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詫異,撐大一雙眼看著唐福貴,覺得他是危言聳听,「姑爺,你該不會真是對青余情未了吧?她不過是一個丫鬟,會給唐家帶來什麼威脅?她那樣的人,死有余辜。」
唐福貴望著窗戶,朝著青的方向。她是個什麼人,他越來越迷糊。不過,他很清楚對她的感情,不明白何以瑾妹始終不能相信他。連大丫都要誤會他。不是說旁觀者清麼?
「關于青的為人,暫且我不好多說什麼。不過,所謂的事實,並不與你們想象中的一樣。」他有些無奈的說。
瑾妹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何如今總是懷疑他對青余情未了或者擔心他們舊情復發?
「無論如何,大丫,請你替我勸勸瑾妹。不管她是不是死有余辜,她死了,或許會引發一場山崩。」爹和大哥慎重的囑托他,好好待青,哪怕只是做做樣子。因為三娘手里有唐家的把柄,足以讓唐家滅門。
听見這話,大丫心里總是不爽。她想不通青到底重要在哪里。就算她是三太太的誰誰誰,病死了,那又如何?
她看著他,很認真的問道,「那你還要和小姐和離嗎?」。
他何曾想過要和她和離?他又如何舍得她離開?昨天不過是看她那麼激動決絕,他一時太過痛心,才說成全她。
後來他回想,或許她只是在賭氣,在發泄。因為恨他才拿話氣他罷了。今日在青的門口看見她,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測。她若不愛他,又怎麼會整天以淚洗面?
唐福貴淒然一笑,「她都有孩子了,我怎麼還會讓她離開我?」
「是嗎?」。
突然傳來冰冷的一聲,含著難以下咽的怨氣。
聲音是藍瑾兒發出來的。大丫和唐福貴齊齊起身,唐福貴甚至因為慌亂而踫到了椅子腳。兩人一前一後快步的走進里屋。
「瑾妹,你醒了。感覺如何?」唐福貴三兩步走到床邊,關切的問道。
大丫將手伸到她的背後,想扶她起來,卻被藍瑾兒推開,「誰讓你告訴他我懷孕了?」藍瑾兒眼角噙著淚,生氣的看著大丫,語氣很重的質問道,「連你都要出賣我了嗎?」。
大丫早料到她會如此說,這才不讓請大夫。雖然知道藍瑾兒並無意責罵她,全因為最近心情太糟糕。可到底是第一次挨罵,心里還是有些委屈,嘴上卻笑道,「是,都是奴婢的錯。小姐要打要罵都行,還請小姐不要生氣,小心身體呢。」
「瑾妹別哭,是大夫說的。你剛才暈倒了,我不放心,請了大夫來瞧。」唐福貴看著她淚汪汪的眼,一顆心被揪的緊緊的。生怕她又哭了,巴掌大的臉,這幾日不知道清瘦了多少。
「娘子,我們講和好不好?」他實在于心不忍,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都是我的錯,你想如何,你說,我都照辦。你可千萬別再哭了,對孩子也不好。」
藍瑾兒奮力的抽出手來,別過臉去不說話。胸口卻是酸澀難忍。原來孩子真的這麼重要。一听說她懷孕了,就緊張她哭了。怪不得青要千方百計弄個孩子出來。可是,已經晚了
「孩子是我的,與你無關。昨天說好了,和離的。我不會拿孩子來要挾你。阻礙你的桃花大道。」她聲音顫抖的說,又譏嘲道,「哦,是不是青姨娘要死了,你又後悔了?這下又假惺惺的來哄我了?可是,人家還沒死呢,你不去寸步不離的守著」
大丫听著這話越來越無理,只是鑽牛角尖。心里替唐福貴著急。又去將她的臉扳過來,扶著她坐好,給背後塞兩個枕頭。
「小姐,有話慢慢說。別動了胎氣。姑爺是那個意思嗎?姑爺怎麼就假惺惺了?」大丫給她擦眼淚,溫言細語的說,「你不知道,唐府最近發生了很多事。商船被海盜劫走,礦山塌方,倉庫著火。里里外外一團糟,可姑爺哪日沒去瑾芳宅看你?你又哪日肯見他一面?肯和他好好說一句話?說起來,小姐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藍瑾兒微怔,怎麼會一下子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怪不得下人們會那麼議論。
「好了,夫妻哪有隔夜仇。小姐,心里有什麼話,有什麼委屈,就坦白的和姑爺說清楚。至于青,姑爺之所以留住她,是另有隱情。你不可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結不清了。苦了自己,苦了姑爺。你若死腦筋,以後更苦了肚子里的孩子。」
大丫語重心長的勸道,小姐不是不識大體的人,相信,她會以整個唐家為重。
將兩人的手拉到一起,大丫笑著說,「你們慢慢聊,我去看看廚房在搗什麼鬼,這麼半日了煮不出東西來。」
大丫一走,藍瑾兒又將手抽回來。不過,卻是不再哭了。
「是人為的嗎?」。她表情嚴肅的問。深揪著眉頭。連環事故絕對不會是意外。背後一定有陰謀。如此來勢洶洶,唐家能否遭受的住?
唐福貴點頭,將她的眉頭輕輕撫平,「我懷疑,和當日劫走你的人必有關聯。」
是嗎?藍瑾兒沉凝。原以為,會是青和三太太。不過如今看來。怕不會是如此簡單。「你懷疑是誰做的?」
「最有可能的,是李太師。他有足夠的時間和實力去謀劃這一系列的報復行動。」唐福貴說。「原本我也懷疑過韓王府。因為皇上收回聖旨一事,讓韓王府顏面盡失。其實在聖旨上也是他們有失在先。韓王因為忌諱你的名聲,請旨時只說你是故人之女楚楚。不然,皇上即便被我說動,即使再想得到那副畫。也沒有理由收回那道聖旨。不過,外界的議論,卻只在貶低韓王府,說無權無勢才會拿著聖旨都娶不到兒媳婦。韓王是個心胸極其狹隘之人。向來有仇必報。且韓王妃有些江湖勢力。劫船放火,做出這些事來也很有可能。可你于他們畢竟有救命之恩。她應該不至于如此喪心病狂的用那麼卑劣的手段來加害與你。」
說到這里,唐福貴忍不住伸手去撫模她臉上的那朵郁金香,「瑾妹,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