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外不難找交通工具,夏花招手要來一頂四人抬的雙人轎,緊張而小心的扶著藍瑾兒上轎,叮囑轎夫一定要穩要快。
原來夏花出來買繡線配色,路上踫見了策馬回府的唐家姐妹。卻見無藍瑾兒蹤影,便喊住她們,才得知藍瑾兒一個人在酒樓,因為不放心,所以問著路尋來。一到酒樓,剛巧踫到慌張往外搬救兵的小二。攔住了一問,才知道藍瑾兒在後院被人追殺,嚇得腳底打滑,遂抓了個人帶路一秒都沒耽擱的趕來。趕到後院事發地點時,剛好看見藍瑾兒從樹上掉下來。
「小姐,求你以後不要再一個人出門了,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或是傷到肚子里的孩子,爹娘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的」
看藍瑾兒一直捂著肚子,臉色又不好看,夏花一陣後怕,從來不哭的她竟然眼淚肆意橫流。
若她晚到一會,就算後院那里剛好是草地,藍瑾兒雖不至于摔死,可斷個手腳是必然的,小產是肯定的。
「夏花,光你爹娘何事?」藍瑾兒一手拿手絹給她揩淚,滿臉的疑惑和詫異,有些莫名其妙,感動之余又覺得好笑。「不會是嚇傻了吧?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命大,沒那麼容易死的。」
能遇上穿越的都是受上天特別眷顧的,輕易就死了,那還穿什麼穿?
夏花咬著嘴唇哭了會,才趴到藍瑾兒耳邊小聲的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不過你必須替我保密。」
「又是秘密?」最近秘密听多了,藍瑾兒有些耐受,點頭道,「你說,我保證不外傳。」
夏花緊拽著她的手,神情專注,激動的說,「姑爺是我哥哥,你是我嫂嫂。」
藍瑾兒失笑,抽出手攬著她的肩說,「夏花,你是找哥哥找瘋了吧?相公和婆婆和福珠和寶寶貝貝長得那麼相像,怎麼可能是你的哥哥?要說我是你失散的姐姐到能讓人接受。」
夏花卻神情嚴肅,一字一頓的說,「是楚公子告訴我的。不信的話,你回去看姑爺的左腋下是不是有三顆痣?」
「楚尋?」藍瑾兒一僵。看夏花點頭,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好半響才回過神來,咧開嘴木訥的笑。怎麼又扯上他了?怎麼每件事他都要插一手?
夏花倏地抱著她感傷的哭道,「嫂嫂,我現在只有你們兩個親人了。哥哥那麼愛你,爹娘要是能見到你,也會和我一樣喜歡你的。你一定不能出事,你要再有什麼事,哥哥會受不了的……可惜我不能和哥哥相認,我不想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娘也不想。我們都希望你們兩個,還有你肚子里的寶寶能平平安安,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生活。」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也會替你保密。」藍瑾兒愣愣的應道。轉而又輕輕的笑。
夏花本不姓夏,姓李。是西夏王朝崇宗李乾順的第五個兒子李隆楓在民間的私生女。說起來,算是個郡主。不過夏花的母親是漢人,她的父親是鎮守大宋邊關的將軍,兩國交戰之時,死在李隆楓的箭下。這就是夏花的母親不願入王府為妃的原因。
後來李隆楓在儲君爭奪戰之中被陷害致死,夏花和她的母親未能逃月兌干系,不過最終夏花還是憑借一身武藝逃出了火海。那時夏花只知道有一個從小就失散的哥哥。直到某一天楚尋找到她,才知道其實哥哥出生之時,不是被人擄走,而是被母親親自交托與一摯友帶離西夏。對外宣稱被人擄走。因為那時母親實在容忍不了自己替仇人生兒育女。
于是夏花听從楚尋的指示混入了胡彪招納丫鬟的隊伍之中,這才得以接近唐福貴和藍瑾兒。
「難道,這就是三太太用來要挾公公的秘密?」藍瑾兒自言自語的嘀咕,「怪不得,公公一直不讓相公習武,為官。是怕他翅膀硬了,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世殺回西夏去?怪不得相公會拉拉面,能長這麼高,脾氣這麼暴,原來是西夏人」
江浙一帶盛產溫柔嬌小的男子,說話也軟綿綿拖泥帶水的,說他是土生土長的杭州人,實在是不像
「公公和你母親是什麼關系?他這麼疼愛相公,一定是愛屋及烏。」藍瑾兒的八卦細胞被激活。敢帶走王爺的私生子,沒有雄心豹子膽可辦不到。那個時候,听婆婆說,他們家還窮,且拖兒帶女。就算是在武林中有些地位,可皇室絕對得罪不起。更重要的是,他待唐福貴比老大和老2都要親。真說的上是寵溺。不用他賺錢不說,什麼都給他最好的。就說那竹里館,是唐府位置最好,面積最大,格局最優雅的院子。最漂亮的丫鬟也分給了他,三十幾個丫鬟伺候他一個人,還有同樣多的小廝供他使喚。就算是王府,王爺的兒子也沒有他的待遇。
夏花破涕為笑,被她東一句西一句嘟囔的心情輕松起來,「娘和唐老爺什麼關系我不知道,不過他真的對哥哥很好。我有一次跟寶寶小姐去他書房,看里面掛滿了哥哥的筆墨。哥哥雖然不在娘身邊長大,可他的字畫卻像是得了娘的真傳似地——哥哥,姑爺他們來了,今兒我說的話小姐你一定要保密」
夏花听到外面疾速的馬蹄聲,叮囑著藍瑾兒挑開簾子搖著手大喊,「小姐在這里,小姐在這里——」
「知道了,我也不想相公為了上一代的恩怨而煩惱。」藍瑾兒應道,江湖恩怨多,要冤冤相報,生生世世都完不了。通過這件事,她倒是重新認識了公公的為人。
唐府,王太醫來過,確定藍瑾兒的身體並無損害,唐福貴緊繃的一張臉才松了幾分。
「你不知道要保護好自己嗎?竟然敢一個人去酒樓吃冰你是不是想嚇死相公我才甘心」
他猛的抱住她,聲音哽咽,抱著她的懷抱也在顫抖,手臂不自主的越收越緊,卻又忽然小心的放松一些,「以後不許再隨便出門了,你喜歡吃冰,我每天去給你買,再也不限制你了,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早說嘛,早說我就不用為了吃冰犯險了。藍瑾兒竊笑,懶懶的靠著他的肩,闔著眼抽噎幾聲,唐福貴听了更是心疼的緊,「以後再不許讓我這麼擔心了,听見沒?」
她點點頭,不再裝委屈,反有些自豪的賣弄起來,「相公,我送你一個好東西。」
「什麼東西?」唐福貴眼角的淚跡未干。
「這麼大人了還哭鼻子,好可憐。」她嗔笑道,給他印干眼角的濕潤,「你母親子我機智勇敢,沒那麼容易被人砍頭的。」
突來想起了什麼,她一拍掌,「哈,還是赤古冷靜,神算子似地,知道我有能力化險為夷,竟然在湖里悠哉的泅水,真是太神奇了」
赤古最近無聊,找到了一項新鮮的運動。那就是泅水,潛水。如今能在水底憋氣十分鐘,可見他的肺活量有多大。
唐福貴將她的鼻頭一揪,「嚴肅點不許你拿自己的安危冒險開玩笑你若再敢不听話,我就把你綁在家里,一步都不讓走」
藍瑾兒嘴角翹起,「我怎麼敢不听相公的話呢?我一向都很乖的。今天不過是個小意外。這也說明娘子我有足夠的應變本領。你應該高興才是,別寒著一張臉了,要多笑,爹地媽咪多笑,生出來的寶寶才會愛笑,來笑一個,對了嘛。」看唐福貴笑了,她又將裝了毛毛蟲的噴霧瓶拿出來炫耀,「那個死肥男原來很厲害呢,一掌能將大腿粗的樹干劈斷。不過,還好我突然研發了這個秘密武器,才能絕處逢生,反敗為勝。你沒看到他那個狼狽樣,簡直是個瞎了眼的大狗熊……」
「這是什麼?」唐福貴好奇的接過來,搖著瓶子照照,「這就是你讓我做的‘香水瓶’?你說你拿來裝香水的,我看里面不是一只毛毛蟲?怎麼又成了你的秘密武器了?」
藍瑾兒環著他的腰,嗤嗤笑道,「相公,我看瓶子多,這兩個就拿來裝我新研制的救命符水。你看,這一瓶呢會讓人刺疼,這一瓶呢會讓人癢的受不了。要是遇到打不過,跑不了的時候,可以拿來救急。相公,你也不會武功,現在我把它們送給你防身。」
「我不能要。」像是燙手山芋,唐福貴忙不迭的丟開,「那我不成了陰險小人了。」
一個大男人家要靠這種東西保命,丟死人了。讓人看見,會被恥笑的。
「那你是說我是陰險小人咯?」藍瑾兒一斂眸,撅起唇,氣的撒開手,將他推的老遠。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雖然我沒有武功,可是不能沒有氣節。為了活命,也不能使用下三濫的招數——不過娘子用就是私家秘密武器,值得贊賞鼓舞。」唐福貴又坐過來,哄道,「算命的說,我能活到一百三十歲。」
「那我任務艱巨,得在研制毒藥的同時,加緊研制長生藥。」藍瑾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