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袖添福 卷三 一九三章 懷孕的女人不講理

作者 ︰ 灰灰記憶號

黑夜容易讓人警惕。戒備了一夜,沒有一絲異常的風吹草動。守衛在客棧的精忠豪杰江湖鼠輩頓時松懈,一大早的聚集在大堂內喝酒劃拳,將抓金賊的振奮全部轉移到了酒壇子上。

「一條龍啊,哥倆好啊,三星照啊,四季財啊,五魁手啊,六六順啊,七個巧啊,八匹馬啊,九連環啊,全是寶啊。」

「喝」

「一見鐘情,二泉映月,三進山城,四渡易水,五朵金花,六六大順,七天七夜,八仙過海,九月英雄,十字街頭。」

吵吵嚷嚷粗聲粗氣的喧鬧中,突然傳來這麼文藝的劃拳口令,倒是聚焦了全堂的目光。

原來是唐福林,黑著眼圈駕著長腿在板凳上和人豪氣的拼拳拼酒呢。眾人哈哈大笑,然後該干嘛的干嘛。

客棧客滿為患,不僅有大批義務守衛,還有大批義務醫生。

那些大夫們早起查房的查房,煎湯的煎湯,換藥的換藥,吃早餐的吃早餐。突然的這喧鬧聲越來越吵,不由的一個個都站在二樓的走廊俯視提意見,「病人需要安靜的休息,請各位英雄小點聲。」

喝酒劃拳的一愣,全部都收斂了滿腔豪情,壓低了嗓門放低了踫碗的幅度配合著維持一個不聒噪的環境。可不過清淨了一會,待到大夫們一個個陸續走開繼續忙綠,大堂內的聲音又一步步的加大加強,慢慢又喧騰起來,歡快的氣勢足以掀屋揭瓦。

突然,一道夾著紅色的白影從一間房里沖出來,徑直向另一間房里沖進去。

喧騰聲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一陣 里啪啦酒壇子和瓷碗倉皇落地的清脆聲音。意猶未盡的眾人瞬間分散開來,或躍上了二樓的客棧,或縱身飛上了客棧的屋頂,或守在大門之外。

赤古跟著沖出了破窗,旋風一般的追上屋頂,卻在眾身影向一道白影追去之際果斷的止住了前進的步伐。太快了,費力只是徒勞。

藍瑾兒縱然睡的再沉也被吵了起來,心中警鐘大響,倏地一坐而起,「發生了什麼事?」

「小桃被劫走了。」唐福貴輕輕嘆道,忙將她按倒,「你睡著,別動,再休息會。她已經跑了。」

沒說名字,可彼此心里都很默契的知道是那個人。

「她為何要劫走小桃?」藍瑾兒順勢躺下,眸中狐疑,問,「其他人沒事吧?」

唐福貴搖頭,「不知道,我因為擔心你,所以出去看了一眼就回來了。」

「看看去。」藍瑾兒還是按耐不住的下床,這一動才發覺四肢酸痛,頭重腳輕,走到門口時,赤古卻已返回。

小桃被劫,同屋的小鳳被殺,兩名侍候的丫鬟嚇呆了窩在牆角瑟瑟發抖。

小鳳已經斷氣,一刀割喉,干淨利落。另一間房里的兩名侍女安然無恙。

「難道小桃是寒星的妹妹?」藍瑾兒疑惑的看著唐福貴,像是在尋求答案,「不然,她為什麼要冒險將她劫走?為何又要殺了小鳳?滅口?」

「你們昨晚都談了什麼?有沒有關于他妹妹的線索/寒星呢?他不是說如果見到他妹妹,他可以認出來?」扶著她回到房間坐下,唐福貴斂眸道。雖然分開五年多,可不至于連一點映像都沒有吧?小桃年紀和他妹妹倒是符合,可五官和性格無一點相似之處。

「沒想到她會這麼迫不及待。寒星已經被我支走了。我擔心甜馨兒利用他妹妹繼續要挾他做傷天害理的事,尤其是對付唐家。于是請他去吐蕃替我代辦一批藥材。」藍瑾兒闔了闔眸,無力的搭著頭,吸了吸鼻子,「我是不是著涼了?怎麼頭痛鼻子堵的。」

「但願寒星已經走遠。」她捂著鼻子嗡嗡的說,「你去問問,看可有人看見他什麼時候離開客棧的。」

一听她說不舒服,唐福貴心里咯 一下,心虛的陪著笑,「娘子,你再躺會。我去煮碗蔥姜水給你喝。」

「讓碧瑤去煮吧。你陪我去看莫公子和寶寶貝貝。」藍瑾兒拍了拍額頭,唐福貴趕忙探手過來試了試溫度,一驚,「不行,娘子,你有一些發燙。別去看了,我送你回府。」

「不礙事。留她們在這里我不放心。」藍瑾兒暈暈沉沉的一笑,半眯了眼看他,搭上他的手,「不要這麼緊張,不過一個小傷風。肯定昨晚你搶我被子蓋了。碧瑤呢,叫她煮碗蔥姜水給我喝掉就好了。」

唐福貴嘴角抽搐,哪里是搶被子,是讓你一個人在凳子上睡到天亮。可他又說不出口。不怕被她罵,怕她生氣,氣壞了身子。

「對哦,碧瑤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都這麼晚了也不進來侍候著。」唐福貴起身,堅持扶她上床,「我去安排將寶寶貝貝也送回府,住在這里既不方便也不舒服。反正還有這麼多的大夫在這里,其他人你就別管了。」

「怎麼能不管?相公。他們受傷你也有責任的,總共這幾個活口,我一定要親自將他們治好。不然我心里不安。」藍瑾兒擰著眉頭,怕他堅持讓她回去于是很嚴肅的說,「幾條官差的性命,在你們這里可能不算什麼,可在我們那個時代,生命都是平等的。于情于理,他們都應該從我們這里得到最好的醫治。」

唐福貴走到門口又回身,笑道,「娘子難道要我將他們都接回唐府?」

「我舉雙手贊成。」藍瑾兒將反問當詢問,舉著手笑,「不過,府里有人說閑話了,得你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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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一緊,唐福貴無奈何的斂眸睨向藍瑾兒,「你,說的相公我好像是罪魁禍首,如今還在草菅人命似的。」

走回去,在她身邊坐下,「我無所謂,只是娘三娘祖母她們肯定會滿月復牢騷。說是有我扛,可她們都會將帳記在你的頭上。何苦呢娘子。」看她給臉色了,他湊近了溫言細語的哄道,「京城里的名醫也並非是浪得虛名,雖敵不上我娘子,可醫治幾個燒傷病人還是有能力的,娘子啊,如今你可是有身孕的人了,不許你太辛苦,相公我會心疼。」

一把將他推開,藍瑾兒佯怒,翻身背對著他,「那我也不回。」

唐福貴不理解了,這事上面有什麼好較勁的?又不是不給治傷,本來這事也不用他管的,可因為內疚才自請負責。可非要弄回府里干嘛?娘子啊娘子,難道你還嫌在家里的境況不夠糟糕麼?

心疼又好氣的將她扳過來,「看吧,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原來我娘子這麼的任性不講理,還不識好歹,相公我這不都是為你著想?」

「這不是任性不講理還不識好歹,這是原則問題。」藍瑾兒一擰眉,不苟言笑,「我才一點點感冒而已,你就緊張的什麼似地。那些傷患,也是有家人的,有人擔心有人心疼的。他們一個個燒的只剩半條命,你卻讓我丟下他們不管。雖然是有別的大夫,可事情的起因是因為你我,所以,我必須親自將他們醫治好。這是責任。」

「好好好,娘子說的都對。那最多,我將他們都轉移到離我們家近一點的地方可好?」唐福貴退步,真拿她沒辦法,和懷孕的女人是沒有道理可以講的。

「碧瑤,你在這兒正好,小姐她起床了沒?我煮了早點,你伺候小姐和姑爺早飯,我還得照顧寶寶貝貝小姐去。」大丫的聲音。

屋中兩人相視一眼,藍瑾兒道,「你看你怎麼管教人的,我的大丫昨晚守夜,這會又回府煮了早點送過來了。你的碧瑤,洗臉水漱口水到現在還沒打上來。」

「估計是抓賊去了。」唐福貴笑道。

「估計是做賊去了。」藍瑾兒回道。

門被輕叩著。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藍瑾兒坐起來籠著手道,「估計是做了賊再去抓賊,累的連敲門都沒力氣了。」

「或許是她改過自新學著溫柔體貼了也不一定。」這麼細微的敲門聲,能從碧瑤的手指底下發出來,的確很讓人吃驚加懷疑。不過唐福貴不甘心承認。

「進來。」藍瑾兒瞪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威嚇道,「你盡管護著她」

冤枉,怎麼這也叫護著?

無辜的波瀾在眸中晃悠,唐福貴一臉冤屈難申的神情看著她。藍瑾兒昂著臉做無視。

碧瑤提著食盒走進來,目光忽閃,神色極為干僵不自在。

將食盒放好,眼楮有些慌張的四下看了看,提了茶壺埋頭就走,「我先去打水給你們漱口。」然後一溜煙的跑了。

兩人對視,異口同聲,「真去做賊了?」

藍瑾兒掩口,「她的眼楮好像還是紅的,你訓她了?」

唐福貴搞不清狀況,「難道剛才我們那議論被她听去了?可是,碧瑤沒這麼脆弱啊。長這麼大,總共看她哭了不到五次。」

「我都看到快五次了。」藍瑾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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