哈哈,不是她不想說,而是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說,這樣當然是拖得一時好一時的了︰「不過,現在您也累了,剛才還听我說了那麼多的話,現在您該睡午覺了,我想您保證,下回一定都說給您听,您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