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內心十分矛盾。昨晚和姐姐商議了一夜。今後,到底該怎麼做?她們也是出身于大戶人家。大丫是嫡出,她是庶出。兩人同父異母。從小你爭我斗,水火不容。可一場變故,家破人亡。大丫的娘親在危難之中將女兒托付給一個忠心的老奴,二丫剛好也在身旁。她便一道囑托那婦人將姐妹二人弄出府邸。可是,那婦人卻在一月後便病故身亡。姐妹二人從此流落。苦難,讓她們姐妹拼棄前嫌,相依相惜。
她們的爹也是妻妾成群。她們的大哥,亦是滿堂妻妾。只是,跟著藍瑾兒久了,難免受她觀念的影響。期望一對一的感情,崇尚忠貞不渝的愛情。因此,才會對唐福貴那般苛刻。
捫心想想。姑爺真的很對不起小姐嗎?有誰會為了一個女人去挑戰君威?若不是愛之深,又怎麼會親手給新娘做嫁衣?婚禮辦的突然,可是,從喜字到嫁衣。他卻是早早的準備好了的。那時,她們好感動。
兩人決裂的關鍵,說到底還是青。可是,那是在小姐之前惹下的禍。若姑爺真的對青不再管不再顧。是不是太過無情無義?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一個冷血的男人,難道才值得托付終身?
對小姐的傷害,並非他所願。既然如此,為何非要因此而分開?如果分開是對的,為何小姐會變成如今這般的郁郁無歡?
夫妻相處,貴在理解和包容。何況,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孩子……
誰家沒有個惡婆婆辣姑子呢?難道,小姐以後就不嫁人了?還是二嫁,日子會更難過吧……
「二丫,你想什麼呢?」胡彪一行跟在二丫後面。看她晃神,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樣子。喊了一句。
「哦,沒事。」二丫回過神來,將兩人帶到原先總管的住房,將其他人帶領到下人的住處安頓好。便讓眾人先行休息一日。
等姐姐回來,還是再商量商量,小姐是沒本事勸的。只好去勸姑爺講和。可是,小姐又最恨被人背叛。不然,也不會將有一點可疑的下人全部都趕走了……若小姐因此而趕走她們,那她們該怎麼辦?哪里才找的到這麼厚道的主子……
「二女乃女乃?」一道瑰麗的虹影隱約在枝繁葉茂間。
二丫加快了腳步,走過小院,朝著游廊走去。二女乃女乃自從上次被唐老爺派人接回去後,就再也沒有來過瑾芳宅。上午唐福貴才和藍瑾兒不歡而散。這會,二女乃女乃是來說和的麼?
二丫心里一高興,腳下如飛。
孔霖飛偏愛大紅,偏生她怎麼穿大紅都不會顯得俗氣。大紅的寬袍,大紅的長裙,大紅的耳墜。依舊是輸了個墜馬髻。妖嬈動人。
「二女乃女乃好。」二丫做了福,又朝一旁的丫鬟欠身,「香草姐姐好。」
孔霖飛目光溫和,失心瘋已經完全康復。
「你們小姐可好?這麼久不見,奴家都有些想念了。」
語氣輕善的說著,嘴角淺淺的一笑。
二丫挽著她往前走,「二女乃女乃,你要勸勸我們小姐,和姑爺鬧的不開心。小姐連門都不出。對了,小姐這麼久沒回府,老爺和太太們可有生她的氣?」
孔霖飛道,「本該早些來看瑾兒的,可娘家姐姐在。就耽擱了。此來也是公公的意思。讓奴家來勸你們小姐回府住。到底府里樣樣充裕,就是養病,一家人也多些照應。明兒還是二爺的生辰,想擺個家宴,若缺了三女乃女乃,可就不齊了。」
二丫听著心里高興,「二女乃女乃,可不可以請你不要說是老爺讓你來請小姐回府住的?今兒就說你來請她回府給二爺慶生。明兒回府了,再想辦法讓她住下。」
孔霖飛看著她,點點頭,「是不是三弟今日來,和瑾兒吵架了?失魂落魄的樣子,皇上召他進宮,他都推說病了。他這三天兩頭違背聖意,長而久之,必定激怒龍顏。」
二丫撅著嘴搖頭,小聲說,「比吵架嚴重多了。都怪奴婢不好。不識大局。」
「怎麼回事?」看她說的那般嚴重,孔霖飛蹙著眉頭問。
因為和二爺二女乃女乃關系都好。二丫便將兩人要和離的事告訴了孔霖飛,只是藍瑾兒懷孕的事她還不敢說,因為藍瑾兒有特意的叮囑過。
孔霖飛大驚。這可不是小事。不曾想到他們會鬧的這麼厲害。下意識的,步伐加快了些。又有些自責。瑾兒遭遇這麼大的事。她竟然不曾來探望過。想著她患失心瘋的時候,瑾兒如何盡心盡力的照顧她,為她治病。心里酸酸澀澀的。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善良女子,偏偏遭遇這麼多不幸。蒼天真是待她不公。可恨自己又是個軟弱的。不能替她分擔半點憂愁。
夏花一直給藍瑾兒推拿。藍瑾兒略作休息後,便稍加指導。夏花的領悟能力很好。只需藍瑾兒講一遍,她都可以記得住。
「夏花,你很聰明。除了推拿。看病識藥會麼?」藍瑾兒趴在床上,筋骨舒暢了許多。
「回小姐。奴婢只會推拿。小病也會治。看脈開方倒是不會的。」夏花嘴角彎彎,始終含著笑。
「學好推拿,必須熟悉人體的經絡穴位。若知道相應的髒腑對應的經絡和穴位。不用吃藥,也可以治療很多疾病了。你想學嗎?」。藍瑾兒問道。暗想收個徒弟吧,打發打發日子。這丫頭資質不錯。教起來應該不費勁。人也長得漂亮,帶在身邊看著也舒服。
「奴婢當然想了,不過……」夏花手掌微微的用力,按著藍瑾兒頭部的百會穴。
「從明日起,我就教你。我現在開了家醫館,以後你就跟著我行醫。」先帶一個徒弟,以後再讓她教會其他人。她曾考慮過將來醫院的醫生來源問題。這年代,女子學醫的太少了。去太學府打探過,就那麼兩個。都是官宦人家的孩子。她想招人,沒可能。只能自己培育。
「那,那就謝謝小姐了。」夏花激動的朝藍瑾兒鞠躬。賣身為奴,還能學的一技之長。實在是她不敢想象的。
二丫領著孔霖飛和香草進屋,朝藍瑾兒喊道,「小姐,你猜誰來看你了?」
藍瑾兒瞟見一抹紅色,便知道是飛兒。日常穿大紅的女人少之又少。只有飛兒經常一身紅。夏花服侍藍瑾兒起床,動作很是干脆利落。
「二嫂。」藍瑾兒親切的喊著,看她臉色紅潤,目光溫和,很是高興。「近來身體狀況不錯,較之前幾日,又見滋潤了。」
「都是瑾兒的功勞。」孔霖飛朝她福身,心疼的看著她的臉,雙眼頓時濕潤,眼角滑下淚來,「瑾兒,你受苦了。」
藍瑾兒拉著她的手坐下,「二嫂不要傷心,瑾兒沒事。」
好不容易暫時拋卻傷感,她不想再提傷心事。對寶寶不好。
「二嫂,我給你開的藥可有堅持喝?」藍瑾兒替她把脈,「再過七日,你將藥停了。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受孕已經不成問題。」
「真的可以嗎?」。孔霖飛有些不敢相信,大夫曾說她很難再受孕了。瑾兒給她開了藥方,已經堅持喝了一個多月。
「當然可以了。瑾兒什麼時候騙過二嫂?」藍瑾兒笑道。
兩人就著孔霖飛的病情說了幾句,孔霖飛便邀請藍瑾兒明日過府去給二爺慶生。
「二哥的生辰,瑾兒當然會回去了。」藍瑾兒很痛快的就答應了,「只是不知道,二哥喜歡什麼禮物?」
「相公老是念叨上次在你這兒吃的烤全羊。瑾兒若能早些回府,指導廚子們做一道麻辣味的烤全羊。那比送什麼禮物都合他的心意。」孔霖飛笑道。
「那不簡單?明兒我親自下廚,讓廚子看著,學會了,以後想吃也方便。」藍瑾兒道。
二丫見她說的高興,便留孔霖飛在瑾芳宅用飯。
「二女乃女乃,天色已晚。不如,今晚就在這兒用過晚膳再回府吧?讓興南興北送你回去。」
孔霖飛能陪藍瑾兒解悶,自然樂意。
「好啊,那就叨擾了。」
二丫便去備飯,笑著告退。
總算看見藍瑾兒笑了,她很是松了口氣。
「二嫂,不如,我教香草一套按摩推拿,不僅可以調理女人的身體,還可以美容養顏。」工作的確可以轉移注意力,藍瑾兒發現自己指導夏花過後,心情反而平靜了許多。因而提議道。
「按摩也可以美容養顏?」孔霖飛疑惑道,聞所未聞的。
「當然了。按摩推拿可以起到治療、保健的作用。各髒器健康了,女人才會由內而外的漂亮,自然就美容養顏了。」藍瑾兒讓孔霖飛躺在軟榻上,讓夏花和香草站在一旁看著,指著孔霖飛臉頰淡淡的雀斑,「這是氣滯而形成的斑,要疏通肺經和肝經。最重要的要注意按摩肺俞和肝俞兩個穴位。」
示意孔霖飛翻身躺著,藍瑾兒給兩個丫鬟做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