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袖添福 卷三 一六五章 原來又是瘟神

作者 ︰ 灰灰記憶號

行醫半世,初為人父的那種喜悅和激動雖已習以為常,可總是會跟著高興。捋著花白的胡須,鐘大夫笑著又恭賀了幾句。因說三女乃女乃亦是行內精英,也就不班門弄斧的開藥方了。只囑咐唐福貴要多注意照顧孕婦的情緒便告退離開。

唐福貴在床沿坐著。雖然還是那張胡茬茬的臉,可頹敗焦愁之色已經消之殆盡,滿面滿目都是幸福的喜悅。就連那暗黑浮腫的眼圈,瞬間也泛上幾分光彩。

「我要做爹了,我就要做爹了」他高興的朝屋中的三個丫鬟喊道,坐在藍瑾兒身邊,激動的不安。

大丫二丫相視而笑,暗暗祈禱兩人的關系就此好轉。

夏花也是才知道藍瑾兒懷孕。見唐福貴這麼歡喜的神情,竟全不如她猜想的,小姐和姑爺感情不和。憂慮的心情跟著好轉了些。不過,她還是不放心。于是拉了拉大丫二丫的衣袖,示意到一旁說話。兩人見她神態慎重,便相視著走到外間。

可能其他丫鬟都還在廂房服侍青姨娘。四周並無人影,大門敞開著也無礙秘話。夏花環視過後說,「你們可曾听到一些什麼關于小姐的閑言碎語了?小姐進府的時候還有說有笑的。後來不知道听見什麼。霎時整個臉都黑了,仿佛很生氣的樣子,走路急匆匆的。可因為小姐讓我跟著寶寶貝貝小姐。我也不敢跑過去問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憑直覺,我曉得小姐一定是路上听見下人們嚼舌根子了。」

大丫蹙著眉,似信非信的看著一本正經的夏花,「是嗎?我倒沒听見什麼閑言碎語。可能是和青有關的吧?小姐為這個事情已經和這里的太太們鬧過一場了。大概下人們看到小姐今日進府,青又病的厲害,這才又說起來了。」

夏花輕挑著好看的丹鳳眼,抹了紅色唇脂膏的嘴皮子翕和的飛快,「不是呢,後來我跟著寶寶貝貝小姐到別的院子里繞了幾圈,一路上也隱約听見了些。到處都在議論。仿佛說三女乃女乃是災星瘟神之類的。打一進門,唐家就事事不順。你們在這里熟麼?不如去探探?弄清楚了,才好幫小姐想法子。我看小姐在這兒人緣不大好,又只顧著自己傷心,別被人算計嫁禍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災星?瘟神?這是在裴府李氏佟氏掛在嘴邊罵藍瑾兒的話。怎麼到唐府來又是這些話?

大丫二丫看著夏花,憤憤中又有些不信。是不是夏花听錯了?因為她們就沒听見。可又想,興許是因和金店伙計一道,光顧著打听金價和金飾的保養之類,沒留意也是有的。

「我去問姑爺。」二丫面色凝重,白里透紅的臉頰鼓鼓的。若再有什麼事生出來,真是讓人不得安寧了。小姐也再受不了。

「還是我去吧。」大丫輕鎖著眉頭,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嗔道,「你那個脾氣,比小姐還急躁。這些日子,要不是你每天罵姑爺。不讓姑爺見小姐。怕是也不會鬧到今天這一步。」

「怎麼能都怪我?」二丫生氣的扭開手,雖然大丫說的,正是她內心愧疚的,可嘴里卻不認,「我還不都是听小姐吩咐的做?」

夏花笑著拉住她,眼眸明亮,黑白分明,「讓大丫去,我看姑爺對小姐好著呢。雖然我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可人的眼楮騙不了人。小姐說不定是和姑爺賭氣,不然也不會傷心成這樣了。憑我的直覺,他們是郎情妾意情深似海,只是之間一定有誤會沒解開,才鬧的這麼厲害。」

「你的直覺倒挺多的。」二丫撅著嘴看她,「心眼也多。好吧。」她往里推大丫,「姐姐,你去問問姑爺。我們去廚房。碧瑤也不知道給小姐煮什麼,這麼久還不來。我們也得吃飯呢。」

大丫拿開她的手,自己往里走,邊走邊回頭道,「去吧,給小姐熬點魚片粥,晚上估計得住在這兒。」

「這里每個院子都有廚房麼?」夏花跟在二丫後面,問道。

「恩。」二丫點頭,「這樣好,不然府里這麼多人,這麼多主子,再大的廚房也要打架。」

夏花臉上露出驚嘆之色,「那倒是。我以前服侍的東家,太太女乃女乃們的私廚奴婢,沒少為誰先用大灶小灶鍋爐而吵嘴的,打架的也有。而不受寵,沒地位的姨娘之類,那是冷菜冷飯常吃的……」

兩人說著出了門,看見寒星站在廊子里,唐寶和唐貝在一旁蒼蠅一樣的粘著。便笑著手拉著手從另一側下了甬道去廚房。

大丫走到房里,站在唐福貴身後,心中滿是感慨。紅紗帳,紅衾枕。火艷艷,喜洋洋。被里床沿的兩人卻一個蒼白虛弱,一個邋遢憔悴。

夏花說的對,人的眼楮是騙不了人的。

看唐福貴呆呆的坐在床沿,含情脈脈的注視著藍瑾兒,嘴角勾著笑,眼楮半天才眨一下。這種痴痴呆呆的模樣,大丫是再熟悉不過的。如今他雖然成熟了許多,可眼下的這種神態,依然和在裴府時的一樣。用她們私底下的話說,是個情竇初開的憨小子。

「姑爺。」美好的往事重上心頭,大丫的語氣又變得和以前一樣親昵。怨氣俱都不翼而飛。畢竟,小姐被冤枉被污蔑被擄走被**都不是他所願意的。事已自此,將一切的憤怒都發泄在他的身上,實在不公平。

「嗯。」唐福貴抬起頭,臉上帶著幸福醉人的微笑。看大丫的神情,便問,「有話和我說?」

大丫微笑著點頭,示意他到外面去。唐福貴滿目柔情的看了一眼藍瑾兒才起身,和大丫一起往外間走。

「姑爺,最近府里是不是發生了很多事?」大丫替他拉開椅子,斟上一杯水。屋中的擺設,還如成親那日一樣。高檔的烏木桌椅,鋪著做工精致的金色提花錦布。高貴喜慶,金碧輝煌。這不是姑爺的品味,只因為小姐曾今的一句玩笑話,他卻放在心里了,才如此布置。

「你也坐。」唐福貴先行坐下,靠著椅背,看起來精神不錯,可眼底難掩疲憊。喝了口水,問道,「可是听到一些什麼不好听的話了?」

大丫抿著小嘴點頭,拉開他旁邊的椅子撫平了石榴紅的裙子坐下,「是不是因為小姐這些日子不住在府里,惹了很多的閑話?」

唐福貴搖頭,眸光頓時沉重無比,語氣也凝重了許多,「不盡是。最近生意上出了很多事。昨晚織染廠的倉庫失火。前一段貨船被海盜劫走,船上的五十多名兄弟無一生還。前天傳來消息,西北有一處礦山塌方。數百名礦工被活埋。這是大事,還有一些小災小難,不盡其數。」

大丫咂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怎麼會這樣?都是你和小姐成親後的事?」

唐福貴嘴角上揚,想故作輕松的笑一笑,結果卻笑的甚是苦澀。

大丫愕然,捂著緊張的砰砰亂跳的胸口,沒想到短短數十日,竟然會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所以,府里到處都在說小姐是災星?是瘟神?」

「那都是下人們的胡說八道,我不信這個。」唐福貴怕她誤會他的心思,敢忙表明心跡,又說,「爹和二哥也不會信的。只是最近的事太多,沒有功夫理會府里下人們的議論。」

大丫揪著眉頭,府里的事都是太太們打理的,哪里需要他們男人家來管。姑爺這麼說,不過是不想讓她擔心罷了。如此看來,太太們一定已將這一筆記在小姐頭上了。下人們才敢肆無忌憚的到處說。

「那,損失豈不是很慘重?對唐家影響大嗎?」。大丫擔憂的問。一艘商船要多少錢?一批貨值多少錢?唐府的織染廠是全國規模最大的幾家之一。那倉庫的貨物肯定不是一般的多。不管哪一樣,那都不是小數目。況且,還是接踵而至的災難。還有那麼多的人生死未卜,肯定也已是凶多吉少。

因為藍瑾兒不將大丫當下人,唐福貴也就不忌諱她問的太多,神情憂慮的說,「暫時影響不大,還承受得起。只是,恐怕是有人故意在搗亂。一日未揪出元凶。一日就不得安寧。」

大丫有些愧疚,唐家出了這麼多的事,她卻幫著小姐在兒女情長,這等于就拖了後腿。家不安寧,男人們哪里能全心全意的處理公務?

「對不起。」大丫看著他說,「小姐也不知道這些事情。這才……可是,三太太為什麼這麼在乎青?」

連她一個小丫鬟都懂得的道理,三太太怎麼會不知道?她是唐府的當家,怎麼不在府里主持大局,安定人心,助唐家度過劫難,反而失魂落魄的每日守著一個病危的姨娘?

「這個,可能她和青比較投緣吧。」

事實如何,他所知不多。唐福貴道,「我也不大清楚。大丫,你勸勸瑾妹,看青可還有一線生機?若青死了。我們唐家會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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