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秋一句話,正中史夫人痛處,一時竟忘了反擊,陰沉著臉。
片刻之後,才硬生生的吐出了兩句話來︰「莫以為成了王妃,就一步登天了,久居山頂的你怕是不知道三皇子的性子吧,苦命丫頭就是苦命丫頭,還能翻了天去?「史夫人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替我戴上鳳冠吧。「與這尖酸的史夫人置氣,那才是真的不應當。
喜娘與一干丫鬟皆是愣住不吭聲,這種關頭,也只能裝聾作啞,反正這三小姐被欺負也不是第一回了。
「是……「喜娘應了一聲,帶著丫鬟又忙活起來,剛才的一幕似是沒發生一般。
上官清秋只覺得頭上一沉,那沉甸甸的鳳冠已經壓在頭上了,純白圓潤的珠簾垂在臉前,稍一動頭,遍‘嗖嗖’做響。
「小姐,看這時辰,花轎也快到了,蓋上蓋頭吧。「喜娘抖開手中折疊的大紅蓋頭,一雙金絲鴛鴦浮波戲水。
「好吧。「上官清秋有些不耐煩了,任誰頂著沉甸甸的鳳冠也會不耐煩吧,那蓋頭上的一對鴛鴦更是諷刺,若沒那場意外,自己是不是已經為葉楓穿上婚紗,盤上長發……
上官清秋揭開蓋頭一角,百般無聊的等著花橋的到來,正坐床沿,自己這姿態,夠端莊了吧,頭上的鳳冠壓得耳邊作痛,鳳冠霞帔,看似風光,痛的可是自己,苦的也是自己啊……
「小姐,你听這聲音,花橋快到了。「旁邊的小青側耳听著屋外‘ 啪’‘ 啪’的鞭炮聲噪耳,鑼鼓聲喧天,一臉的緊張。
「丫頭,今日是我大喜啊,還是你啊?比我還緊張。「看著小青緊張雀躍的樣子,上官清秋無奈的苦臉一笑。
「小青高興嘛……「一听上官清秋的打趣,小丫頭竟羞澀的埋頭扭著身前的發束起來。
「好吧,今日,就見識見識我的夫君,傳聞桀驁不馴的三皇子。「上官清秋放下了蓋頭,理好思緒,想象著蓋頭再次揭開時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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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盛安街鑼鼓喧天,沒了以往的吆喝聲卻依然熱鬧,行人被官兵擋在兩邊,路中央早已鋪上了紅毯,每十步立著一名提著花籃的女子,三皇子一身喜服策馬在前,八抬花橋在後,一干隨從隨行在後,所到之處,侍女灑下漫天花瓣,隊伍就這樣浩浩蕩蕩地向前開進。
墨軒澈目視眼前的丞相府,目中的厭惡一閃而過,嘴角扯過一絲玩味的笑,當時接到父皇的旨意,就知道是宮中那位雪妃的意見,上官家現在這般位高權重,朝中支持上官家的黨派羽翼也逐漸豐滿,此舉只是想把自己拉入她的聯盟,有了自己這三皇子做上官家女婿,若是以後自己坐上了皇位,上官家便可穩坐朝堂,與皇室聯姻,本就是押寶,押中了,後世無憂,錯了,以上官家如今的權勢,也不至于萬劫不復,既然她這訊號都發了,那索性就陪她玩玩.
聖旨一下,他便叫侍從調查了這三小姐,這上官清秋除了三年前落水後性情大變,拜了一位武林高手為師之外,生活起居,靜如死水,無一點可細究之處。
「吁」墨軒澈在丞相府前勒馬,丞相上官簡早就攜家眷下人在府前等候,笑容滿面的,上官家的這番成就,確實值得他這一笑。墨軒澈衣袖一揮,樂師趕忙停下鑼鼓。
「軒澈拜見岳父岳母」墨軒澈下馬作揖,上官簡連忙疾步向前拖起墨軒澈稍俯的身軀,「三皇子,這可使不得」
「今日我迎娶清秋,丞相是長輩,這一鞠自然當得。」墨軒澈一雙鳳眼里滿是笑意。
「今日我將秋兒交付于你,日後若秋兒有什麼不得體的,還望三皇子包容。」
「吉時已到,新娘上轎」喜娘高聲一叫,頓時鑼鼓鞭炮聲喧天,上官清秋被丫鬟扶了出來,大紅的喜服拖地,雙手握在胸前,緩緩走到了眾人的視線里,眾人都在猜測蓋頭下是怎樣絕世的一張臉,只有墨軒澈嘴角一揚,這上官清秋的相貌他已在侍從的情報中得知,確實是清新月兌俗的一張臉,上官家的女子個個相貌出眾,那四小姐卻是最漂亮。
看到上官清秋上了花轎,墨軒澈翻身上馬,「岳父,來日再攜清秋來拜訪。」
墨軒澈對著丞相拱了下手,大手一揮,隊伍就開始掉頭前行,三皇子的府邸離丞相府並不遠,一炷香的時間,一隊人馬就到了王府前,王府里已經擺好了宴席,一干大臣們早就在這恭候,看到墨軒澈已到,趕忙就上前恭賀,還有下人陸陸續續在往王府抬賀禮。
墨軒澈下了馬,闊步來到轎前,丫鬟隨即卷上了轎簾,扶出了新娘,接過了喜娘遞過來的同心結,令一頭交到了上官清秋手中,側面看到上官清秋頭上頂著的珠簾一步一晃的,狡黠的一笑俯身在她耳邊。
「三小姐得了我這夫君,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本是挑釁的一句,以這三小姐的脾氣秉性,是不敢多言的,誰知那上官清秋稍扭過頭,低聲輕語的說了一句「三皇子抬愛,這是賺是賠,自在人心,三皇子自視過高了吧」
上官清秋揚眉輕笑著,可惜這蓋頭擋著,三皇子是看不到這表情了,這墨軒澈果然是臭美得很,若是以前的上官清秋就會忍了,可自己不是。
「不要想跟我作對,說話也不可以,不然你以後就會生活得很悲慘的知道嗎?「說完這句話,墨軒澈臉色一稟,扯著握同心結的上官清秋邁步進了正廳,皇上攜著雪妃已經坐在正廳了。
「兒臣參見父皇、雪妃娘娘「墨軒澈行了禮,听見墨軒澈行禮,她趕忙在側身作福「清秋參見皇上、雪妃娘娘」
「起身吧」皇上上前一步扶起行禮的墨軒澈,雪妃嬌笑一聲「清秋,怎麼還叫皇上,該叫父皇了」上官雪這麼個嬌媚的人,她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她不適合說話,正好免了。
眾人心想,難怪雪妃受寵,這般姿色,嬌媚又得體的言行舉止,丞相的千金個個受人稱贊,這三小姐,怕也是人間尤物啊。
「吉時已到,新人拜堂」這喜娘是宮中嬤嬤,向來見慣這種場面,見吉時已到,開始主持拜堂儀式,皇上跟雪妃已坐在堂中,堂下新人開始拜堂了。
儀式一完,上官清秋就被送入了新房,那些大臣涌向前來,在皇上面前一個個掐媚的拍著馬屁「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啊!」、」三皇子夫妻美滿、早得貴子啊!」皇上跟他們寒暄一下,就不耐煩的帶著雪妃回宮了,大臣們看著皇上離開,頓時就心不在焉了起來,跟墨軒澈恭維一番,就陸續離開了,留下來了就是平常跟墨軒澈關系好的幾個。
「三弟,今天你得這一如花美眷,真是羨煞旁人啊!二哥敬你一杯。今日我們兄弟可要痛飲一番。「二皇子墨軒浩一襲白衣,濃眉大眼炯炯有神,挺拔的鼻梁,薄如一線的嘴唇長在這張臉上一點也不怪異,反添一絲妖美,白皙的皮膚恐怕女子看了都會嫉妒,墨軒浩仰頭干了一杯,沒一點做作之態。
「二哥莫要笑話我了,你什麼時候娶個王妃啊,父皇都催了好幾次了,再不娶個交差,怕是父皇就要指婚了。今天我們可要不醉不休.連兄手上美人成群,齊天之福,才真是羨煞旁人呢!」墨軒澈嘴角帶笑,莫明的給人一種張揚的感覺。
被墨軒澈稱為連兄的這位叫連城炎,乃禮部尚書之子,他志不在朝野,但天生商業頭腦,在民間從商幾年,如今京城最大的青樓便是他的產業,實則他最大的生意不在京城,而是在富庶的安州。
連城炎也是個極其桀驁不馴的人,性情灑月兌,一身黑衣襯得他有些冷酷,看其容貌不像一男子倒比女子還妖艷幾分,經營青樓倒沒脂粉氣,倒像一風流的公子哥,「三皇子,莫拿我打趣啊,又不是不知那些庸脂俗粉,連個拿得出手的都沒有,我先干為敬,有了這位王妃,我那怡苑可就少了位常客了。」這番話引得墨軒澈墨軒浩大笑不已,「連兄生意遍布全國,自然是不差常客,這上官清秋來了又怎樣,我們兄弟一樣可以一起喝花酒,能壓制本皇子的女人恐還未出生呢!」
「三弟,父皇配與你的這上官小姐也是一佳人,你就忍心棄她獨守空房。」「二哥,兄弟在一起喝酒就不提這鬧心事了」墨軒澈無奈奉旨成婚他們都是知道的,按他的性子沒抗旨就已經是怪事了,他們自然知道他對那上官小姐是沒一分情誼的。就沒再打趣他,酒過三巡,墨軒浩發言了「這大哥怕是要動了,上官家當勢,現在還踫不得,他也是知道的,莫不是他抓到了什麼把柄?」
連城炎一愣,繼續喝酒,沒有發言。
「看他接下來有什麼動作吧,上官家失勢我們也沒什麼損失。」墨軒澈放下了酒杯,滿上了一杯,手在酒杯邊摩挲著。
「不說了,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墨軒浩干了手中這杯,起身欲走,「我跟你一起吧,良辰美景,還是不耽誤這為新郎官了,上官小姐想必一定等急了吧。」
「那就不送了,改天再一起去怡苑聚聚吧。」墨軒澈斟上一杯自飲起來,也該去見見這位上官小姐了。看著他們走出園門,墨軒澈臉色一沉,大步向新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