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澤麒溫暖的懷抱里,沈芮溪悲痛的心漸漸安定下來。在他的懷里,外面的世界顯得那麼祥和寧靜。
路還要走,生活還要繼續。
兩人走了一程,迎面過來一輛吉普車,開得很快,後面揚起一陣塵土。車上坐著幾個袖子上都帶有特殊標記的當地土兵,每個人都背著槍。
沈芮溪很害怕,她看了看蔣澤麒。蔣澤麒摟住她的肩膀,用力握了握,低聲說︰「別怕。」
車開到他們身邊時,漸漸慢了下來,就要從兩人身邊駛過的時候,突然「茲」的一聲,停了下來。
車上下來三個大兵,其中一個突然橫過長槍,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一直淡定從容的蔣澤麒心里也突然一緊,沈芮溪更是低著頭,牢牢的抓住蔣澤麒的胳膊。
大兵對著兩人嘰里呱啦的不知所雲。
即使這個時候,蔣澤麒仍然保持著一貫的微笑,「我們是從中國來的,到山腳下的丁倫家探親,現在正要回家。」
大兵半信半疑,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國話,說︰「怎麼沒見過你們,你們跟他們家什麼關系?」
蔣澤麒笑著說︰「我是丁倫媳婦的遠方佷子,就來過一次,這是我剛過門的老婆。」說著親昵的摟摟沈芮溪。
蔣澤麒的這番話甜到沈芮溪心坎里去了,她不覺仰起臉,看著他露出了甜蜜幸福的笑容。
看著沈芮溪甜美的笑臉,蔣澤麒心里一陣悸動,一時間產生了錯覺,仿佛真的摟著新婚妻子前來探親。
太過入戲的兩個人在大敵當前,竟渾然忘了危險。
「走吧!」大兵收回槍。
蔣澤麒和沈芮溪暗暗高興,就在這時,只听一個大兵說︰「真巧,喂!丁倫。」
蔣澤麒和沈芮溪大吃一驚,順著大兵的目光看去,不遠處果然有一個傣族男人。
蔣澤麒心想,這個時候只能不親假親,繼續演戲了。要是實在混不過去,就去丁倫家,那個傣族婦女一定會幫我們的。
想到這,他趕緊笑著打招呼︰「姑父,您好啊!好久不見了,不記得我們了吧?」
話音剛落,幾個大兵突然舉起槍,把兩人圍在當中。
「他是叫丁倫,但不是山腳下的丁倫!」一個大兵喊道。
蔣澤麒的頭頓時「嗡」了一聲。看著三個黑洞洞的槍口,沈芮溪更是嚇得不知所措。
「說!你們是什麼人?是不是奸細?」
「先抓起來再說!」
在槍支的脅迫下,兩個人被帶上了車。
過不多時,天已大黑,連月亮也沒有,漆黑的天幕中零星的散布著幾顆暗淡的星星。
沈芮溪和蔣澤麒被帶到一個隱蔽在綠蔭叢里的寨子,寨門口有把守的大兵,院子里面點著篝火,借著火光看得清楚,寨子里的角落布有崗樓,上面有端著槍的大兵在巡視。
寨子內的竹樓鱗次櫛比,正當中有一個高大寬敞的二層竹樓。
大兵推搡著兩人上了二樓,沿著幽暗的回廊轉了幾個彎。沈芮溪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堵得自己透不過氣了來。
走到回廊盡頭,有一處寬大的平台,一個50來歲鬢角花白的男人正在躺椅上閉目養神,身後還站著兩個身材魁梧的壯漢。
一個大兵畢恭畢敬的走上前去,彎下腰,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那老頭睜開眼,仔細打量著兩人,說︰「中國人?」
他中國話說得很流利,但公鴨嗓音讓人發麻。
「我們是普通老百姓,不是什麼奸細。」蔣澤麒說。
老頭擺了擺手,說︰「今天我這里有客人,這個問題改天再說。」他指著蔣澤麒,對其中兩個大兵說︰「先把他帶下去。」
蔣澤麒的聲音不再冷靜,他大喊︰「為什麼把我們分開?沈芮溪!不用怕,我們不是奸細,他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他的聲音越來越遠。他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但是現在,除此以外,還能幫她什麼呢?
「蔣澤麒!」沈芮溪哭喊著,巨大的恐懼感籠罩著她。
那老頭上上下下來回的打量沈芮溪。他那雙像老鼠一樣的眼楮讓沈芮溪覺得惡心,她脊背發涼,不停的冒冷汗。
「很漂亮!」老頭怪笑著。
「把我們放了吧,我們不是奸細,我們只是學生。」沈芮溪近乎哀求的說。
「哦?是嗎?嘿嘿,那更好,今晚在這陪個客人睡一覺,明天就放你們走。」
沈芮溪連氣帶嚇,渾身發顫。他說得好輕松,把我當妓女嗎?沈芮溪長長呼了一口氣,豁出去了,與其被他們糟蹋,不如被一槍打死。
想到這,她猛的抬起左腿,腳掌瞬間向那老頭的鼻梁踢去。這一下動作極快,又是出其不意,不偏不正,正踢到他的鼻梁骨上。
「哎呀!」老頭慘叫一聲。
誰也沒想到這麼一個瘦弱的女孩竟然會功夫。那幾個人先是一愣,緊跟著紛紛拿起槍,指著沈芮溪,就等老頭發話。
沈芮溪抱著一顆必死之心,對槍也不再畏懼。老頭已經躲到大漢身後,再想打他是不可能了。他遲遲不開口,誰也不敢開槍。
沈芮溪的功夫只是花拳繡腿,面對老頭身前的壯漢,更顯力不從心,沒一會就被一腳重重的踢在小腿上,摔倒在地。
老頭捂著鼻子,憤憤的說︰「還有兩下子,今天留著你還有用。我的鼻梁骨不能白折,明天再收拾你!把她放到客人房間。」
話落,一個壯漢扛起沈芮溪就走。
「土匪、混蛋!老不死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不管沈芮溪怎麼叫罵、踢騰,都無濟于事。
沈芮溪手腳捆著被扔到床上,大漢轉身出去,關上門,「 嚓」一聲,門被反鎖上了。
沈芮溪用胳膊肘撐著身子,想坐起來,卻骨碌到了地上,苦于雙腳被綁,無法走動,她艱難的站起身,滿頭大汗的坐在床沿上。她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跑不出去了。可是,蔣澤麒,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他們有沒有放你走?如果我們的緣分只有這麼短,老天為什麼要讓我們相遇呢?想到這,沈芮溪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