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滴滴答…
這又是一個極適合窩在床上睡懶覺的雨天,溫度還算不熱,天色也依舊黯淡。
咦,我怎麼夢到了一個緊張的場景,一頭矮壯的怪物正叫囂著在朝我進攻?沒有理由,沒有原因,不講規則,不劃方圓。
奇怪了,我怎麼真的能感覺到痛?仿佛真的被那尖利無比的利爪抓到了一番,難道我真的已經穿越到某個野蠻的朝代了嗎?
沒有了現代槍炮的支撐,沒有了充足彈藥的支援,手無寸鐵的我,既不會丐幫的降龍十八掌,也不會段譽賴以逃命的凌波微步,更沒有那譽滿江湖神奇的逍遙散。
我該怎麼辦?
不對不對,這聲音我听著怎麼這麼的熟悉,讓我想想,再仔細想想。
(不用想了,睜開眼一看就知道你在哪里和誰作戰了。)
被暴跳如雷的父親從甜美夢鄉里硬拽出來時,余久洋還沒完全醒透,眼神發呆的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又犯了大錯。
他昨夜剛在保證書上簽字畫押,保證無特殊原因,不遲到不早退不曠工,可今天他已經把那委曲求全的事情丟到了爪哇國,節奏感極強的雨聲讓喜歡睡懶覺的他更添睡意。
把柔軟的蠶絲被往自己的脖子兩旁塞好,準備繼續做夢里連續劇的余久洋只覺得耳朵一陣劇痛,接著一股寒意襲擊全身,一個高飄的側空翻後,眼楮還沒完全張開的他已經遠離床沿六米,光著膀子穿著條短褲就往衛生間逃竄。
厚實的木門像一個久經考驗的忠誠衛士,竭盡所能抵御了余永泉一輪又一輪瘋狂的攻擊,在即將筋疲力盡之際,卻見兒子已梳理整齊的出現在他面前,用黑而亮的眼楮定定的望著他好一會兒,沒說一句話更沒吃早飯,轉身冒雨出了門。
不就是要我去上班嘛,用得著這樣對我嗎?瘋了瘋了!
焦小魚也在頂著大雨往單位里趕,這對她來說可是個翻天覆地的大變化,以往若干年直至上一周,但凡下雨她是鐵定請假不來的,躺在柔軟無比的床上就著雨聲睡懶覺,那是她從孩提時就養成的好習慣,求學期間甚至為此可以謊稱頭疼而經常性的翹課。
但現在情況可大不同了,就因為自己的一個頭腦發昏,沒經過怎麼縝密思維就輕率答應了頭頭的條件,既然要管好這個比較另類的徒弟,那自己就也得差不多點才行,怎麼也要做出個好榜樣來。
可雨水灌進領口的滋味實在是太恐怖了---
雨絲宛若一條條未長成的細蛇,吱吱扭扭推推搡搡地沿著雙峰之間的小徑匍匐往下,遇到高低不平處就一哄而散,四處爬竄而去,一絲一絲的涼意被它們壓入溫熱的體內,奇癢無比的小疙瘩因此被催逼著冒出皮膚表層,不情不願地三三兩兩散布在她的周身。
公司大廳里一片五彩繽紛、色彩斑斕,無數種顏色款式各不相同的雨衣雨傘同時充斥在地面和牆上,大理石地面上一時水流成河,髒滑異常。
稍有點近視的焦小魚帶著微笑剛進門就利索的摔倒了,成了今天的第三個受害者,因為疼痛,她慘叫不絕的聲音蓋過其他一切的聲響。
眾人吃驚回望,見那女子在地上硬生生的做了個筆直的豎向一字開,一手撐地,另一只小手還艱難地高舉著一個飯盒,那里面裝的可是她的豐盛午飯。
蘇唯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想用力先把她起來看看傷到哪里沒有,不料那女子嘴里雖哎呀哎呀的叫喚個不停,卻把手中的飯盒看得比自己的身體還重要上好幾倍,催著蘇唯姐姐先把飯盒放到了絕對安全的地方後,再回頭來救助動彈不得的自己。
這女人,前世屬什麼的?
被蘇維攙扶著慢慢走進新辦公室後,焦小魚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被迫做了自己徒弟的男孩,他已經換好了工作服站在那里,整個人顯得神清氣爽的。
她不由點了點頭表示贊許,隨手就把一直牢牢捏在手中的飯盒放在了辦公桌上,也拿了自己的那件工作服一瘸一拐的去了衛生間。
俗話說換一樣生活拆一回骨頭,隨便干什麼事情,最初的前幾天總是最難熬的,象焦小魚這樣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決不坐著的懶女人現在可是遇到了新挑戰。
廠辦的活可謂是瑣碎之極,基本上是大事沒幾件,小事連成線。
從按領導的要求辦妥每件事開始,直到听取各部門各科室不停嘴的滿月復抱怨,短短兩個小時里,穿著高跟鞋的焦小魚不停地游走在一樓到三樓之間,腦筋里充斥著各種各樣需要解決的大大小小或輕或重的事情。(也就是听听罷了,我又不是精通十八般武藝的超人。)
我就像個容量超大的垃圾桶,人人都往里面扔東西,還很沒禮貌沒素質的垃圾不分類,逮著啥都往里扔,就圖個解氣圖個痛快。焦小魚撅著嘴苦惱的想。
要命的活!
二樓平台上站著個身材挑不出半點毛病的斯文人,很期待地望著樓下,一見她出現眼里就有了笑意,小馬哥的歡喜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呢。
「小魚,午飯我們一起叫了麻辣燙,我知道你一向喜歡,自作主張替你也叫了份,絕對重辣的,過會兒你別忘了過來吃。」
「啊!可我帶飯了呀,我媽早上冒著雨特地給我拿過來的,我看了看菜還真不錯,基本上都是葷菜。」
焦小魚帶著點猶豫慢慢的說,她從小到大都是個絕對的食肉族,她老媽投其所好,經常給她準備個滿是雞鴨魚肉的飯盒,讓她沒事拿著當零食吃。
「噢,沒事的,反正我胃口大,兩份也篤定吃得下。」馬超在這個嬌滴滴的女人面前是永遠不會生氣的。
一說到午飯,焦小魚馬上想起一大早放在辦公桌上的飯盒,那可是付出了很大代價才保護下來的,得趕緊拿到休息室里去排隊,整個辦公區域就這麼一台微波爐,要是前面連著踫到幾個炖湯炖蛋的主,沒大半個小時就甭想吃上午飯。
「我不和你說了,我要排隊熱飯去,還好你提醒了我,不然全是油怎麼吃?」焦小魚邊說邊往樓上跑,把馬超晾在了身後。
望著焦小魚慌慌張張的背影,馬超心里一片的迷茫,自己對她的喜愛一直在與日俱增,但卻是絕不會點穿的。
他怕被拒絕。
聰慧的女子,你可懂我的心?
一陣氣急敗壞的尖叫聲又從樓上的辦公室里響起,一听聲音就知道又是那個事事不順的焦小魚。
又咋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