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金枝 第二卷 第八十四章 證據

作者 ︰ 冷蘇

過了幾日,听聞柳玥身體大好,楚昕兒邀了洛歆和柔嘉一起去看望她。

鳳儀宮中,柳玥坐在軟榻上,臉色仍舊有些蒼白,眉眼間也不再是以往的柔婉,多了絲絲戾氣,特別是在看到與楚昕兒一同踏入宮門的洛歆時,臉上瞬間變色,直直地盯著洛歆,仿佛要把她碎裂成片,「你來這里做什麼?」她在盡量按壓火氣,心中即便再恨,她也忘不了陛下給她說的那些話,他那麼無條件地信任陸妃舞,難道自己的孩兒就該犧牲?

「我來看看你,身子好些了嗎?」。洛歆只如平時一般,神情沒有太大的變化。

「不勞你掛心。」說完她便轉過視線看向楚昕兒,「皇後和柔貴妃也來了,過來坐坐,」臉色卻也恢復到往常一般的隨和。

楚昕兒為難地看了洛歆一眼,才慢慢走到柳玥身邊坐下,「柳姐姐,你成日在宮中待著對身子不好,過兩日元妃舉辦賞花會,我們一起去玩吧。」

柳玥咳了一聲,才道︰「也好。」

柔嘉卻沒有動,只拉著洛歆坐在離柳玥比較遠的地方,听著她和楚昕兒話家常。洛歆在默默觀察她,她對自己的恨意完全不像是偽裝,讓洛歆覺得整件事情越發的撲朔迷離,但若柳玥不是幕後黑手,那麼那人的另一個目的就是離間他們,此時不管柳玥是不是,她也得把關系修復一下。

「柳姐姐,」洛歆喚了一聲,柳玥皺了皺眉,才轉過頭來有些不耐煩地看向她,看來是忍氣忍到了極致。

洛歆只作未見,清聲說道︰「姐姐還是認為我是害死姐姐孩子的凶手嗎?」。

她不提還好,這一說,柳玥立即變了臉色,再也忍不住了,她指著洛歆道︰「你害了我孩子不夠,你還要來奚落我嗎?」。她畢竟是有修養的,即便氣得再厲害,她也沒有怒罵。

洛歆搖了搖頭,盡量不去觸怒她,「我說我不是凶手,姐姐不會相信,可是如此一來,真正的凶手便逍遙法外了,姐姐你願意見到這樣的結果嗎?」。

她的聲音很平,眼神也很真摯,讓柳玥有一瞬的動搖,可她想到了當時只有她離自己最近,自己一轉身,便被推下了水,而那宮女卻是自己從宮外帶進來的,怎麼可能背叛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誤會了你?當時在場的就只有我們三人,除了你,便是我貼身婢女,她有什麼動機要來害我,害了我反而讓她自己入了大牢,是你,你會這麼做嗎?相反,你到現在還平安無事」她的聲音很重,听得出來她心中對洛歆的恨。

她之所以到現在還平安無事,是有楚昀的額外照拂,可是若沒有楚昀,她現在的下場不止是「淒慘」二字所能概括的。

「我沒有辦法證明我的清白,因為在場只有三個人,一個被害人,一個凶手,另一個無論怎麼辯駁,也無法找出人證來證明清白。」

「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可是娘娘,你說那婢女沒有動機來害你,可你真的了解她嗎?」。洛歆微揚了聲音。

「你什麼意思?」柳玥有些模不清她究竟要說什麼。

洛歆輕輕一笑,「娘娘,其實要找動機也並不是那麼難,只是你根本沒懷疑過她。」說話間,她從懷里模出一疊紙張來遞給柳玥,「這些你看看,都是些地契,房契……」

柳玥懷疑地看了她一眼,從她手中接過紙張,翻開起來,洛歆趁她翻動的時候,繼續說道︰「你該知道你的貼身婢女家境如何,上月的時候,他家里突然多了一筆錢,購買了這麼多的房契地契,你不覺得奇怪嗎?」。

說到這里,柳玥也翻完了紙張,她臉色有些沉重,拿著手中的紙張問著洛歆,「我平日也賞了她不少金銀,她家買些地,買些房有什麼奇怪。」

「姐姐體恤宮人,買地買房原本不是什麼大事,可姐姐你不知道,她家有一個哥哥,好賭成性,你賞她的銀子早就還光了賭債,這筆銀子的來路可沒人知道,且買房買地的時機,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你怎會知道這麼多?」柳玥仍保留著對洛歆的懷疑。

洛歆並不介意,微微一笑,「姐姐你雖然一直懷疑我,但只有我看到了真相,既然知道真相,就要查明白,還自己一個清白,不然平白替人頂了罪,這滋味兒可不好受。」

柳玥的神情已經不再是剛才那般含恨憤怒,而是帶了一抹深思,「你說的話我記住了,我會親自去查,如果真不是你做的,我會向你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只希望娘娘你能早日找到凶手,給無緣來到世上的寶寶一個交代」她故意如此說,既然那幕後之人想對付自己,那不妨給她多豎幾個敵人,也能讓她分分心,不要那麼專一地對付自己。

她早在被關押起來的時候就想到了去調查那個宮女,也打听到了這宮女是柳玥帶進宮來的,並不是他人安插的眼線,那麼問題應該就出在她本身上,至于究竟為什麼她不知道,所以她請求楚昀派人去查,並沒把結果公開,楚昀派了季荊去調查,季荊能力不弱,很快便查清了來龍去脈。

那宮女之所以會被人收買來害柳玥,是因為自己的家人被對方要挾,如果同意按她說的做,不僅保證他們的安全,還會給他們一筆錢,那宮女無奈之下,只好同意,可查到那幕後之人的時候,那宮女卻說,從始至終,那人都蒙著面,根本看不到對方的容貌,一時間,案子又擱淺下來。

但洛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也沒想過這麼容易就揪出凶手來,只要柳玥不懷疑自己,只要柳玥也全心全意地找那害她的凶手,那麼這一局,她就算贏了。

「柳姐姐,我就說嘛,陸姐姐不會是凶手的。」楚昕兒笑著說道。

可此時,柳玥心緒不寧,沒有附和她的話。

而柔嘉則是給了洛歆一個安撫的笑容,她也看出柳玥對她的恨意已經消淡了。

洛歆見自己目的達到了,便不準備再久留,于是辭過柳玥和楚昕兒,柔嘉也跟著一起出了鳳儀宮。

「妃舞,柳貴妃終于相信你了,陛下肯定也不會再讓人盯著你了。」說話間還看了看洛歆身後的青山一行人,面色不太好。

洛歆微微一笑,並不解釋,只說道︰「只怕事情還沒這麼簡單。」

「你是說,那凶手還會有所行動?」柔嘉臉色有些難看,畢竟她也在這一連串的事件中受過罪。

「她的目的是什麼,我不完全知曉,但有一點很顯然,她做了這麼多事,肯定不會就此罷手。」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柔嘉皺著眉,「這後宮真是太血腥了,以往看我父皇的妃子們斗來斗去,我只是不屑,現在才知道稍有偏差,自己的性命就不保了。」

「你也別太擔心了,那凶手幾次下手都是針對我,你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你危險,我危險,不都一樣,你既然知道,怎麼不想法子避免一下?」柔嘉有些急,語氣也不那麼好听。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能怎麼避免?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說罷,輕輕一笑,捏了捏她的臉,「你放心,我也不是那隨意就能掐死的螞蟻,你看我現在不都還好好的。」

「現在好好的,是你幸運,你也別太相信命運了,好好保護自己才是。」

「恩,我知道,命是我的,我比誰都珍惜。」她當然不相信命運,她是說得輕松,那是因為她對于眼前的情況也是無能為力,唯有的就是靜觀其變。

楚昀每日都會留宿永慶宮,自從知道他的心思,他小心翼翼地保護,對于那小鎮中自己的要求,他雖然口中沒有承諾也沒有答應,可他用行動做到了。

對于這樣的他,她心中的那一面頑固抵抗的城牆開始塌方。他的激情,她開始溫柔的回應,未來雖然不知道能和他走多遠,但此時此刻,她感受到了他的呵護,他的珍惜,那麼她也用同樣的感情來回應他。

只希望這樣相濡以沫的感情能維持到永遠。

這一日,楚昀仍舊像往日一樣忙過公事,便來到永慶宮,一進房間,洛歆便微笑著放下手中繡活站起身來,替他換過衣衫。

他換好衣服,便直接把她環到自己的懷中,沉沉的卻很溫柔的聲音讓這個夜晚都變得柔情蜜意起來,「听說你今日去了鳳儀宮,她沒對你怎麼樣吧?」

她的臉緊緊地貼著他厚實的胸膛,雙手同樣緊緊地環抱著他,臉上是柔和的笑容,「柳貴妃修養很好,即便再氣,也沒有說什麼難听話,倒是我把證據給她看了,她也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宮女來。」

楚昀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那就好。」他伸出把玩著她散落的一絲頭發,「剛剛看到你在繡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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