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被看一眼,便知道對面的人是有內涵有智慧有主見的型男。和那些嘰嘰喳喳花枝招展的紈褲子弟不同類,也比那些自持清高自大狂妄的才子要可愛。他的笑容看似很淺,實則很深,目光極具穿透力。
兩人輕輕踫杯,藍瑾兒只抿了一小口,「不好意思,之前喝多了。」
莫靈卿很大度的表示不介意,順著藍瑾兒不經意瞟過的方向看去,「要不要請禹圭過來喝一杯?和我他很熟。」
在醫館正襟危坐了一天,還真是累人。藍瑾兒懶懶的靠著椅背,輕輕的彎了彎嘴角,聲音有些散漫可語氣卻很堅定,「不用。」
何必掃人家興呢?師徒倆聊得天昏地暗目中無人。他在她面前可從來沒有這麼滔滔不絕過。還有那個甜馨兒,遮著那麼大塊面紗,一個勁的又說又笑,還喝酒,不嫌累麼?
「莫公子可有見過甜馨兒的真面目?」藍瑾兒轉而問道。
「當然。」莫靈卿深邃的眸子淡淡的注視著藍瑾兒被遮了一半的臉,「不過,在下敢肯定,她的美貌,絕對不及羽沫姑娘的萬分之一。」
這話好听,藍瑾兒自信的笑了笑。縴長的手指捋著胸前的長發,不說別的,甜馨兒的頭發就沒她的好看。
莫靈卿把玩著手中的高腳月光杯,輕挑著斜長入鬢的眉,「她有一個綽號,叫索腿女王。」
索腿?藍瑾兒微怔。
看她毫無個性的穿戴和平庸的氣質,絕對不會是索女的索。
那是繩索的索,還是索命的索?
前者是觀賞品,後者是凶器。
「你領教過?」藍瑾兒月兌口問道,臉上帶著淡而戲謔的微笑。
莫靈卿忍俊不禁,如此大膽直接的被女人問起這種事,實乃頭一遭。
「是,**蝕骨,比一般的煙花女子有味道。」
藍瑾兒輕揪起了眉頭望著隔了幾個位置的師徒倆,死胖子,你有幾斤幾兩?竟然敢和這種妖精交往密切?還師徒,明明就是幌子。有種別再進瑾芳宅,否則,非讓你月兌層皮
「原來羽沫是對甜馨兒有興趣,在下還誤以為姑娘垂青于禹圭老弟。」莫靈卿調笑道,「不過,估計甜馨兒對羽沫姑娘這樣的美女只有妒忌,不會有愛慕。」
被人打趣是拉拉啊,不過她不介意。
「那她豈不是很受歡迎?所向披靡吧?」藍瑾兒回想著她翩翩起舞的身姿,可謂軟弱無骨,是男人,是不是都會被勾引?
這麼漂亮的女人還用妒忌?他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笑。答非所問,「在男人心里,只有一種味道是永遠無法抗拒的——只有那種味道,才能稱得上是,所向無敵。」
「女人味?」藍瑾兒本能的反應,不過卻立即否定,女人味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啊,十個女人至少有一個就有女人味,沒什麼好稀罕的。
莫靈卿突然起身坐到藍瑾兒身邊,很陶醉的吸了吸鼻子,「就你身上的這種味道。」
他的冒昧舉動看起來一點也不惹人生厭。藍瑾兒抬著手臂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藥味,加酒味,再竄上這里的香薰味,的確很好聞。」
莫靈卿微微一笑,搖搖頭,「是再多附加的氣味也遮掩不住的,處子的芬芳。」
藍瑾兒詫異的張大了嘴,這也聞得出?瞎蒙的吧?
「你確定?」藍瑾兒不可思議的抬起另一只袖子,深吸了一口氣,沒什麼特別的啊。
「確定。」莫靈卿展顏,很意外她的反應。
看他說的篤定,藍瑾兒顯得很開心。處女好啊,至少說明這具身體還沒被她不喜歡的男人踫過。
「來,為了這個令人振奮的事實,干杯。」藍瑾兒一改低調的作風,給兩人斟滿了酒,很愉悅的舉杯。
的確是令人振奮,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比處女難找多了。
「你說,要是你認識我在先,我會不會有機會?」莫靈卿似真似假的問。
藍瑾兒不解的看著他,這個問題,有些沒頭沒尾,不清不楚。
「其實我該稱呼你,藍姑娘?還是可以直呼你的芳名,瑾兒?」莫靈卿含笑的眼看著她說道。
「原來我這麼出名?你竟然認識我?遮了半邊臉還認得出?」藍瑾兒抹了抹臉頰,整了整眼罩。
「你一進門我就認出來了,我已經說過,我和禹圭很熟。我看過你的畫像,你的眼楮,比他畫的還讓人著迷。」莫靈卿說著突然嘆道,「禹圭近年來總是犯桃花,讓人嫉妒的想跳河。」
他給她畫過像,她怎麼不知道?既然沒見過面的陌生人都認出她來了。他卻認不出來?雖說她有意的躲過他的眼楮。可也大概只有他這種不會懷疑人的憨瓜才認不出來吧?
「看來,下次出來得在眼楮上貼兩把刷子。」藍瑾兒看著甜馨兒的眼楮道。
「她是這條船的主人,不過,沒有幾個人知道,包括你家那位。」莫靈卿說,「不過你放心,她不管纏著誰,只是為錢而已。」
老板,卻偽裝成一個嬌羞的小娘子,功夫不淺。
「你為何告訴我?」藍瑾兒問。
「因為,不想你擔心誤會啊。你們之間,怕是再受不起折騰了。」莫靈卿很真誠的說,「他是個可以信賴的人,無所事事的公子哥,能做到他這個份上,已經很自愛了。」
藍瑾兒細品著他的話,無所事事。
「為了你的真誠,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藍瑾兒道,「船上是不是經常使用這種燻香?」
莫靈卿點頭,等著她說下去。
「這是一種興奮劑,還有一定的**作用,有依賴性。幸好她使用的只是花,副作用比較小。需要常年使用,才會對人體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不妨說白點,就是性功能障礙。」藍瑾兒輕勾著嘴角,「它的根葉,經過提煉,會是很好的興奮劑。」
莫靈卿微怔,這可不是小事。
藍瑾兒又道,「以後盡量不要來這種地方,雖說風流無罪,可拿自己的健康來做代價,卻是不值。」
「她是異族人?」藍瑾兒問,她終于從胖子身邊走開了。
「是。」莫靈卿的神色,已經不再如之前的輕松自在,「女真人。」
女真?就是金國人咯?
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電光,她不會是特務吧?潛伏在京城搞破壞的?
藍瑾兒掃過船艙,這里的顧客,多是京城闊少,或是官家子弟。卻整日流連在這媚人的花香之間,被蠶噬的,不只是情志,還有身體的健康,繁衍的能力
就和鴉片的迫害差不多
藍瑾兒不寒而栗,軟玉溫香,有時候比刀槍更殘忍。
她不知道莫靈卿想到了什麼,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羽沫,你確定這種香薰是用你說的那種花制作的?」莫靈卿正色問。
「我是一名醫生,我會對我的判斷負責。它來自于野獸出沒的熱帶叢林,這種植物很罕見,甚至你查不到它。因為它從來不曾出現在任何一本醫書或藥冊上。我也是偶然見過一次,和一名當地的土醫對它做過深入的研究。」
莫靈卿點點頭,「看來這個女人不簡單。」
他能意識到就好,藍瑾兒搜尋著唐寶唐貝的身影,見她們倆正和那個變戲法的孟舉人鬧的正歡,嘴角微微一笑,啥事都不懂的小丫頭。
「你們就這麼玩下去?」藍瑾兒看著表情愉悅的帥哥美女問道。
莫靈卿看著已經消失在船艙盡頭的魅芬兒,「不,讓人醉生夢死的時刻就要到了。」
他的話音剛落,明燈嘎然熄滅。幽暗靡魅的彩光從各個角落投射下來,照得船艙很是迷蒙。藍瑾兒大概知道下面會發生什麼了,「我去找兩個妹妹。」
腳底升起繚繞的迷霧,藍瑾兒敏銳的覺察到,那花香,須臾之間濃郁了許多。船艙內不時便響起無數尖叫,興奮的尖叫。
船老板真是大方,竟然給這麼多人免費嗑藥
伴著尖叫聲,一群野性十足的女子,穿著豹紋迷你裙,光著腳丫,提著樹杈,踩著突然響起的粗陋的原始樂調舞跳而來。
藍瑾兒趕緊的穿過人群,得找到那對雙胞胎。
豹紋裙,是真正的豹皮做的,藍瑾兒在靠近豹紋女的時候忍不住打量了一眼。麥色,雖然不耐看,可偶爾看一眼,的確很性感。性感的,當然不止豹紋女的膚色了,還有那圍不住的豐胸,裹不嚴實的厚臀。
藍瑾兒前進的道路遇見了阻礙,豹紋女邊踩著節奏,邊和觀眾進行互動,藍瑾兒的手,突然也被一個大眼楮的豹紋女所拉住,她還來不及反應,另一只手也被看不清臉的男人給拽的緊緊的了。
互動沒關系,可是,她有保護兩個天真妹妹的重任啊
藍瑾兒使勁的掙月兌,卻無奈兩邊都是牛皮糖。身邊越來越擠。音樂越來越瘋狂。煽動殘存著理智的人跟著一起亢奮和瘋癲。天,幾分鐘前這里還在吟詩作畫啊,怎麼一下子從詩意的文明社會,掉進原始的土人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