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書 第二卷 仗劍走天涯 第七十二章墜入何方

作者 ︰ 風存

「這里是大漠,我們不能久待,」他們等得了一時等不了一世,如果繼續在這里待下去的話,很快他們就會缺水斷糧,而在這茫茫大漠之中,水源對他們來說是最重要的沒有水沒有糧食,他們遲早只有死路一條。雖然失蹤的是青青,但他還是得理智,「我們要爭取走出大漠,找到水源之後再做打算,說不定,異界的出口是在外面,而不是在大漠的黃沙之中。」

訾風卻有些猶豫不決,雖然青木說的很有道理,但他還是非常擔心青青,萬一他們兩個走出了大漠之後還是找不她怎麼辦?他不敢想象自己到時候應該要怎麼做,自從他們從柳葉鎮出來之後就一直在一起,從來未曾分離過,現在才分開了短短的一刻,他就已經不習慣了。除了滿懷的擔憂之外,還有許多想念。眼楮里沒有她綠色衣衫的身影,耳朵里沒有她開朗的聲音,空氣中嗅不到她的氣息,總覺得身邊缺少了點什麼。訾風雙手撐住額頭,腦子里一瞬之間突然變得一片空白

青木嘆了口氣,他理解訾風的心思,但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還是硬著心腸喊走。

雖然異界出口在大漠之外只是他的揣測,但他直覺一向精準,很少會出現失誤,「訾風,我們走吧,一邊走一邊找,出口說不定就在路上,我們一定會遇上的」青木看訾風的眼神還定在柳青青消失的那一點上,他只得繼續勸說,「一般異界的出口和入口肯定不再同一處,所以我們留在這里等待沒有絲毫的用處。」青木說得堅定,意在說服訾風。

可訾風還是疑惑,「真的嗎?你確定?」

青木一臉的堅決,這次他要賭一把,青青她一定不會這麼輕易的被打倒,她一定會和他一起重回故園看看,雖然如今的雪山已經幾近成了一片廢墟,但那曾經是他們的家,他一定要帶她回去看看。那里承載了太多太多的回憶,而如今只隔一步之遙,他們都不會輕易放棄的,青青,她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回來。

青木掉頭就繼續往北方走去,風兒卷起沙塵吹起一陣陣的塵埃,沾染上他白色翩翩的衣角,在他衣衫上染上了一模淡淡的昏黃顏色,在白衣上赫然醒目。

柳青青悠然轉醒,她感覺到臉頰和身下都像有什麼硬物似的硌得她微微發痛。緩緩睜開眼楮,眼前出現的是一片黃沙。她的意識馬上清醒了過來,腦子里的疑惑一閃而過,她怎麼會昏倒在地上呢,怎麼回事?

「青木,拉我一把」柳青青手臂被壓在身下壓得又酸又痛,她要自己一個人爬起來有些費勁,但她等了半天,卻沒有听到周圍有傳來任何動靜,直覺感到不對勁,柳青青再一次呼喊出聲,「青木」可是,依然沒有青木的應聲答應,也沒有任何腳步動作的聲響。

怎麼回事?柳青青腦子里滿滿的都是疑惑,強忍住手肘的酸痛,柳青青猛的掙扎著站了起來,她半坐在地上環視四周,眼楮里望見的卻只有黃沙茫茫的一大片荒漠。奇怪,她明明記得之前她一直和訾風還有青木在一起的呀,而且當時她還很容易口渴,每隔一小段時間就要向訾風要來水壺大大的喝上幾口,可為何現在卻突然昏倒在地上,而且身邊卻不見了訾風與青木二人,他們兩個去了哪里?

柳青青揉揉酸痛的手肘,努力的從黃沙地上掙扎著爬了起來,站起來四處張望尋找,「訾風,青木」她朝著空曠的荒漠大聲的呼喊兩人的姓名,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柳青青在荒漠中奔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四處張望,想尋找到同伴的身影,可是茫茫荒野中只有她自己跑動的影子,看不到任何其它人柳青青疑惑不已,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兩個到底去了哪里,兩個大活人為何就憑空消失了呢,為什麼只剩她一個人在這荒涼的不毛之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柳青青內心開始慌亂了起來,「訾風,青木,你們在哪里?」她不停的沖著無人的荒漠大聲呼喊,她多麼想听到青木帶著一臉淡然的笑容回應她,還有訾風,他會推著輪椅走過來曲起手指敲敲她的小腦袋。可是,除了滿眼的黃沙之外,她什麼也沒有看到。

柳青青感覺越來越慌亂,她猛的抬頭望向天空,可天上除了藍藍的一片廣闊的天空之外,就只有一輪紅色的艷陽。她一臉慌張的沖著天空使勁呼喊︰「你們到底去哪里了,你們告訴我呀」可這遼闊的荒漠卻太過于吝嗇,連一個回聲都不願意給她。

磕磕絆絆的踏著黃沙繼續朝前走,眼楮依然不斷的在四處搜尋著,可是依然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她又緊張又擔心,「你們去哪里了……」你們不會丟下我吧……最後一句話被她緊咬的牙齒堵住吞回了肚中。無論她如何努力的呼喚,茫茫無邊的荒漠中始終都只有她一個人,依然完全看不到訾風與青木的身影。

柳青青無奈的嘆了口氣,現在是真的只剩她一個人了,她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她在昏昏沉沉之中醒過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了她自己,他們兩個到底去了哪里?難道她要自己一個人從這茫茫的大漠中走出去嗎?

「訾風,青木」柳青青狠下心來認命的最後一次呼喚兩人名字,「你們到底去了哪里?你們等等我啊……」這最後一次,她多麼希望回應她的不再是大漠中揚起的煙塵,她能看到朦朦朧朧的煙塵後面,訾風和青木一臉笑容的藏在那里,用輕柔的聲音回應她的呼喚。

奈何事與願違,她終究還是沒有听到任何人的回應,反倒是突然來了一陣狂風,將大漠上的沙塵掀翻了起來,霎時間漫天的塵土飛揚。柳青青趕緊閉上眼楮,雙手捂住臉阻擋飛灑過來的沙塵顆粒。狂風將她的衣角高高掀起,綠色裙衫的衣角飛上了她的臉,將她緊緊的捂在其中,倒也遮擋了不斷飛揚過來的塵沙,但狂風太急,柳青青一時在沙地中沒有站穩,現在只有她一個人,也不會有青木或者訾風過來扶她一把,在這樣的傷感之中,她猛的跌坐到了地上。

狂風並沒有因此停止下來,依舊呼呼的刮著,越來越多的沙子朝她撲打過來,柳青青只能扯起衣角將臉緊緊的捂住,透過薄薄的衣料來呼吸,否則很有可能會一口吸進去不少的沙子。

就在這透不過氣的漫天塵沙之中,柳青青卻突然感覺寒意侵襲,一瞬之間渾身變得冰冰冷冷的,手也被凍得僵硬,連輕飄飄的衣角都快握不住了。

又是這莫名其妙的寒冷,雖然渾身被凍僵,但至少柳青青的意識還是清醒的,這感覺如她以前所經歷的一模一樣,每次都來得沒有預兆,莫名其妙的就會感覺渾身發涼,反反復復發作了好幾次之後,現在每次寒冷侵襲的時候都會感覺一次比一次寒冷許多。

她快忍受不住了,她整個身體都被凍得僵硬,那不知從身體的哪一處冒出來的寒冷已經將她整個人霸佔,她雙手在顫抖,腦袋也上下搖晃得厲害,但耳邊的狂風還沒有停止,她只能硬撐著繼續抓住衣角捂住臉,但她的雙腿已經不停使喚,那僵硬的知覺令她甚至感覺那雙腿已經不屬于自己,只是冰冷的貼在她的身上。她努力的想要挪動雙腿貼近身體,蜷縮在一起或許能讓自己感覺暖和一些,但雙腿卻僵硬的不願意動彈。

柳青青覺得她快要死了,她冰冷僵硬的雙手也再也撐不住了,無力的從臉頰上耷拉下來,為了不讓塵沙吸入,她只能強撐著將腦袋往下埋。她意識很清醒,她想要努力的從這痛苦的感受中擺月兌出來,但奈何身體不听她的,她也無能為力。

在這樣茫茫無際的沙漠之中,只有她一個人,柳青青嘴角揚起一絲苦澀的笑容,這一刻,她甚至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死在這里了,就像之前她見到的那幾具沒有留下姓名的皚皚白骨一樣。多年之後,她也化為它們中間的一員,也許會有人經過這里看到她,但頂多也只是發出一聲驚叫而已,然後肯定會立馬快速的跑開,不會願意再多看她一眼,更不知道她叫什麼,從何而來。

一個人要消失,何其簡單。

狂風漸漸停止了,風沙也漸漸落下了帷幕,一顆一顆的掉落在荒漠之上,慢慢堆積,將整片大地都鋪上一層厚厚的塵沙。

耳邊不再有狂風卷集著風沙刮過,但她卻感覺越來越冷,甚至,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眉毛上結起了冰霜,她身體的每一部分都被那冰霜凍結住了,想動不能動,明明還清醒著,但卻無法忍受。

終于,她被那寒冷凍得再也忍受不了了,身邊的一望無際的荒漠,她兩個呼救的人都沒有,早知道,或許她就早一些將自己身體的異狀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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