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前腳走,石亭內唐福貴藍瑾兒一行還未坐穩。大太太房里的古嬤嬤便由碧桐領著,向這邊走來了。
藍瑾兒遠遠的瞟見那道肥肥的藍色身影,整個人就趴在大丫身上,手抱著她的腰,在她耳朵邊輕聲說,「又來了個老巫婆,我睡了。」
大丫不動聲色的輕輕拍她的背,然後慢慢的捋著。微微挪過身子,將藍瑾兒的臉對著里側。
「三爺,三女乃女乃好。」古嬤嬤做著福,目光不經意間瞟向寒星。不由的眼前一亮,好個雋氣的後生穿著樸素,可人才竟是比三少爺還要強去三分
可驚艷後,眼底是深深的不滿。于是又瞟向藍瑾兒。老眼半眯,真是不成體統堂堂一個三女乃女乃,公然帶個年輕男子回來不說,竟然還當眾趴在一個丫鬟身上,行不正坐時歪,這也太隨心所欲了
「古嬤嬤好。」大丫朝滿是不恥之色的古嬤嬤點頭,算是招呼,含笑道,「不好意思古嬤嬤,我家小姐剛剛替青姨娘施針,加上到這個時候還未用午膳,累的暈過去了。讓古嬤嬤你見笑了。」
古嬤嬤嘴角動了動,深蹙著眉頭,「累暈了,自然是扶回房間休息才對,坐在這里作何?午後熱氣重,傷身子。」
「古嬤嬤你不知,我們這是在等肩輿呢。」大丫頜首笑了笑。
「身子不好還要出門?」古嬤嬤臉色更是難看,又轉向唐福貴,嗔怪道,「三爺,三女乃女乃和丫鬟不懂規矩,你就由著她們胡鬧?一個婦人家,整日在外頭跑,像話不像話?」
唐福貴微微一笑,「古嬤嬤言重了,是我的主意,帶瑾妹她們出去吃飯。」
大丫笑道,「是哦,小姐其實是餓暈的。回房休息,卻沒有飯吃,那也解決不了問題。」
古嬤嬤一臉的疑惑,嚴厲的眸子轉向碧梧。碧梧立即俯下頭,低聲道,「不關奴婢的事,奴婢早不在廚房當差了。」
「怎麼回事?」古嬤嬤喝問道,「管廚房的劉婆子呢?去喊了她來我問話。怎麼三女乃女乃會餓的連飯都沒得吃?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死」
大丫忙勸道,「古嬤嬤不必責罵碧梧。一餐飯而已,我們隨便找個小店弄些吃的填滿肚子就行了。古嬤嬤千萬別動氣,看,肩輿來了。」
古嬤嬤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見兩頂四抬肩輿已經過來了,卻是轉身看著唐福貴說,「三爺,听說三女乃女乃已是有孕之身,怎可吃外面的東西?小姐是一听說這個消息,就讓老奴來請了你們上山。既然沒吃飯,就不如抬到山上去吃。孕婦的飲食,可是大有講究……」
藍瑾兒聞言在大丫背上掐了一把,大丫朝唐福貴使眼色。唐福貴便打斷古嬤嬤的話,「古嬤嬤,只是瑾妹剛才說想吃黃金雞。你也知道,孕婦的嘴刁。瑾妹又向來胃口不大好,整日這也吃不下,那也吃不下。好不容易有個想吃的了……不如,回來後我們再找時間去給娘請安?」
說著肩輿已到,停在廊子里。二丫繞過肩輿嘰嘰喳喳的叫起來,「小姐小姐,你可堅持住。咱花銀子去外面買好吃的,看還有沒有人和我們搶廚房」
說著眼楮看向古嬤嬤,詫異加親熱的笑起來,恭敬的福身見禮,「二丫見過古嬤嬤。古嬤嬤來的正好,古嬤嬤說話有分量,不像我們這些小輩人微言輕。古嬤嬤可否去廚房幫忙說說,或者找李嬤嬤商量商量,偌大個廚房,六個灶台,能否留一兩個給我們小姐?你看,我們小姐本來身體就不好,又還要給青姨娘治病,都到太陽快下山了還沒有等到灶台煮飯。這餓暈了小姐事小,給青姨娘診不了病可就事大了。」
古嬤嬤听的臉色發僵,朝唐福貴福了福,「三爺,你們去吧。廚房的事老奴去解決。只是以後,三女乃女乃還是安分點呆在府里比較好。免得老見不著面下人們也不服管。」
說著就告退了,讓碧梧領著去找廚房的劉婆子訓話。
二丫朝她的背影扮了個鬼臉,朝大丫擠了擠眼,露了個勝利的微笑。
夏花偷偷的笑著說,「你們姐妹還挺有默契的嘛。」
「不然怎麼說是姐妹呢。」二丫得意的說。和夏花一起去攙還在繼續裝睡的藍瑾兒上肩輿。
「我來吧。」看藍瑾兒嘴角微微帶著笑,唐福貴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便要從大丫懷中將藍瑾兒接過來抱到肩輿上去。藍瑾兒一听,趕緊睜開眼,打了個呵欠弱弱的說,「呵,怎麼還在這里啊?吵吵鬧鬧的,我還以為到飯館了。」
畢竟有八個小廝在場,戲還是要做全的。不然,傳到古嬤嬤耳中,又會去向大太太嚼舌根子。
說話著將已經俯身壓近的那個身形輕輕推開,渙散著目光不去看他。
唐福貴被軟軟推後一步,略微一怔。見她目光故意渙散便只當沒感覺。手臂繼續伸入她的後背,打橫了將那嬌小的身子抱起就走。藍瑾兒氣呼呼,卻是敢怒不敢言,只好閉著眼一臉慍色。
丫鬟們見狀竊竊發笑。以小姐的脾氣,若真的還對姑爺恨之入骨,絕對不會讓他踫她的,更別說是這麼親熱的「公主抱」了。
被他有力的臂彎緊緊的抱著,藍瑾兒雖然強制自己去抗拒,可一貼近他的胸膛,聞著他身上她所熟悉的味道。僵硬的抗拒的脖子立即被軟化,額頭便落在了他的肩頭。
從石亭到肩輿停靠處,原不過十幾步的腳程。可唐福貴卻一小步一小步的緩而慢的踩著。看著她臉頰突然透出的紅暈和發顫的長長睫毛,心里涌著暖暖的久違的甜蜜滋味。
「快點,被人笑了。」
听見背後竊竊的笑聲,藍瑾兒的臉頰更加發燙,小聲而尷尬的說。
「你叫我,胖子哥哥,我便走快些。不然,我就不走了。」唐福貴賴皮的威脅道。腳步也真的停了下來。
藍瑾兒又羞又怒,將臉埋起來,可一想,又不對,埋是埋在他的胸前,于是臉更紅。
「快走啦胖子哥哥」她狠戾小聲的在他懷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