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瑾兒鼻子一酸,別過臉去。不敢看他的眼楮。害怕觸踫到那兩目中幽柔的情深。哪怕多看一秒她都會心軟。她何嘗不知道他為她做了多少事情?可是,這種日子,她沒辦法再過下去了。她要的是安定和簡單。要的是純潔的愛情和婚姻。可是這些,他怕是永遠也無法給她了。她不要再受這種煎熬,她累了。無力再和別的的女人去爭老公。更無力面對,他會用這種目光守護別人。那種心碎,她真的承受不了了。
痛苦的閉著眼楮將胸口捂緊。現在是非常時期。必須放下個人感情的恩恩怨怨。深吸氣,藍瑾兒平靜的問,
「可是,墨竹姑娘死了,你再娶我,李太師有什麼好不平衡的?他何以要實施如此龐大的報復計劃?這對他有什麼好處?萬一露出馬腳,還不是自掘墳墓?我看,更可能是你們商場中的一些對手。唐家垮了,他們會因此而間接的獲利。這個動機比較說的過去一些。」
「墨竹並非自然死亡。」唐福貴嘆道,「她是中毒而死。」
「啊?」藍瑾兒驚愕的撇過臉來,詫異的看著他,「你所說是真?」
那時楚尋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她也有懷疑過她的死因。一個健康的孩子,怎麼會猝死?只是沒想到,她真的是……
唐福貴點頭,深邃而憂慮的目光看著她。
「可是,她才十一歲啊。」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一時無法接受,「誰會這麼狠心?」
「不知道。」唐福貴苦笑,「可李太師懷疑是你,或者我所為。」
藍瑾兒搖著頭,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激動,「所以他找人毀我的臉?可是,為何要打擊唐家?大嫂不是他的女兒嗎?三太太不是他的妹妹嗎?唐家被毀,她們會不受牽連嗎?」。
唐福貴心疼的將她攬在自己的胸前,「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大哥大嫂感情不和。三娘……更是對我們唐家人恨之入骨。青是她的女兒。」
「這麼復雜?」藍瑾兒听的頭大,這麼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她一時之間有些吸收不了,思維高速運轉且紊亂不堪。詫異也讓她暫且忘記了對他的防備和抵觸。便由著唐福貴緊緊的抱著。「三太太和你們家有何恩怨?既然恨你們,又為何將李家的人都嫁到唐家來?」
「她愛爹,也愛錢。」他說。心中卻更感于又能將她擁入懷中。聞著她身上的味道,惴惴多日的心,終于得以一刻安定的喘息。
「至于是何恩怨,我也不知道。爹只告訴我。之所以縱容三娘,是因為欠她太多。還有,瑾妹,能不能治好青?爹不知道有何把柄被三娘抓住,三娘最近又拿出來威脅爹。說青若有個三長兩短,她就讓我們唐家一起陪葬。」
「啊?」藍瑾兒撐開他,心中恍然。
「所以,你才不趕她走?你個傻瓜,為何不早說?」
「是你不讓我說。」他有些委屈的小聲的嘀咕,卻弱到連他自己都听不見。他捧著她的臉說,眼中一片晶瑩,聲音也有些哽咽,「以前只是猜測,事實昨晚爹才告訴我,今日還來不及和你說,你就昏倒了。」
听見她喊他傻瓜,他激動的熱淚盈眶。看到她溫柔而憐惜的目光,他的胸口一陣灼熱。果真,她還是愛他的……
藍瑾兒不好意思垂下眼瞼。心潮翻滾著。雖然,他有隱情。可是一時之間,她依舊無法釋懷。被一刀一刀割進肌肉的那種恐懼,暫且,她忘不了。而那個時候,他就全心全意的守在那個女人的床邊。
「可是。既然三太太有把柄。何必繞那麼大圈讓青和你接近?直接讓你娶她不就得了?」藍瑾兒發現還是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讓她很是疑惑。母女倆不像是弱智,何必曲曲折折帶著大伙兜圈?
「三娘愛爹。她以為,爹不知道她曾為**,還有一個女兒流落在外。」唐福貴感慨說,看她的目光帶著綿綿的溫情的笑意,「好像,她們母女之間也有什麼矛盾。前幾日碧桐說听到她們經常在爭吵。」
藍瑾兒拍著額頭,嘴里念叨著,「太復雜,太復雜。」人物關系恩怨情仇實在是太過混亂,讓人有些……她又突然醒悟,忙掀起紅彤彤用金縷絲繡著甜蜜鴛鴦的被褥來欲下床去,「這麼說青不能死。我去看看。」
唐福貴卻將她按住,手指觸踫到她的雙臂,絲滑的錦緞下,是枯瘦無肉的手臂,他心疼而擔憂的說,「可是你的身體……大丫說你還沒吃午飯。」
藍瑾兒顧不得這麼多,焦急的看著他,「飯可以一會再吃,人死了再挽救就來不及了。你快讓寶寶去將我的藥箱搬來。」
他放開她。的確,人死不能復生。「好,我這就去,你不要太著急,小心身體。」
「算了。」她踩進鞋子里起身往外走,「我讓寒星去,他的速度快一些。」
唐福貴于是等她一起往外走,心里的疙瘩往外拱,「其實,他到底是個殺手,你不能太信任他。」
藍瑾兒道,「我知道。我只是想通過他找到他背後的那個人。而且,他本性不壞。」
唐福貴便不再多說什麼。他怎麼會看不出他們之間的情義?且不說那日他們到底有沒有……單憑她對他的寬容,就足以說明她對他的好感。可是,是他錯在先。對不起她在先。現在這種情況,又有何資格去要求她怎麼樣?只要能將她留在身邊,已經足夠了。
藍瑾兒抬著裙子跨出高高的門檻,便看見寒星坐在欄桿上,姿態隨意而灑月兌。目光空遠,神情冷漠。唐寶唐貝則甚是無趣的待在一旁。
「寒星。你速回一趟瑾芳宅。將我臥室中的藥箱取來。」藍瑾兒又補充說,「請務必用最快的速度。」
寒星將不知停駐在何處的目光拉回到藍瑾兒臉上,嘴角微微一揚,「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