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壞名聲的小小非議就像是充滿危險的罌粟花一樣,開始在整個被陽光普照的魔法師工會里四處飄蕩開來。
「師父,取消那個目中無人的小丫頭,參賽的資格吧!居然敢在我們的地盤上挑戰您的權威,還公然毀壞您的名聲!這樣的事情我們是絕對不能接受和容忍的!」上次在工會門口被洛梨亞和基路亞,狠狠的擊敗了的土系魔法師立刻在溫迪會長身後憤憤的建言道。
「是啊,會長!請您考慮一下吧。」立刻有人氣不過的七嘴八舌附議起來。今天女孩扇了工會會長家的公子一個耳光,已經讓他們感覺顏面掃地了。那個緊跟著女孩出現的漂亮男人,又句句可惡的說出些盡是無地放矢,卻又偏生讓人反駁不了的猜忌與推論。搞的在場前來參加比試的其他魔法師,只怕心里益發信了他們幾分。
‘誰讓會長的兒子,平日里就是個囂張跋扈的家伙呢?這次的事情說不定也是真的呢……。’在心里這樣猜疑著的工會成員決計不止著一兩個。
「是你命令誰去干的嗎?哈里。」
溫迪會長對周圍的下屬此起彼伏的要求聲充耳不聞,只是沉著一張再也不能像平時那樣平靜的臉,用極冰冷的眼珠子俯視著自己的獨子。
「沒……沒有的事!父親……。」哈里.溫迪有些心虛,這些天他並非沒有打過這個壞念頭。只是魔法工會里厲害的魔法師是決計不肯听他的號令的,如果自己貿然表示想要希望對方為他所用,去幫著偷竊那個可惡的垃圾小菜鳥的魔藥。弄不好這事就會直接被捅去他為人嚴厲的父親耳朵里。而實力不怎麼樣的魔法師在看過女孩的前兩場比賽之後,又對她的那只銀狼幻獸產生了相當大的畏懼心。不管他怎麼鼓吹都窩囊的不敢貿然行事。……真是一群沒有的廢物!
「……真的沒有!!父親!我雖然也找過幾個人想要……可是他們都沒有那個膽量!」捂著已經慢慢紅腫起來的左臉,正低頭想著父親怎麼不吭聲的哈里。按捺不住如疾點打鼓似的忐忑心跳偷偷得抬起頭來,結果差點沒有被他父親眼中與臉上顯現出來的那種陰鷙表情給嚇死。他長年跟隨在父親左右,又怎麼可能不明白,他的父親臉上出現這樣表情的時候,通常就是想要殺人的前兆呢?
情急之下,再也不敢有任何隱瞞的哈里立刻乖乖和盤托出。再這麼在自己父親面前遮遮掩掩的,恐怕說不定連小命都會去掉半條的!
「……是嗎?」。眉尖微微而皺的溫迪會長,一如既往的用著他那習慣以眼珠俯視他人的方法,仔細的在自己的兒子臉上探詢了片刻,「堤姆,去查查那小姑娘的家,昨天晚上是不是真的被人光顧了。還有……犯人是不是我們工會里的人……。」
「師父,查那些有什麼用!不如取消了……。」那個被點了名要去調查的土系魔法師立刻尖銳的反駁起來。這樣的調查沒有很長的一段時日,是根本不可能有眉目的。別說今天的初級決戰,如果再不給那個小妮子一點顏色看看,只怕詆毀他們工會的流言蜚語,沒到太陽下山就會傳遍整個白薔薇小鎮了。
「哼,愚蠢!你以為取消了那小丫頭的比賽資格,就可以保住我們工會的顏面了?外頭的人只會說,我們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偷不到那丫頭的魔藥,就惱羞成怒的干脆不讓那孩子參賽!到時候丟臉的不止是我兒子,整個魔法師工會都會徹底毀在鎮民們的唾沫星子下!你是嫌我現在還不夠丟臉?想要害我被整個王國大陸上的魔法師都一同恥笑死嗎?!」
「……不,是我錯了……對不起,師父!」被溫迪會長劈頭蓋臉一通臭罵的年輕男魔法師,立刻羞愧萬分的沉著頭轉身想要離開。卻又忽然沒走幾步又被叫住了。
「還有……記得找幾個工會里的新人,去打听一下跟著那小姑娘一起來的,那個穿黑斗篷的男人是誰。」溫迪會長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望著已經撤去比試台另一頭的觀眾席那邊的女孩一行三人吩咐道。
「是!」那名叫堤姆的土系魔法弟子立刻應聲領命,轉身去辦師父交給他的任務去了。
‘小巷里穿黑斗篷的男人給的藥嗎?就算藥開始賣了我們的工會也別想得到一瓶嗎?’
在內心之中憂心著另外一件事情的溫迪會長,眉尖的死結打的更緊了。
‘這個誰都沒見過,誰也不知道他來歷的年輕漂亮男人,是不是就是那個提供給她藥的人?’
「別哭拉。你昨天晚上就一晚沒睡。現在再哭腫了眼楮,待會兒上台要怎麼教訓那個討人厭的小子啊。」
站在一邊的銀發男孩,心里猶如排江倒海似的反感著。洛梨亞不管不顧就撲入漂亮男人胸膛之中痛哭起來的樣子。可是內心之中又同時憐惜著她悲憤心情的基路亞,又覺得不好在這個時候非議起他們的行為,所以……心情顯得正十分復雜中。
「可是,太欺負人了……爸爸……好可憐!」被諾爾整個抱在懷里,用輕薄滑爽的黑色罩衣整個包裹其中的女孩,還在不停的抽泣著。
這是她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叫瓦特爸爸呢。
昨天晚上家里雖然被那黑衣的風系魔法師給翻了個地朝天。但明顯是帶著很強目的而來的這位魔法師小偷,顯然對一般樣的東西是沒有任何興趣的。加上自從有了米洛迪克莊園之後,洛梨亞就把制作魔藥的工具和賺到的大筆金幣全都轉移去了那里,留在家里的根本就沒一件是重要的。
但是,就在基路亞和洛梨亞大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在這個時候偏巧就回到了家中的瓦特,卻讓兩個人的心又狠狠的被揪上了一把。
「我沒想到,爸爸原來那麼愛媽媽。」在諾爾溫暖的懷抱中說完這一句話的女孩。立即又淚如泉涌起來!
被告知家里遭了小偷的獵魔人,第一個反應並不是關心清點家中的財物。而是直奔向總是緊鎖房門的亡妻房間而去。那個看起來對想要的東西有著極強志在必得決心的黑衣光顧者,又怎麼可能甘心遺漏掉這樣一個全家上上下下,唯一好好的用鐵將軍把門的地方呢?
可是令人感覺無比可惡的是,當他發現屋子里的東西不過是尋常女人都會使用的一些物件與擺設,還有一些衣物時。大約是感覺受到了戲弄,又不甘心翻找了大半天居然仍然落了個一無所獲的下場。那名不請自來的小偷,居然以不可饒恕的破壞來舒解了自己的報復心。
洛梨亞母親心愛的執鏡被打碎在了地上,窗戶上掛著的紫色風鈴花圖案的花窗簾,被像塊破布一樣撕裂了!瑪格莉特的衣服被從衣箱中全翻了出來,一些七零八落的撕碎在了地上,另一些則被從敞開的窗戶里扔了出去,全都掉在了後院里的泥地里髒污了一片。
就算是發現自己與基路亞已經不可挽回的訂立了協議的時候,男人所表現出來的也只是恨鐵不成鋼的憤怒與著急。可是昨天晚上在死去的妻子房間里,顯得整個茫然無措的男人。卻出人意料的的抱著那些衣裙無聲的流起了眼淚。
那听著像是一只瀕臨死亡的小獸才會發出的嗚咽聲,深深的刺痛了女孩善良的同情心。
「不可饒恕!我是絕對不會原諒這些隨意踐踏別人內心的混蛋家伙的!」縱然臉上掛滿淚痕,可是卻依然堅強又倔強的從諾爾懷中掙月兌起來的女孩。轉過頭去的一雙紫紅色微紅雙眼里,因為不斷被透明的眼淚給洗刷干淨而顯得清亮異常!其中滿含的駭人憤怒恐怕連會吃人的野獸都要甘拜下風。毫無掩蓋的囂張殺氣像是一把殺人的劍,直逼的逼向了緊貼著自己父親,而站在主建築物石階上的哈里.溫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