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書 第二卷 仗劍走天涯 第一百零五章三種心情

作者 ︰ 風存

訾風听見洞外傳來腳步聲,本以為是青木把柳青青尋回來了,但他卻只听見了一個人的腳步聲,「青木,你找到青青了嗎?」。訾風一邊說一邊迫不及待的沖了出去,卻看見了被青木抱在懷中的柳青青。「青青,你怎麼了?」

青木將柳青青放了下來,「她只是磕傷了而已,不要緊的,」青木淡淡的開口,訾風對青青深切的關心他已經看在了眼里,青木此時在想,若他將青青身體的真實狀況告訴訾風他會怎麼辦?除了拒絕之外,會不會還有其它的選擇?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柳青青不親口告訴訾風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因為他已經答應了青青替她保守秘密,這是他的承諾,即使他再不情願,他也不得不遵守的承諾。

訾風轉眼看向柳青青,「真的沒事嗎?」。

柳青青對訾風展露一個淡淡的笑容,「真的沒事,只是一點小小的皮外傷而已,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那就好,」訾風遞給柳青青幾個白瑩果,「餓了吧,吃點東西吧。」其實他心中對柳青青有許多的責備,他想告訴她以後不要再沒有預兆的一個人出門,更不要不照顧好自己將身上弄得滿是傷痕。但當他看到柳青青之後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只要看到她平安的歸來,這比什麼都重要。

山洞里依然溫暖,柳青青冰涼的身子又恢復了暖意,她體內的那股寒流太奇怪,發作的時候像是要死過去了一般,但當恢復了之後,又好像之前的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但柳青青知道,寧靜的背後也許隱藏的是更深的危機,下一次發作的時候,她將要遭遇的痛苦將比這一次還要痛苦千百倍。柳青青躺在地上不說話,靜靜的享受著難得的寧靜,或許不久之後的將來,她就再也不會擁有如此安逸的機會了。

洞外又開始飄起了大雪,這一次的雪比之前還要大上許多,透過狹窄的山洞向外望,整個視線所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遮擋住的眼眸無法看清更遠處的景致。

看到突如其來的暴雪,柳青青以為青木說的極寒的時刻已經到來,她轉過臉去望著青木,卻發現青木不知盯著山洞中的哪個角落在發著呆。柳青青又不能大聲的呼喚他,因為訾風還在身邊,她不能讓訾風提前知曉這件事情。無奈之下,柳青青只好趁訾風不注意偷偷伸出手去拽了拽青木的衣袖。

但卻不知怎麼回事,她輕輕的一拽並沒有引起青木的注意,他依然表情愣愣的在發著呆,連她睜大眼楮瞪著他都沒有發覺。柳青青只好用力的扯了幾下青木的衣袖,當青木反應過來的時候,柳青青趕緊使眼色指向洞外的風景,那表情是要青木看看外面的暴雪,向他詢問時機是否已經成熟,千年蓮是否已到了盛放的時節。

青木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柳青青不要著急,現在外面暴雪雖然猛烈,但還不到最冷的時候,他們現在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等待。

柳青青失落的轉過臉,卻發現訾風正用耐人尋味的眼神望著她和青木,怕引起訾風的懷疑,柳青青只好低著頭拽著自己的衣角,眼神在山洞中左顧右盼。

訾風知道柳青青肯定是在試圖隱瞞著什麼,剛才柳青青偷偷拽青木的衣角還有他們之間互相使的眼色他都看得一清二楚。顯然柳青青想躲避他,所以才故意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但她是一個不會說謊的人,心底的情緒很自然的就全流露在臉上了,訾風只需輕輕一眼便可以看得明明白白,可是他卻猜不透柳青青和青木之間到底在隱瞞著他什麼。他們之前不是說過三個人是互相扶持的伙伴嗎,那他們有事的時候為什麼不能彼此分享呢?有什麼事情一定要瞞著他呢?

但訾風卻什麼也沒有說,他只看了他們兩個人幾眼,看他們並沒有要說出來的意思,便也不再計較,靠在山洞的岩壁上閉目休憩。既然他們不肯說,那他也就不多問了,如果是他可以知道的事情,或許他們倆總有一天會將實情告訴他的吧訾風覺得自己明明已經想通了釋然了,可為何他心底依然會流淌過一絲苦澀呢?

青木依然在旁邊發著呆,眼楮盯著洞外的大雪出神。其實剛才即使柳青青不拽他的衣袖他也明白,雪山的氣候確實已經越來越寒冷了,看外面那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他知道雪山的極寒時節恐怕很快就要到來了,到那個時候,千年蓮就會盛放,柳青青就可以將她期盼已久的千年蓮采擷回來了。可是,為何他心中依然會如此不情願呢?這一刻,他突然希望大雪停止,天氣晴朗起來,時間就在晴朗的那一刻停止,所有的一切,都讓它恢復平靜吧

青木突然之間痛恨起自己來,他知道他現在想的或許對不起訾風,但是他別無選擇。如果讓他來做這個選擇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柳青青,可是,做這個選擇的人卻不是他,而是柳青青。柳青青那個傻瓜居然為了訾風的腿而寧願將自己舍棄,真的是好傻

塵世茫茫,明明已經活得這麼累了,為何還要出現這麼多的抉擇,而且,每一個抉擇都關系到生死。青木看著柳青青略顯蒼白的容顏,他現在似乎愈發明白了卓如煙當時的心情,她在他無法抉擇的時候,選擇了舍棄自己的性命,這樣,他就不用在艱難的抉擇中糾纏不清了。他閉上眼楮想象,當時如煙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從地上撿起了利器抹向自己的頸項,為了他,如煙寧願放棄了自己。如煙又何嘗不是同柳青青一樣傻呢

頹廢了許久,青木嘴角終于咧開了一絲笑容,但那笑容卻苦澀無比。昨日在雪山的懸崖邊上,當青木將卓如煙的骨灰灑向茫茫雪山的時候,他也做了一個選擇,那個選擇,他也永遠不會改變,永遠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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