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書 第二卷 仗劍走天涯 第六十九章忍耐的極限

作者 ︰ 風存

柳青青于心不忍,她無法在這里繼續待下去了,那成片的白骨遍布在視線之中,令人窒息。她慌亂的朝遠方跑去,腳步在黃沙地里掀起塵埃。

水,他們無時無刻不需要水,每走一步都是對自身能量的巨大消耗,體內水份被卷集著黃沙的風兒帶走,留下的只有干燥和枯裂的痕跡。

「訾風,水」柳青青半閉著眼楮朝訾風伸出一只手接過水壺,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口才覺得好受了些。又過了一會兒,青木也過來問訾風拿水喝,一口水下肚,水壺里的水又矮了一大截。訾風自己也忍不住了,拔開塞子也喝了一大口水,出發前原本滿滿的兩大壺水已經喝掉了一壺半,每走一步,都能听見從水壺傳來的 當 當的聲響。

放眼望去,前路還是迷迷茫茫的一片黃沙,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也不知道前路還有多遠,更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從這荒涼的大漠中走出去。他們只是一直向北走,但北方太過于渺茫,大漠又太遙遠,風干的心好荒涼。

才剛喝完水,柳青青很快又覺得口渴了起來,抬手輕輕撫上臉頰,只模到了一股風沙的干燥,以往的水潤滑軟的感覺都消失無蹤,柳青青懷疑她模到的到底是自己的臉還是被風干的橘皮。而比起雙唇來,臉頰的狀況還算好,臉上總算還是完好無損,但唇瓣就不同了,它已經被風沙吹起了皮,干枯的死皮凹凸不平,它們干巴巴的粘在唇上,讓嘴唇看起來竟然變得又干又白。伸出舌頭舌忝舌忝,舌頭都被*枯的嘴唇刺痛。

「訾風,我,我口渴了……」柳青青突然之間覺得說話都快要變成了一種煎熬,一句簡單的話說出來之後變得零零碎碎吞吞吐吐。嗓子干燥得像粘到了一起,發出來的聲音不僅沙啞,听起來還很不利索的顫抖著。

訾風趕緊拿水壺給她,但心里還是免不了一陣擔心。前路還不知道有多遠,他和青木兩個大男人還好,怎麼著也可以忍過去挺過去,但是柳青青呢,她看起來很疲累的模樣,原本就瘦弱的身子似乎被風干得更為細弱了,她能熬得下去嗎?除了身體的忍耐之外,還有他們賴以生存的水源,可他們一共就只有兩壺水,而他們才走了兩個多時辰就喝了一壺多,訾風不得不懷疑水是不是帶少了,萬一他們還沒走出大漠水就喝完了怎麼辦?沒有水喝,大家能熬得過去嗎?沒有水喝,大家能走出這茫茫無際的大漠嗎?

柳青青咕嚕咕嚕猛灌了一大口水,還在手指上沾了些水涂上嘴唇,讓自己感覺不再那麼的枯萎。涼水進肚,她這舒坦了,也清醒了。她拿著水壺的手很輕松,因為壺里已經沒有太多的水了,她不禁一臉嚴肅的問訾風︰「除了我手上的水壺之外,還有水嗎?」。

訾風抿嘴一笑,「你盡管喝就是了,管這麼多干嘛呢?」訾風不想讓她擔心而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手指還如往常那般在她額頭上敲了敲,一點也不讓自己內心的憂慮坦露出來。

柳青青雖然舒了口氣,但她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兒,她將水壺重新拿給訾風之後才想起來,訾風和青木好像很少喝水,她印象中他們倆應該只喝過一次,再看看她自己,幾乎是走一段路就要喝幾口,而且每次都喝得很大口。環繞四周全是黃沙茫茫,別說是水源了,就連一顆小草都沒有,雖然口渴,但他們還是竭力的克制住了,畢竟,水喝完就沒有了。其實,他們也是口渴得很,但為了顧全大局,他們寧願極力的忍耐著,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盡量不開口喝水。

柳青青默不作聲的繼續朝前走,可是越往前走,口渴的頻率就越來越高,渾身都仿佛被蒸發干了一般。除了身體感覺到無比的干燥之外,視野也越來越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看東西都覺得朦朦朧朧的不甚明了,甚至低頭望著自己的雙腳都成了漂浮的影像,塵土在空中飛揚,愈發的擋住了視線。

柳青青依舊沉默,她將一切身體的痛苦都埋在肚子里,可是,身體表現出來的舉動卻騙不了人,她走路開始搖晃了起來,腳步有些趔趄,每一步都掀起濃烈的沙塵。奇怪的是,她居然這會兒不想喝水了,回憶中水的味道是苦苦的澀澀的。怎麼感覺自己的雙眼都有些凹陷進去了呢,抬頭一模額頭,燙得她趕緊把手拿開,這是怎麼一回事?

還在柳青青莫名其妙的時候,她渾身顫抖得愈發的厲害,意識也似乎不太清醒了,腦子里模模糊糊的不知道都塞了些什麼東西,頭腦遲鈍了許多,雙腳無意識似的朝前邁,一步一趔趄的踏入塵沙中。

青木無意中回頭眼里看到的就是柳青青這樣一副不對勁的樣子,他趕緊沖回了柳青青的身邊,在她即將倒地之前拽住了她的胳膊,雖然雙手都被青木拽住,可柳青青的腳步依舊拖沓著努力朝前走,根本沒意識到現在自己身處何種狀態。

「訾風,水」青木一臉緊張的沖著訾風喊,他話音才剛落,柳青青就不自覺在青木環抱里轉了個圈,噗通一聲跌落在地上。

青木趕緊掰開柳青青的嘴喂她喝了點水,大掌撫上她的小手,又干燥又冰涼,再模模額頭,卻又燙得厲害。她一定是忍耐到極限了,卻又一直沒有喝水,所以現在才會突然間昏倒的。「青青,你還好嗎?」。青木輕輕的拍打著柳青青的臉頰。

柳青青艱難的嗯了一聲,其實她這一會兒意識挺清醒的了,喝了水之後就好多了,就是之前那一瞬間覺得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柳青青怕他們倆擔心,趕緊努力的睜開眼楮對他們擠出一個笑容,「你們不用擔心,我剛才只是沒站穩所以摔倒了,其實我很好。」柳青青使盡力氣掙扎著爬起來,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她可以忍耐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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