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書 第二卷 仗劍走天涯 第四十五章頹廢木然

作者 ︰ 風存

「青木,節哀順便吧」訾風看到青木痴痴傻傻的樣子很心痛,洪水已經退去了,太陽也同往日般的照常升起了,可是青木,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摟著卓如煙早已經冰涼慘白的尸身一動也不動。兩天兩夜過去了,青木甚至連一口飯都沒有吃,將飯送到他的手邊,他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訾風明白青木的心情,他懂得失去心愛的人心里會有多麼的難受,作為青木的好兄弟,他真怕青木會想不開去做傻事,這樣一個深情的青木,失去了摯愛的人很有可能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就像當初的自己一樣,得知柳青青墜入懸崖之後,也是毫不猶豫的便跳下懸崖想要追隨她的腳步一同逝去,盡管明白自己這樣很傻,但就是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去做了。

雖然訾風理解青木的心情,但他真的不願意看到青木就此頹廢下去,生活還要繼續的,他應該好好活著,作為兄弟,他想看到青木好好的活著。

柳青青蹲在一旁看著青木的痛楚模樣也是十分的心痛,她想嘗試著掰開青木的手掌端起飯來嘗上一口,但青木的手仿佛已經固定在了卓如煙的尸身上一般,她怎麼也掰不動。青木的手指早就因為長時間的靜止不動而僵硬了,柳青青看著在旁邊嘆氣,卻什麼也幫不了青木。

「青木,你吃一口飯吧」柳青青端起碗來夾了一口飯,怔怔的望著青木,「青木,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你身體會扛不住的」

可青木卻仿佛依然定在那里了一般,連手指頭都不曾動一分一毫。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雖然她也心痛,但她相信卓如煙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到青木如此的頹廢下去,「青木,你不是答應過要帶如煙一起去雪山的嗎?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能帶她過去呢?」

提到卓如煙果然是奏效的,柳青青分明看到青木的身軀顫抖了幾下,雖然很快便恢復了靜止,但青木眼底的那一絲震撼騙不了人,他總算不似先前那般動也不動了,他的心里一定起了幾圈漣漪。

柳青青正想趁熱打鐵再繼續說服他好好活下去的時候,卻听青木一聲怒吼︰「可是她已經死了」他的如煙已經死了,他還怎麼帶她去雪山呢,還怎麼實現那些還未兌現的海誓山盟呢?怒吼過後的身軀顫抖著,細微的哽咽聲隨之響起。

柳青青被他的努力震住了片刻,但隨後她也對他吼︰「死了又怎麼樣,難道死了承諾就可以不兌現了嗎?即使是帶著她的骨灰,你也要與她一同實現那來不及完成的諾言啊」青木的聲音大,她要比他更大,她要用她大聲的怒吼來警醒他,柳青青實在是不願看青木再這麼繼續沉淪與頹廢下去。

柳青青的怒吼果然奏效,青木雖然還低著頭,但他的嘴卻開開合合,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始終說不出口。終于,他顫抖著的聲音低沉暗啞了下來︰「死了也可以實現諾言嗎?」。青木的聲音里帶著疑惑,眼楮還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卓如煙美麗卻泛白的容顏。

「當然可以我相信大嫂一定會在天上看著你的,你去到雪山的時候,她也就跟著你一起去了,她會一直住在你心里的,不是嗎?」。

青木沉默了,因為他也認同了柳青青的話,如煙會一直住在他心里的,他的心里從今往後都只會留給她一個人,那既然如此,他去到哪里,如煙便也會跟著他去到哪里,那這樣,他就可以如承諾中的那樣帶她一同去雪山了,去到他的家鄉,他做夢也想帶她去到的地方。「真的可以嗎?」。仿佛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青木忍不住再一次的反問。

「當然可以」柳青青一臉鄭重的點點頭,「你要相信,你在哪里,大嫂就會在哪里」

青木終于將頭抬起來了,柳青青卻心里咯 一下,因為青木的模樣完全不似先前那般的出塵俊逸了,他的眼楮沒有了以往的身材,原先泛著光的皮膚也暗啞不堪,唇色也泛著白,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自己的牙齒狠狠的咬出來的,柳青青在嘴唇上面看到了幾個清楚的牙印。下巴上隱隱約約的全是黑黑的小胡渣,臉頰也深深的凹陷進去,整個人顯得枯黃干瘦。

柳青青真懷疑自己眼前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青木,他怎麼能一夜之間從一個如謫仙般的人變成現在這般的落魄模樣?看來,青木真的很愛很愛卓如煙,所以她逝去之後,他才會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她自己又何嘗不難過呢?卓如煙是一個溫柔而善良的女子,她與青木十分的般配,可如今造化弄人,老天爺硬生生的要將兩人拆散。看到青木這幅模樣,她還能說些什麼呢?柳青青只得憐惜的看著青木,再一次鄭重的告訴他︰「青木,你為大嫂所做的一切,她一定都會感知到的,說不定她現在就在你身邊看著你呢?你忍心讓她看見現在的你嗎?你應該讓她看見最好的你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茶不思飯不想的頹廢模樣」最後一句話,柳青青刻意加重了語氣。

青木卻以為卓如煙真的在他身邊,他瞪大眼楮左看看右看看,不斷的在周圍尋找著,口里也不停的在呼喚︰「如煙,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柳青青心中一驚,連忙抬手制止了青木的瘋狂舉動︰「青木,你看不見她的,但是你為她所做的一切她一定都能感受到的」

青木剛才一瞬間燃起的眸子立刻又黯淡了下去,他低著頭繼續一言不發的呆愣的望著臂中環抱的卓如煙,還伸出手掌將卓如煙冰涼的十指捏得更緊。

一陣挫敗感襲上柳青青的心頭,她以為剛才與青木說的那麼多話都白說了,看青木的樣子依然跟先前沒什麼兩樣,依然那麼頹廢木然。柳青青在心中輕輕哀嘆了一聲,尋思著繼續說點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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