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書 第一卷 青青河邊草 第三十五章 海邊聞笛

作者 ︰ 風存

柳青青又躺回了石室的石床上,滿腦子里飛舞的還是南山桃源那美麗的花兒,抬手嗅一嗅衣袖,花兒的馨香還沾染在上面,隨便一聞就感覺神清氣爽。

咦,怎麼額頭和右腳都不痛了呢,她明明記得最初醒過來時額頭上應該是纏繞著層層白布,傷口還往外滲著血絲的呀,為什麼這麼快就好了呢。剛才被一些煩憂的或者快樂的事情所包圍,倒是完全的忘記了身體上原本應該是有疼痛的,等到自己孤身一人清靜下來的時候,才想到原本疼痛的傷口居然不知何時莫名的就痊愈了。

她伸手一模額頭,光滑的皮膚一如當初,她掀開身上的薄毯,右膝上完全看不出來曾經受過傷的痕跡。這也太神奇了吧!

回想起來,自從被狂暴的海水沖到這兒獲救了之後,她真的遇到了很多神奇的事情,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下子塞滿了她的腦袋,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而現在,沒有訾風在她身邊跟她一起面對,她只有一個人孤零零的扛著,她覺得好孤獨,腦子雖然是滿的,但依然覺得空虛。

心好累,她想睡一會兒,在安靜的沉睡中,她可以什麼也不去想,什麼也不用管,簡簡單單的放松自己的身心,好好的休息一會兒。

當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隨意的整理了一下衣衫之後,她踱步走出空曠的石室,沒走多久,她就來到了海邊。

夜晚的大海依舊不平靜,潮汐不知疲倦的一遍一遍沖刷著沙灘,席卷而來的濤聲滿滿的充斥著耳朵,一刀彎月在波濤起伏的海面留下一片瑩白。

柳青青就這樣安靜的站在沙灘上看著這一切,腳底的沙子越陷越深。她閉上眼楮,細細感受著海風夾帶著海水的惺咸拂過臉頰,任海風吹散了她的發帶,凌亂的發絲一縷縷在空中飄散。

一陣清幽的笛聲傳入她的耳朵,笛聲被海風吹散,融釋在空氣里。笛聲雖然很淡,但柳青青能清晰的從笛聲中听出吹笛人那無盡的哀愁。好奇心涌起,她很想看看吹笛人的模樣。

順著笛聲傳來的方向,柳青青越走越近,一襲飄飄的白衣也越來越清晰的出現在眼簾之中。那衣角飄飄的白色背影,如他的笛聲一樣訴說著哀傷。

柳青青靜靜的站在他身後繼續听他吹奏,而吹笛者吹得出神,絲毫不知道身後出現了一位認真的听眾。

一曲完畢,吹笛者垂下握著笛子右手,面向著深沉的海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柳青青被那孤獨和憂傷的笛聲打動,拍手表示欣賞。吹奏者沒想到海邊居然還會有其他人出現,轉頭露出驚訝的神色。

「青木,原來是你!」柳青青也很驚訝,原來青木會吹笛,而且還吹得這麼好,悠揚的笛聲中飽含著深深的感情,不到一定境界的人是吹不出這種感覺的。

「柳姑娘,你怎麼來了?」緩和了一下自己訝異的情緒,青木繼續說道︰「海邊風大,你傷剛好,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柳青青一笑,「沒關系,我的傷已經不礙事了,一直待在屋子里有些悶,正好出來透透氣。」說完她又想起來一件事情,便問︰「青木,我記得我剛醒過來的時候記得身上有很多傷口的,甚至還流著血呢,怎麼一下子就愈合了呢?」

「我剛好會一點愈合之術。」青木平靜的說著。

「原來是你救了我,現在說聲感謝應該也不遲吧?」柳青青本以為是南山婆婆使用法術幫她治療了傷口,卻沒想到原來青木也這麼厲害,他的愈合術太神奇了,治療之後一點疤痕都看不到。「青木,謝謝你。」

這聲感謝原本是很平常的話,但青木卻不想听到這些,因為他們之間本是不用言謝的,守護著她,是他的使命和責任。

柳青青看青木似乎不太愛說話,便努力的尋找話題,再則她心內確實有很多疑惑想要解開。

「青木,這島上除了你和南山婆婆之外,對了,還有一只白鳥,除了你們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再無他人」,頓了一會兒,青木覺得應該讓柳青青知道真相,于是告訴她︰「其實,我就是那只白鳥。」

柳青青一听,心情有些激動︰「難怪呢,我當時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你有些眼熟,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你呢,原來我們真的見過呀,原來你就是那只白鳥!」

青木見柳青青如此開心和興奮,臉上也展現出一絲笑容,但內心卻苦澀異常,是啊,他們以前就見過的,許多年前就見過的,而且幾乎是形影不離的天天面對著彼此的,但是這一切,柳青青都不再記得了,只有他自己,苦苦的守著一世的記憶。

「那你是怎麼到島上來的呢?」之前听說許多人慕名尋找擁有南山桃源的南山島,但沒有人能真正找到,而她也是無意中被大海沖到島上來的,那青木又是怎麼來的呢,好像他和南山婆婆關系非常密切,難道他是南山婆婆的兒子嗎?

青木眼神又望向波濤起伏的海面,語氣也有些低沉︰「我跟你一樣,也是無意中來到南山島的,當時我身受重傷,是南山婆婆救了我。」說完,青木又轉身望著柳青青,卻見她听完只是有些訝異,卻無其它的表情。

柳青青不敢繼續追問他為何會受傷,因為他看到青木的眼底有著深深的哀愁,她想自己一定是提到他的傷心事了,否則他不會看起來如此的憂傷,她不想將他的傷疤揭開。

她趕緊轉移話題,「你笛子吹得真好听,我剛才都听沉醉了呢,你可以再吹一曲給我听嗎?」。

青木點點頭,她的要求,他何時會拒絕呢。他輕抬雙手,將笛子放到嘴邊,指尖之下,一曲動人的旋律又飄蕩在海邊的夜空中。

柳青青又沉醉在他的笛聲之中,那白色的衣角隨著旋律在海風中高高飄揚,那修長手指下的竹笛,在月光下閃著耀眼的銀光。這一支曲子,听起來歡快多了呢。

青木閉上眼楮,全身心的吹響笛音,他已經許多年沒有為她吹奏過了呢,魔笛銀玦,終于又一次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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