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謙謙 正文 第八章 一輩子能做多少事情

作者 ︰ 姚首首

悠悠常常在做一件事的時候,或者在某一個瞬間突然意識到,現在的這個狀態,所做的事情,曾經出現過。

現在悠悠再次有了這個意識,南宮謙剛剛做的動作、說過的話,好像,曾經發生過。

可是,在哪里呢?第一次跟南宮謙有這麼近距離這麼親密的接觸,怎麼可能曾經發生過?但是,這意識很強烈,悠悠有點混沌。最後,悠悠以這混沌的狀態出現在了寢室門口。

「睫毛塌了……」

「妝花了……」

「頭發亂了,更重要的是衣服也亂了……」

「說,你跟那男人去哪里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遭逼供了。悠悠踏在寢室門檻上的腳遲遲邁不進去。這三個都是什麼娃啊?

「什麼都沒干!」悠悠艱難的從站成一排的三人中擠進寢室去。

「誰信!」三人又圍了上來,異口同聲。

「是真的沒有!」悠悠沖進衛生間,剛想關門,三人卻像拔蘿卜一樣一個接一個拉住門把不放。

「我要洗澡啦!」悠悠假裝瞪她們。

三人不放,一人一句繼續威脅。

「休想毀滅證據!」

「今晚不跟我們說清楚,明天我們就在系辦外面的公告欄上貼︰DS高層跟本系M同學有一腿!」

「到時候你就火了!」

其實,已經火了。當著千人的面,突然從現場跑出去,這樣的戲碼上演能不火嗎?除了在兩院學生之間火了,悠悠在學院領導那里也火了。搞砸了舞台劇其實很正常,音響有問題、燈光有問題、演技有問題,這些都會搞砸舞台劇。但主角來一場夜奔,這實在是讓領導不能接受。好吧,看在DS的面子上,通報批評免了,寫檢討吧。

其實,悠悠覺得通報批評還好一點。因為,她不會寫檢討。上百度搜了格式,內容還得自己寫。怎樣才能寫得既深刻,又湊夠字數呢?悠悠咬著中性筆想了許久。最後,她在紙上一筆一劃寫道︰南宮謙在自己賣命演出的時候,卻跟別的女人搭話。南宮謙這麼做是傷感情的。所以,我一時昏了頭……

悠悠唇讀已經形成了習慣,連帶著寫字的時候也要把內容說出來。于是,她接起電話的時候說的不是「喂」,而是「南宮謙」。

南宮謙的笑聲從電話那端傳過來︰「你這麼想我?」

「我才沒有想你,我正在寫檢討!」悠悠反駁。

「寫什麼檢討?」

「搞砸《牡丹亭》的檢討啊!」悠悠有點委屈,「你找我什麼事?」

「哦,」南宮謙拖了很長的調,有點難以啟齒的模樣,良久,他說,「有人說每個月都會還我的錢,可是,九月份沒來,十月份也快結束了,還是沒來。所以,我想確認一下她說的話是不是有效的!」

悠悠听到一半的時候就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待南宮謙說完,她趕緊接上︰「當然有效!」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還?」

「我現在……」

南宮謙打斷悠悠的話︰「見面談吧!」

悠悠趕到綠汀咖啡的時候,南宮謙已經坐在那里了。規模不大的咖啡廳,地理位置也算不上好,但布置的很雅致。整個布景以綠色為主調,與店名極為相配。南宮謙便在這綠色里悠閑的坐著。又有那麼一刻是恍惚的,悠悠覺得南宮謙好像在那里坐很久了。待她走過去,他會笑著問︰「來啦?」

于是,悠悠走過去。南宮謙真的笑著問︰「來啦?」

悠悠晃了一下腦袋,她說︰「好奇怪,這場景好像發生過。」

不想這一晃,卻沒發現南宮謙倏忽之間變化的神情。待悠悠坐下來,南宮謙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笑意,他開口︰「消失了很久啊!如果我不打電話,是不是一直想這麼消失?這就是我跟你從禮堂跑出來後的待遇?」

也沒有很久吧。悠悠想,只是三天而已啊!因為突然覺得很尷尬。

「你在躲避嗎?」。南宮謙又問。

可能吧。不想見到他,不想面對這狀態,不想想接下來的關系該怎麼發展。她順從了心做了一些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事後才覺得事情並不應該這麼發展,想逃,想逃避這事情還有南宮謙。可是,逃不掉,要寫檢討,還要見南宮謙。

「那個,」悠悠說,「我現在沒有錢還你。你知道的,我上課了,沒再做兼職。」

「我知道!」南宮謙點頭,「所以,我打算給你兼職。」

「嗯?」

「你可以回DS做校對。」

「不要!」悠悠拒絕,「再校對錯了我一輩子都不夠抵押給DS了!」

「一輩子?」南宮謙高深地笑了一下,「那就兩輩子好了。」

落井下石?悠悠憤恨,瞪大眼楮︰「兩輩子能做很多事情的!」

「根本做不了多少事情!有時候一輩子只能做一件事!」

越說越高深!悠悠理解不了,索性不理,掏出剛用來寫檢討的紙筆,趴在桌子上很認真地寫起了欠條。寫好後,南宮謙接過一看,又笑了起來。悠悠覺得南宮謙還是不要笑的好,那樣,就不會有更多的人像她一樣望著自己一步一步陷進去了。

南宮謙忽然止住笑,斂色道︰「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這筆錢就不要了怎麼樣?」

悠悠原是端端正正坐著的,這一下,趕緊抬腳放在沙發上,雙臂緊緊的抱著膝蓋,警惕的問︰「我不答應!」

「我都沒說是什麼事,你就不答應了?」

「你能有什麼事?」

「你跟我想的是一樣的嗎?」。

「流氓!」悠悠說著便迅速地站起來想走。

南宮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又想走?」

「該說的都說完了,我不走干嘛?」

南宮謙沉思地一下,問道︰「有件事我很奇怪。」

「什麼?」

「你那天拉我從禮堂出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我覺得吧,我應該是在暗示我什麼。」南宮謙頓了一下,待悠悠露出疑惑的眼神,便得意地說下去,「你將我拉出來,拉出來又不往校外跑,卻跑到小樹林里去,你應該是在暗示我什麼吧?」

暗示你個頭!悠悠月復誹。

「比方說,你喜歡我之類。」南宮謙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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