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書 第一卷 青青河邊草 第六十六章 河邊血人

作者 ︰ 風存

正當柳青青胡思亂想之時,白發爺爺已經從瀑布之下出來了,即使他與她擦肩而過,卻依然當作她不存在一般,面無表情的帶著一身的濕漉漉徑自走開了。

「白發爺爺,你到底是不是啞巴啊?」看他絲毫不理睬的惡劣態度,柳青青終于忍不住朝著白發爺爺的背影喊道。

當然,她得不到他的回答。柳青青听到身後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便轉身撫著一棵大樹的枝干問道︰「大樹啊大樹,告訴我那位白發爺爺到底是不是啞巴,好嗎?」。

樹葉兒沙沙作響,她听不懂它們到底是在笑還是回答了些什麼。

「你們也在笑話我嗎?可是我真的很想回去啊,這里晚上很嚇人,黑漆漆的一點兒光亮都沒有,我很害怕。」柳青青將頭輕輕的靠在樹干上,繼續說道︰「我很想我那兩個朋友,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快樂。可是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回去,我該怎麼辦呢?」

她雙手環繞住大樹粗粗的枝干,聲音越說越小,幾滴晶瑩的淚花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金光緩緩滴落。

大樹感受到了柳青青心內的不快,一椏樹枝伸過來輕輕撫模著她的後背,也撫平她哀傷的情緒。卻沒想到這樣的舉動更加激發了柳青青的情緒,她的眼淚不自覺的嘩嘩流出,哭聲也大了起來。

大樹們扭動著枝干湊到一起,好像在商量著什麼,不多一會兒,許多長長的樹枝又編織成網,一根粗大的藤蔓將柳青青打橫著卷了起來,接著將她輕輕的放到樹網的中央。

柳青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們要干什麼?」雖然之前大樹正是用這樣的方式救了她的性命,但此刻正沉浸在哀傷中的她心中還是有些害怕,躺在樹網的中央不敢動彈。

樹網一左一右輕輕的搖晃著,那感覺仿佛身在母親的搖籃里,輕風拂面,甚是愜意。

這樣舒適的感覺讓柳青青漸漸忘記了心中的不快,開始享受此刻的舒適。

大樹看她的眼淚漸漸風干,笑容也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于是更大的動作了起來,先是左右搖晃著,後來甚至一上一下的將她拋到半空中,再接住,再拋、再接。

柳青青笑著用手緊抓住樹網的枝干,不讓它們繼續將自己越拋越高,「好了,好了,別拋了啊!」被樹網這麼一折騰,她感到肚子有些餓了呢。「大樹,謝謝你們,不過我得去吃點東西了,有些餓了呢!」

一根藤蔓纏繞住柳青青的身體將她從樹網放了下來,柳青青緊緊的抱住一棵大樹的枝干笑著說︰「你們真好,如果我還在崖底的話,我一定會經常來找你們玩的。」

待柳青青走近小屋之時,發現白發爺爺又在花圃里摘著鮮花,看來他是要做早餐了。她便走上前幫他一起摘,盡管他還是不與他說話,但她現在畢竟還身在崖底,沒有地方去之前,她也只能住在小屋了,前提是只要他不趕她走。但是他不跟她說話,自然不會開口趕她走咯,

他洗米,她生火,他炒菜,她盛飯,兩個人雖然不說話,配合得倒也還默契。

很快便吃完了飯,但柳青青卻不敢在屋內閑晃了,她怕萬一又不小心看到那具風干的尸體,所以她洗完碗之後便早早的出門了,而白發老爺爺依然進屋盤腿打坐。

她穿過了花圃,走過了小石子路,跑過去跟樹兒打了招呼,又繼續朝前走去。

前面是一條寬寬的小河,河灘上大大小小的鵝卵石鋪滿了一地。柳青青走上前去撿起一顆,飽滿而渾圓,看上去是被河水洗刷多年才能形成的圓。

河流平緩柔和的流淌著,河水清澈見底,甚至可以看到許多小魚兒在里面痛快的游來游去。用手捧起一掬水嘗了嘗,十分的清涼可口,回味還很甘甜。想不到這懸崖之底居然還有著這樣一番美妙的景致,有人想要隱居在此多年也情有可原。

清澈的河水從手指間穿梭而過,清亮滑膩的觸感沁入肺腑,柳青青忍不住月兌下鞋子赤腳踩到小河里。

河水並不深,剛及膝而已,河里的小魚兒調皮的在她腳踝之間游蕩,她試著彎腰一捧,魚兒靈巧的躲開了。她又躡手躡腳的緩緩走到一塊魚多的地方一捧,還是什麼也沒有抓到,身上卻被濺起的河水淋了個透濕。

她伸出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河水,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條小河令她想起了家鄉那條柳葉河,那里的河水中也有許多的魚兒,她從小就在河邊長大,也總喜歡跟著大牛哥他們一起去河里抓魚,她每次都總是什麼也抓不到,大牛哥卻能抓上好幾條大魚,而她就假裝生氣要回家,這個時候大牛哥總是會把他抓的魚兒全部給她,傻乎乎的看著她笑。

那時候自己還真是無憂無慮非常快樂呢。

既然這河里有這麼多魚兒,為何白發爺爺卻不來抓魚吃呢,卻要每頓吃那花兒,天天吃素的,偶爾來點葷腥不也很好嗎?

柳青青繼續彎腰尋找著有沒有游得比較慢的魚兒,那樣她就可以抓回去讓白發爺爺改善一下伙食了呢。

她就這樣光著腳丫踩著河水不斷往前走去,卻依然一條魚兒都沒有抓到,反而弄得渾身上下濕漉漉的,但她卻感覺很快樂。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後,她突然看到眼底有一縷縷紅色的水在清澈的河水中蕩漾開來。

她嚇得趕緊抬腳跳到了岸上,天哪,那不會是血吧。

上了岸才發現前面遠遠的河灘上平躺著一個人,身下的鵝卵石幾乎被他體內汩汩流出的鮮血染透了,鮮血還順著鵝卵石綿延到河水中,他身子一側的河水幾乎全被染成了鮮紅色!血水還順著河流一直往她的方向漫延開來!

柳青青捂住嘴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那人流了那麼多的血,而且他也不知道孤零零的躺在這里多久了,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她竭力的控制住內心的恐懼之情,大著膽子走向前去,畢竟救人要緊,萬一他還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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