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記住了?」,怎麼听都有遺言的悲涼感,眾人又不忍拂了他的意,只得忍住淒然,強作笑顏。
「師傅,我們回去吧。」許暮攙扶住許知秋,卻被他一嗔,「師傅沒事,不用扶。」
遂眾人只得慢慢的跟了在他後面回來裴府,一路上許知秋都神情氣色安好如初,若非許多雙眼楮目睹了毒蛇咬傷他的經過,真不敢信氣色紅潤談笑自若的許老已經頻臨在死亡的邊緣。
許暮給他煎了一碗解毒湯,據說可以解百毒,希望能抵擋住那奇毒的侵擾。
許老雖是對之不抱希望,卻也欣然接受了徒兒的孝心,喝完藥就躺在床上「等死」,神情泰然,卻又不時的叮囑許暮幾句。
藍瑾兒默默的離了屋,臉色已是煞白,目光也漸迷離。
唯一的希望也即將倒下,她還能做什麼?
直覺告訴她那條蛇她一定見過,按說憑著它怪異的外形很容易讓人銘記,可是,她卻無法想起到底是在何處見過。
屋內突然傳來一陣陣騷動之聲。
藍瑾兒神情一黯,許老還是毒發了,那碗解毒湯就如一瓢冷水潑在熊熊燃燒的火場,絲毫不能動搖那執著而瘋狂的毀滅之災。
秀逸的雙目已是淚珠點點,可藍瑾兒仍是呆坐在石階上,望著裴府外空斜照的夕陽獨自垂淚。如果許老死了,就是她的罪過,她將會帶著不安內疚一輩子。
如果外公外婆在就好了,一定能想出辦法來,他們總能用最簡單的方法治愈各種各樣的疾病。
「簡單,簡單,」藍瑾兒突然感應到了什麼,可一凝神撲捉,卻又消失不見。
「藍姑娘,許爺爺他,」唐福貴尋至門外,噙著一絲眼淚在她背後告知道。
「我知道了,我會繼續想辦法的。煩公子多多安慰許大夫。」藍瑾兒頭也不回紅著眼說。
「你還有何辦法可想!」許暮也到了門外,言語卻是異常冷峻,眼里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幾許責備……
「對不起,我也不願如此。」藍瑾兒忙起身,朝著他深深一鞠。可她何嘗不知一句對不起在人命面前顯得多麼蒼白無力。
不敢期望許暮能諒解她,只求上蒼能看在她救人心切的份上給她一些提示,讓她能找到解毒之法挽救兩個可愛,尊貴的生命。
「一聲對不起有何用!」許暮搖著頭甩下一句,返回屋內,卻是抱著許知秋就要走。
「許兄,你這又何苦?」唐福貴急了,忙堵路道,「你不能責怪藍姑娘,要怪,就怪那毒蛇。你等著,我去把它碎成十八段,用它的血來祭奠許爺爺。」
「師傅還沒死!」許暮瞪了他一眼,抬腿就想繞著走,嘴里說道,「我不勉強你三少跟我回去,不過請你也不要阻攔我!」
「血,對,血。」藍瑾兒喃喃念道,露出一絲驚喜道,「許大夫,或許我們真可以用那毒蛇的鮮血來試一試!」
兩人聞言一怔,俱都狐疑著看向藍瑾兒,這是何理?
藍瑾兒卻恢復了幾分信心,上前兩步,道,「大自然造物時其實是很有用心的,不知你們可曾留意過,例如橘子吃多了會上火,可以用橘絡,橘皮來平衡,吃梨肉多了會月復瀉,卻可以用梨皮,梨核來緩解。它們在同一事物內互為陰陽,以持平衡。雖然並不能以偏慨全,但總還是有一定的道理。如今我們已別無他法,寧願信其真,總是一線希望。」
許暮沉思片刻,說,「我看行得通,只是那毒蛇異常狡猾,我擔心到時候捕蛇不成,反又傷了性命。」
「讓我去。」唐福貴說道,神情決絕,「我這就去將它活捉回來。」
「唐公子,」藍瑾兒連忙喚住,「不能沖動,對待此毒蛇不能硬攻,只能智取。」
又對許暮道,「許大夫,希望你能留下來,我們從長計議。」
許暮聞言立即點頭,愧道,「許某也是一時心傷,言語上冒犯了藍姑娘,請見諒。」
藍瑾兒壓根未將此放在心上,反寬慰道,「若是我換做你,反應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唐福貴見兩人講和,心情稍微平靜了些,跟著進屋三人一起商討如何捕蛇。
三人都無捕蛇經驗,倒是許暮听說過哪里有極善于捕蛇之人,藍瑾兒忙讓他去請了來,不料那人卻已听說了這毒蛇的可怕和厲害之處,當場就直言拒絕了。
「讓許兄配些麻醉劑可使得?」唐福貴出點子道,「我可以用飛鏢將那蛇射暈。」
「行倒是行,可以等到藥劑在毒蛇體內排泄完了後再取之血液。」藍瑾兒點頭,卻又擔憂道,「怕就怕一般的麻醉劑對它不起作用,且萬一將它射死了,含了藥劑的血液未必會有用。」
想了想,藍瑾兒又道,「不如,我們準備一張特質的大網,在空曠的草地上事先做好埋伏。到時候我負責誘蛇,將蛇引到大網之上,你們倆就見機收網,將蛇活捉。」
「不行!」唐福貴立即反對道,「這太危險,讓我去引蛇,我跑的快,它就是攻擊我,我還能對付它。」
藍瑾兒心里一暖,卻笑道,「我這是因才施用,你要我去收網,我可沒那力氣和動作。」
「可是今日姑娘你,」許暮遲疑著道,「不難看出藍姑娘是怕蛇之人。」
藍瑾兒點點頭,「不瞞兩位,我自小就對蛇之類的軟體動物有心理恐懼癥,哪怕是蚯蚓,我也怕。」
藍瑾兒苦笑一聲,又輕松的道,「不過我想我已經克服了,就是在今日,在莊叔拉動我的那一刻。」
「不能讓你冒這個險!」唐福貴卻堅持道,又說,「不如,我多花些銀子,請幾個壯漢來吧。」
許暮點頭贊成,藍瑾兒卻道,「誰去都是危險,生命都是平等的,何況我已經有了一次的經驗。」
「好一句生命都是平等的!」
忽然進來一個抄著北方口音粗布麻衣渾身邋遢的年輕男子,不容屋內眾人啃聲,他又道,「就沖少女乃女乃這句話,那什麼勞什子毒蛇,我幫你抓了!」
「少女乃女乃?」
藍瑾兒反道一句,還未有人如此稱呼過她,斂眉一想,笑道,「你是豆腐坊那位一肚子怨氣的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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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咕~」
灰灰肚子唱反調了,今夜更新到此,預知後事如何,請听下回分解(*^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