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古上山之後並未等待余人,因為擔心藍瑾兒的傷勢馱著她直接回城去找阿四。速度之快,讓人望塵莫及。所到之處,掀起一股無形的巨*,將行人震開在五尺之外。只見影,不見形。
阿四將藍瑾兒抱進妙回軒,仔細查看她的傷勢替她處理好傷口後才將她弄醒。
「你怎麼招惹上寒星了?」阿四淡泊的眸中閃過一絲驚異,看著藍瑾兒被毀了的臉,「他竟然還活著?他為何會用這種不恥的方式來對付你?你身上……」
阿四一連問了好幾個為什麼,這于他實在是從未有過的。後面那個問題,他欲言又止,終是吞了回去。
藍瑾兒小心的觸模受傷的臉,已經被阿四上好藥,打了一個難看的包。
「他是叫寒星?」藍瑾兒很好奇他的身份,因為她知道阿四性情冷淡,很少過問別人的事,「我沒有招惹上他。他受人要挾,中了蠱毒。對了,你能解嗎?」。
赤古跪在床前,听他們倆說話。阿四將手插進赤古的紅發之中,模著他的頭,道,「那要看下蠱之人的水準了,若和幽然一個檔次的。我自然沒有辦法。一般的,都能解決。他在哪?」
「你認識他?」藍瑾兒從他的神色看來,好像很想看見那個叫寒星的。冷峻的臉上竟然有了神采,欣喜之情雖然看起來很淡,可深達眼底……
阿四點頭,「他于我有救命之恩。六年前我初到中原,被人剿殺。幸好寒星出手相救,我才僥幸得生。不過,後來我四處打尋他的蹤跡,卻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藍瑾兒道,「那我們現在就回瑾芳宅。估計他們也應該到了。」
阿四起身,並不問其他的。比如要挾寒星的人是誰,又為何要對付藍瑾兒等等。也並不去扶她。藍瑾兒只好拖著一條傷腿,由赤古馱著出門。
瑾芳宅只留了興北和大丫守家,其余人,都去外面找藍瑾兒了。因為神犬突然氣勢洶洶的匆匆跑出門,唐寶和唐貝又急急的跟了去半天不見蹤影。眾人便知道藍瑾兒肯定出了事故。于是去唐府通知唐老爺和唐堡主。唐老爺立即派出府中所有家丁,連同官府,四處查探。
大丫抱著藍瑾兒好一陣痛哭,興北便去唐府報信。卻是還未出門,唐老爺,唐堡主,唐二爺和唐福貴等就已經得了消息趕到了瑾芳宅。
原來是赤古馱著藍瑾兒一路飛奔,成了眾人矚目和議論的焦點。唐家派出去的人,有看見的,也有听見的。猜測多半是藍瑾兒的神犬,于是趕忙回唐府稟報。
藍瑾兒還未來得及清洗和更換衣服。長發凌亂,衣衫不整,到處都被血痂粘成塊。頭上,臉上,腳上,滿是紗包。
眾人看了無不憐憫,憤怒。這不僅僅是傷一個人的問題,更是傷了唐府和唐門的尊嚴和威儀。
可藍瑾兒無意多說什麼,就連事情的經過,也推說太累,便回了房休息。有什麼好說的呢?頭上的傷是大太太打的。沒有他們唐家人的栽贓陷害,辱罵毆打。她又怎麼會在新婚的第一天就氣的跑出門,而被人擄掠。
就連這擄掠之人,肯定也和唐家月兌不了干系。那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心,雖說一時死不了。可悲慟和失望,卻是深深的,沉沉的,狠狠的壓著她小小的心髒。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再看過他一眼。
第一感覺應該是對的。人永遠該遵循自己的初衷。
以前,她的心太軟。
眾人擔憂的看著唐福貴,藍瑾兒的態度擺在那兒。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兒家,被毀了容,傷痛和怨恨在所難免。
「三弟,你好自為之。」唐二爺重重的拍在他的肩頭,雙眉緊鎖,「商鋪出了點事,我和爹先走了。」
專船從高麗運回的一批高麗青瓷,途中遭遇海盜,血本無歸不說,怕是還得賠償客戶的違約金。
唐福貴來到藍瑾兒的門外,大丫將他擋在門口,「小姐說了,如今她有傷在身,不便見客。」
不便見客。
唐福貴冷冷的自嘲,悲慟溢于言表,「我是客嗎?」。
她又生他的氣了。為什麼總要賭氣?為什麼?如果她能平心氣和,今天的事會發生嗎?到底,要怎麼樣她才能懂他的心?
「既然不是客,那就更不必見了。」大丫冰冷的回視著他,「請三爺回貴府守著你的愛妾吧,說不定人家正哭著嚷著喊你呢。」
「讓我進去吧,我向她解釋。」唐福貴的聲音有些哽咽。他何嘗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看著她被傷成那樣,想著她受到的**,他的心像被挖空一般。或者,只是個噩夢。夢醒了,他和她還在他們的婚房。到處都是紅色和金色,喜洋洋,金燦燦……
「對不起。請你不要再打擾我們小姐。小姐只有半條命了,請你大發慈悲,以後離她遠一點。你們唐府,我們高攀不起。」大丫的眼角滑下淚來,原以為,小姐找到了好歸宿。沒想到,竟然是魔窟。「每次,小姐需要你的時候,你都在別人的身邊。事可一,不可二。請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不,你也不需要想了。小姐以後都不會再見你。若你對今天的事心存一點愧疚,就請你給我們小姐安靜和自由。不要再來找她了。」
大丫毫不留情的重重關上了門。背靠著門葉子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小姐被三位嬤嬤帶走的時候,她和二丫有去找過他。可青拉著他的手,不讓他走。他便真的不管不顧。于是她們只好回瑾芳宅找唐堡主。唐堡主一听二話不說的又折回唐府。可是,等他們到的時候,小姐已經出府了。下人們都在議論,小姐被大太太打破了頭,血流了大半碗。一個人哭著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若不是他執意守著青,小姐又怎麼傷心失落?又怎會一個人出門?又怎會被人毀容?
冰冷的刀子劃過臉頰,割進肌膚,對于一個女人,該是多麼大的侮辱和傷害
給小姐更換衣服擦拭身體的時候,看見她衣衫不整。還不知道有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情。問她,她什麼都不肯說,只是一個人默默的掉眼淚。
她後悔了,後悔當初不該撮合他們兩個。若沒有她和二丫,或許小姐就不會對唐福貴動心。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慘劇了……
唐福貴失魂落魄的坐在門口。大丫的話像尖針,一下一下的戳進他的心髒。明明那麼在乎她,卻一再傷了她。明明想給她最好的愛,最深的情,最幸福的生活。卻總是那麼的無力……她不會再原諒他了,不會了……
唐寶唐貝沮喪的回到瑾芳宅時,已是夕陽降落,暮色漸濃。
「寒星呢?」阿四坐在游廊外的荷花亭,見只有唐寶唐貝和五只神犬的身影,不見寒星,眉頭微蹙。他跑了?
唐寶唐貝和他見過一面,認得他是妙回軒的人,「誰是寒星?」
「你們抓回的那個人。」阿四背著手走到游廊,看著唐寶,「你們中了迷魂散?」
唐寶聳著眉,「是啊,沒想到那家伙還有同黨,半路跳出來使陰招。我們因為過瘴氣谷,耗費了大量內力,中了他的迷魂散。沒死已經很命大了。」
唐貝走到他們身邊,垂頭喪氣的嘆息,「是啊,幸好瑾兒姐姐是交給赤古了,不然,凶多吉少……」
阿四看著幾只神犬,都已經顯出疲憊之態,雙目無神。「若不是有赤古,你們又豈會是他的對手。」
「他到底是什麼人?武功竟然可以和我爹爹不相上下。寒星?我從來都沒听說過。」唐寶邊走邊問道。
「沙漠王子。你們可听過?」阿四問道。
「王子?」唐寶唐貝咧嘴大笑,「乞丐王子吧?」
慢著,沙漠王子……
唐寶唐貝大是震驚,「五年前突然消失的沙漠王子?爹爹和娘親提起過,天下第一冷面殺手?」
阿四點頭,「說說他被劫的經過。可曾看得出是誰將他擄走了?」
唐寶唐貝精神了不少,沙漠王子啊,娘說帥到可以讓人做惡夢的沙漠王子啊真是可惜,被人救走了可是,他為什麼穿的像個乞丐?身上的臭味可以飛越十里
「阿四哥,他是被救走的,不是被擄走的。」唐貝糾正。「救他的那人蒙著面,不過,看身形應該是個女的,輕功很厲害,一眨眼就不見了。」
「那你們可能看的出她的輕功路數?」阿四顯得有些遺憾。寒星,他唯一一個感興趣的人,好不容易听見他的蹤跡,不料卻還是斷線了。更糟糕的是,他落入歹人之手,做了一個不能見光的傀儡。或者,下次主人來,還是請他幫忙?可是主人……阿四的眼底涌現一抹擔憂。
「看不出來。」唐寶攤攤手,遺憾之情比阿四還深,「唉,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