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清楚白薔薇的小鎮上,到底還會有多少聰明人能像那位老者一樣,在仔細想過以後就能明白其中的奧妙。不過有一點是可以完全確定的。那就是這位聰明的老人在有一點上卻是完全的猜錯了。
世界上真的有那種,明知道會賠本還義無反顧往下跳的人。
「這還是我頭一回試著想操控大眾的輿論呢,真害怕一個沒弄好就會跟月兌軌的火車一樣。如果真成了那樣,我們就會變成第二個伍斯豪特,從此萬劫不復了」
完全就像是個孩子似的,坐在床鋪上反復晃悠著兩條小腿的女孩,臉上不覺露出了如釋重負的淺笑。
「這次不過是你運氣好。要是那只豬在我們放出流言以後,反而更堅定了要跟你死扛到底。你讓綠毛鸚鵡找人慢慢收回來的打折券,就真的要虧得血本無歸。?」跟以前一樣,雙手插在褲袋當中。將整個身子背靠著閣樓窗台的銀發男孩唇角微揚,淺淺的恥笑著自己耍盡了各種小聰明和心機的契約者。
「哼,我有那麼笨嗎?」。就大咧咧的坐在洛克床上的洛梨亞,微微瞪大了她的那雙紫紅色眼楮,小嘴稍稍噘起的樣子真是既嬌俏又可愛,「帳可不是這麼算的,基路亞你問問洛克,作為一個商人最要緊的是什麼?」
「哎……哎?最要緊的,信義吧」就坐躺在單人床上的年輕商人,剛才滿腦子里都塞滿了想要抗議男孩叫他綠毛鸚鵡的事情。突然就被女孩劈頭蓋臉抓來提問題,他當然有些反應不能。
「不對信義是很重要可是我要說的是,商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只把眼楮盯著眼前,應該把自己的戰略眼光放得更長遠一些鼠目寸光乃是從商大忌」洛梨亞微皺著眉,很是威風凜凜的轉過臉來,不快的緊盯著因為心不在焉而答非所問,沒能跟上他們節奏的男人。
洛克分明在自己年幼的金主眼中看到,隱隱有‘讓這家伙跟著我干真的沒關系嗎’的意思,不覺便有些感覺心慌。
這一次,女孩的手段充分的證明了。她不但是個能夠創造出很多奇跡的存在,同時身上還完全具備了天生就能在商場上模爬滾打的精明頭腦。
對女孩已然變成敬畏的洛克哪里會知道,曾經生活在另一個世界里。每天身邊都見慣了各種商業手段。又從各類影視作品和鋪天蓋地的宮斗小說里,看慣了層出不窮的勾心斗角的洛梨亞。雖然不見得真能狂妄到被扔進實戰里就真能和那些混久的老油子比。可她卻也絕對不會是一點想法全無的普通十歲孩童。
「哼,別說我算準了伍斯豪特那頭死肥豬肯定會乖乖撤退,就算他想要死扛,也不過是把他自己給害的更慘罷了。是丟面子還是丟身價他都別想討的了好。反正都禍害不到我們,我怕什麼?就算票販子手里的打折券,還有來來回回收購賣出的錢是虧了。不過那都不過是小錢,跟我們兩家餐館每天門庭若市的生意比起來。那點小小的虧損我還真沒放在眼里過」女孩很是豪氣萬千的顯露出勝利者才會有的驕傲
「我一直都感覺奇怪,洛梨亞你怎麼就能夠這麼肯定,伍斯豪特就一定會收手?」關于這一點,洛克始終都沒能想明白。
「呵呵,因為從他派人到我家里去打劫以後,我就一直在找人盯著他啊」女孩一邊用類似像是在唱歌的語調說著,一邊把兩只雪白的小腿晃悠的更歡騰了。
「我不懂……。」
「簡單的說,就是基路亞曾經猜測過的事情成真了。」
「我猜測過的事情?」這一回,連靠在低矮窗台前的銀發男孩,也都糊涂了。
「恩,基路亞不記得了?我們去長刀疤的酒館救洛克的路上,你曾經安慰我說就算紅泥被他派來的人偷走了也沒關系。而且你還說巴不得他能夠大量生產,因為這樣就能讓他傾家蕩產。」開始給閣樓中的另兩人解惑,洛梨亞的臉上盡是一副小惡魔算計人得逞的壞水表情,「新的魔法公會成立以後,因為上次甜品比賽的那件事情鬧得太大,我就跟那奧大叔說該派出些人去時刻盯著拿只豬和那條蛇。免得他們又再打什麼壞主意的時候我們都不知道。雖然深入探查是不可能的,不過在外頭盯梢倒是綽綽有余。」
「所以呢,你都發現了什麼?讓你這麼肯定他一定會收手?」
「呵,很簡單啊。因為在艾薇兒和伊莎貝拉還沒開張以前,他就已經開始在從王都往自己家里運一車一車的珍貴物資了。基路亞不會忘記了吧?你的泥土可盡是由一些稀世珍貴的東西才能調配出來的呢。」
「雖然我說過希望他大批量生產,可也不代表他真的就會那麼做啊。那只豬居然那麼笨?等不及完全研發成功就想大批量生產了?」基路亞的聲音禁不住的拉高,這麼荒唐可笑的局面如果是真的,對他們來說那真是求之不得。可是他的理智卻始終不肯相信,像伍斯豪特那樣的對手竟然會干出那麼不理智的事情?
「傻瓜,不是他想大批量生產。你也不想想他請來的那些專家又不是你這個制作者本身,怎麼有可能知道你藥水里的配比呢?拿到泥土以後當然是要先研究泥土里的成分了」
「那肥豬都已經在往自己家里運東西了,你是想說那幫他幫他的家伙已經替他研究出成分了?」
「基路亞,你這麼吃驚干什麼?那些人可都是他出了大價錢從王國各地網羅來的高手。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還怎麼混啊?」
「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急啊?」
對女孩臉上笑的益發甜美而感到極端不爽的基路亞,口氣顯得惡劣到了極點。不過也怪不得他會在這個當口上鬧變扭。自己經過長久的歲月變遷,才在無數次的實踐當中慢慢模索出來的秘方。居然就在那麼短的時間里,被人一擁而上的給解析了個明明白白。這種心血給人野蠻的糟蹋了的憤怒,現在可不正在結結實實的煎熬著他嗎?
「奇怪,不是你自己跟我說。他們絕對不可能制作成功的嗎?」。洛梨亞用一種近乎莫名其妙的表情,看著忽然對自己發起火來的男孩。完全就鬧不明白他一個男孩子怎麼看著比她還善變。
「哼」已經生氣到了極點的基路亞邊扭之極的冷哼一聲,將插在褲子里的雙手伸出來,改成了氣鼓鼓懷抱在胸前的樣子。
「怪人……。」眼看著基路亞一幅再也不想理睬她的樣子。小聲嘀咕著的女孩顯得越發迷茫了起來。
「洛……洛梨亞,你們怎麼就能那麼肯定,他們絕對不可能做成功?」
閣樓上除了兩個孩子,就只剩下還在長期臥床休養的洛克這一個成年人。打圓場的苦差事他就算不想干也得苦笑著干。再說,他早就已經干習慣了。以前在他的雜貨店里議事的時候,他基本都得扮演這種和事佬的角色。和當初會吵的翻天覆地的兩人比起來,現在的他們已經溫和的更可以的了。
「這我們不能說。抱歉,洛克。」
洛梨亞側過臉來望著他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種深深的愧疚,「這個秘密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並不是我們不相信你,只是……」
「啊,啊沒關系不用解釋的,我能了解」洛克連連擺手,「其實這一次被你們救回來以後,我已經知道了你們很多的秘密了。所以我相信你……。」
洛梨亞任由著男人在自己頭發上溫柔的揉了又揉,臉上還露出了一副很高興的樣子。這讓倚靠在窗台前的基路亞看的心情越發莫名不爽了起來。
「既然不是批量生產,他買那麼多珍稀的東西回來干嘛?腦袋有病啊?」
「就算成分知道了,也得經過反復實驗才能‘成功’調配啊?那些東西當然全都是買來做實驗用的啊,真笨」面對口氣像是吃了炸藥一樣沖的基路亞,女孩皺著她好看的小鼻子好像想要惡狠狠的氣氣他。
「切,白痴這跟你肯定他不會跟我們死扛到底有屁個關系啊?」那頭的基路亞果然立刻中招,卻又偏偏沒辦法反駁她的話。只能繞到了別的話題上才能稍稍找到了罵她的機會。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白痴。」女孩不氣反而鄙夷似的冷笑連連著,「我猜伍斯豪特那只豬,從一開始就選擇要和別人聯合了起來封殺我們。除了想要造出以多欺少的聲勢來之外。也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他家最近經濟壓力重的關系。所以有人能一起分擔的話,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所以他絕對沒辦法和我們一直長期耗下去?」在旁邊一點就明的洛克,連眼楮都整個笑的發亮了起來。
「呵呵,沒錯當其他的店都已經退出的時候,想要封殺我們的計劃實際上就已經泡湯了。繼續和我們死扛倒底,能爭的頂多也只不過是個面子罷了。可是紅泥那邊他已經投進去的太多,如果為了爭一口氣反而拖垮了那邊。恐怕只會更加得不償失吧?」
「像他那麼懂計算得失的人,應該是不會因小失大的。」這麼評價著的洛克,連連點頭的樣子看上去既像是在贊也像是在嘆。
「沒錯,我能肯定的。只不過是他也知道那邊才更重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