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書 第二卷 仗劍走天涯 第四章破碎的玉釵

作者 ︰ 風存

「我怎麼覺得這名字如此熟悉?」柳青青看著那亭中的三個大字發呆,「總覺得好像曾經在哪里听說過一般」她很肯定,但卻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里听說過。

「你再好好想想,說不定真的在哪里听過」訾風覺得自己從柳青青的話語里找到了什麼思緒,但具體是什麼,他卻無法清晰明了的找出來,可以說,這只是他的一種直覺。

柳青青雙手撓著頭發使勁兒想,卻還是想不出什麼頭緒。她總是這樣,明明以前都記得很清楚的事情,但到了關鍵時刻卻出了紕漏,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突然,幾個打鬧的小孩靠了過來,一個個子矮矮的小孩被另一個又高又壯的小孩猛的推了一把,個子矮的小孩猛的撞到了柳青青肩上,訾風還沒來得及把柳青青拉來,柳青青就被狠狠的撞倒在地上,她肩背結結實實的撞在地上,痛得她「啊」的就叫出了聲來。同時間,一個綠色的小東西從她袖口中飛了出來, 當一聲墜落在地上,摔成了幾片。

訾風趕緊將個子矮的小孩拽了起來,「以後不要在大街上打打鬧鬧的,街上人這麼多,萬一撞到老人家怎麼辦?」他的表情異常的嚴肅,幾個小孩都被他怔住了,紛紛道著歉一溜煙的跑走了。

訾風小心翼翼的將柳青青也拉了起來,「你沒事吧?」衣衫有些厚,訾風無法在大街上查看到柳青青的傷勢,他伸出手去想幫柳青青揉一揉肩膀,但她立刻又痛得申吟了幾聲,看樣子應該是擦傷了,「我們先回去吧,給你清理一下傷口,擦點藥」

柳青青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我不要緊的,只是皮外傷而已……」但她的笑容里明明有痛楚,想要掩飾,但卻無法清除得徹底,還是被訾風看出了端倪。

這邊的混亂情景被不遠處的白發爺爺看在了眼里,他本是安靜的注視著前方的十里亭,但這邊的吵鬧不得已才讓他調轉了頭,卻讓他看到了混亂和吵鬧的主角原來是訾風和柳青青。他心中了然,哀傷的嘆了一口氣,踱著緩慢的步子朝他們那邊走去。

走近了,他看到地上碎成幾半的玉釵,那玉釵他那樣的熟悉,他知道那是柳青青的,在崖底的時候他也再一次見過了,只是沒想到現在看到了還是會哀傷。他從地上撿起了玉釵的碎片,它們已經碎裂了,再也無法拼湊成一根完整的玉釵,即使勉強拼成了,中間的裂痕卻無論如何也藏不住。

柳青青看到白發爺爺走過來,她不禁緊張無比,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好像之前做了許多虧心事一般,她忍著肩膀上的疼痛,支支吾吾的說著︰「白發爺爺,您別誤會,我和訾風只是逛市集無意間走到這里的,絕對不是一路上都跟著你」

訾風無奈的捏了捏柳青青的肩膀,他對于她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又不打自招的做法感到非常的無奈,卻沒想到他輕輕的一捏便又不小心觸踫到了柳青青的傷口,令她又痛得申吟了出聲。

白發爺爺卻並沒有在意他們的話,也沒有指責他們,他只是面色沉重的將破碎玉釵遞給了柳青青,「青青,你的東西掉了,收好吧」

柳青青這才發現自己的東西居然掉了出來,那是她最珍貴的玉釵,那也是她娘親留給她唯一的寶貝,而現在,它居然掉了出來,而且還碎成了好幾片,看到那破碎的玉釵,柳青青感覺到她的心似乎也隨著那玉釵破碎成了幾片。

將那溫潤的碧玉捧在手心,柳青青心痛得厲害。忽然間,她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猛的轉過臉去望著訾風,「我想起來了」

「什麼?」

「我想起來為什麼我會覺得十里亭這幾個字很熟悉了,」柳青青抬眼望向前方,眼楮定定的望著「十里亭」那三個鎦金的大字,「我真的听過那是我娘和我爹相遇的地方」

「是嗎?難怪你會有所感觸,原來是來了你母親和你爹曾經來過的地方」訾風看了看柳青青手心上的玉釵碎片,「你先把這玉釵好好收著,我以後去找個好工匠將它們修復起來,畢竟,這是你母親唯一留給你的東西了」看到玉釵破碎了,訾風也十分的心痛。

他們的哀傷對于白發爺爺來說可能不算什麼,因為白發爺爺早已經怔住了,他眼楮瞪得大大的,一動不動的愣在那里。當他听到柳青青說出那句「十里亭是我娘和我爹相遇的地方」的時候,就感覺一道晴天霹靂擊打在他的身上,將他整個人都要打擊得崩潰了。他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但柳青青那句話卻依然清晰的回蕩在他的耳邊,令他不得不相信他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他句話,絕對不是他老耳昏花所以听錯了。

柳青青居然說「十里亭是我娘和我爹相遇的地方」可白發爺爺卻清清楚楚的記得,十里亭是他和龍千千相遇的地方

在崖底第一次在柳青青那里見到那玉釵的時候,白發爺爺就知道了,柳青青是龍千千的女兒,她身上不僅有龍千千的玉釵,她的容顏也與龍千千十分相似。尤其是這一次見到柳青青,她已經長得越來越像她娘了,眉眼間全是龍千千那流轉的容顏。她是她女兒這一點便愈發的不容置疑。

可是現在,柳青青居然說「十里亭是我娘和我爹相遇的地方」,白發爺爺應該說些什麼呢?他該懷疑自己是柳青青的爹嗎?這為何他會不敢接受這件事情呢?總覺得,事情不應該發展到如今這一步的。

「白發爺爺,我們先回客棧去吧,青青身上受傷了,我得先給她清理傷口上點藥」訾風扶著柳青青,一步一步的往回走,看她有些走不動的樣子,訾風懷疑她腿也擦傷了,便干脆將她背到了背上。

而他們身後的白發爺爺,依然愣在那里,周圍一切的喧囂都無法將他吵醒,他瘦削的身影立在那里,似乎一陣風吹來就能將他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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