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遠遠的看著那個熟悉的中年人有些急切的奔過來,茉香再忍不住,哽咽著喚了一聲,然後撲了上去。
「岳父大人有禮。」路啟亦是迎了上去,深深一揖,做足了禮數。這一點,倒是讓茉香的爹許長榮很是滿意,笑容也更盛了幾分。
茉香看在眼里,忍不住感激的看了路啟一眼。他這樣的行為,無形中自然是替許家添了不少面子。也同樣的,讓許家人不會覺得她是委屈了。畢竟,說到底她還是只個妾而已。如今路啟以待正妻的禮數對待許家人,已然是讓她身份提升不少。
「路將軍有禮。」雖然是姻親,但是身份等級終歸是不一樣的。路啟能自降身份做晚輩,可是許父卻是不能果真拿自己當晚輩。所以當下,仍是喚路啟做將軍。看了路啟一眼之後,便又將目光放在茉香身上,直到上上下下打量一個遍,這才暗自點點頭,略微舒了一口氣。
路啟笑笑,有些不滿︰「岳父大人如何這般客氣?直呼其名就好,千萬別叫將軍。」
許父亦是笑笑,卻不表態,甚至故意岔開了話題看向茉香言道︰「茉兒,爹知道你要回來,早準備了你最愛吃的荔枝,走走走,快去吃。」
茉香一听頓時來了精神,忙不迭的拉著許父就往屋里去了。路啟跟在後頭,仍是笑容不減。只是,眼楮里卻隱約有些意味深長。
到了房里,果然看見小桌子上放著一大盤的荔枝,一個個紅得鮮艷,格外誘人。茉香只看一眼,就再也挪不開視線。若不是顧忌著路啟還在場,只怕早就撲上去了。
待到大家都坐定,她謙讓了路啟一番之後,便是再也忍不住,一坐在小桌子邊上,忙不迭的拿起一個就要開吃。
「茉兒,洗手。」許父有些無奈的出聲提醒,然後吩咐下人去打水過來。只是不管無奈也好,搖頭也罷,他的目光卻是始終沒離開過茉香的身上,目中慈愛之色更是不見絲毫減少。
路啟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是再明白不過許父對茉香的疼愛到底如何。輕抿了一口茶水之後,不由嘆了一聲︰只怕茉香是真的委屈了。
茉香和許父卻是沒注意到路啟面色變化,一個仍是只顧著吃,另一個仍是只顧著看女兒。直到許父終于察覺到屋里氣氛過于沉悶,回過神來。看見路啟在一旁有些百無聊賴的意思,當下趕忙咳嗽一聲,笑言道︰「看我,只顧著看茉兒,都忘記將軍你還在了。將軍莫要客氣,只管拿這里當自己家中便是。」
茉香听見許父這般言語,也回過神來,感覺自己好像是忘記了路啟還在,當下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路啟,將手里一個剝開的荔枝就這麼遞了過去︰「吃個荔枝吧,真的很甜很新鮮呢。」
路啟看了一眼,然後便低下頭來,一口將白女敕的荔枝咬緊口中。溫熱的唇不小心含住了茉香的手指,茉香卻是沒有察覺,仍是神色自若。只是這一幕落在許父的眼里,卻是讓他添了幾分欣慰。
「茉兒,你少吃點,不然又該不吃飯了。」許父含笑言笑,然後轉頭看向路啟︰「將軍有所不知,我家茉兒從小就愛吃荔枝,只要一見了荔枝,什麼都忘了。小時候為了荔枝,不知道有多少回飯都吃不下了。」
路啟還在場,茉香或多或少覺得有些尷尬,于是趕緊出聲替自己辯解︰「哪有,爹你亂說。再說了,荔枝一年就這幾天有,過了也就吃不到了。當然應該趁著有的時候多吃點嘛。」
「茉香說得對,明天我會讓人多買些荔枝回來,你想吃多少吃多少。」路啟笑起來,吐出口中的核帶些打趣的看了茉香一眼。
茉香癟癟嘴,拿起一顆荔枝就往路啟嘴里塞︰「這可是你說的,要是明天不見荔枝,你就是說假話的小人!」
路啟頓時失笑,連連點頭保證︰「放心放心,一定會有荔枝的。」
二人這副親昵的模樣,看得許父在一旁連連點頭。
茉香看在眼里,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氣。看向路啟的眼神里,又多了幾分感激。多虧了他的配合,不然哪里就那麼容易讓許家的人相信她嫁得很好呢?
出于感激的心思,她再度剝了幾顆荔枝給路啟。路啟亦是吃得津津有味,毫不避嫌。
一天時光下來,許家的人總算是都相信了茉香嫁得很好,絕不會受委屈。至于和路啟之間到底如何,也只有路啟與茉香自己心中明白罷了。
吃罷晚飯臨去之前,路啟先上了轎子,讓茉香父女二人有機會單獨相處說說話。
「爹,那我先走了,改天再回來看你。」茉香低著頭,不敢去看許父的眼楮。
「嗯。」許父一直看著茉香,笑容有些勉強︰「你在路家要多多注意,畢竟比不得自己家里。爹知道委屈你了,但是看路啟待你的光景,也是不錯的。只是他越是對你好,你就越是要和正室夫人好好相處,千萬不要有爭斗。」
「爹,我知道的。」茉香抬頭,竭力笑得燦爛︰「難道你還不相信你女兒的實力?好歹是個商人的女兒,這點心思還是有的。」只是越是看著許父眼底的愧疚和心疼,她就越是覺得眼楮酸澀難耐,有東西迫不及待的想要奪眶而出。
「好了,爹,很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我們這就回去了。」不敢久留,茉香在說完這話之後飛快的轉身了。
「嗯,若是缺什麼少什麼,或是想要什麼,你就差人回來說一聲,回頭我就給你送去。」許父一面說著,一面追了幾步,目送茉香上了轎子。
「爹,瞧你說得,難道堂堂大將軍府,還缺東西了?真是的。」茉香撩開簾子,玩笑著說了句,然後揮揮手,就放下了簾子。簾子放下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啜泣起來。甚至顧不得路啟就在旁邊。
轎夫也適時抬起轎子出發往回走,腳步聲正好掩住了茉香嘴里逸出的啜泣聲。
「若是舍不得,過幾日再回來?」路啟最初還僵硬著一動不敢動,可最後見茉香久久不能止住眼淚,只得伸出手來,輕輕攬住了茉香,柔聲建議。
在路啟攬住她的瞬間,茉香再忍不住,一下子撲到他懷中放生大哭起來。出嫁的時候或許心情太復雜,還未曾感覺到離別的酸楚,這次在陸家呆了幾日之後回來,反而覺得再離開的時候,猶如生離死別一般讓人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