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啊小魚,時間到了,快起來!
下午三點鐘不到,在焦家老兩口的通力合作下,躺在印著玫瑰花朵睡床上的睡美人焦小魚總算被他們給成功的喚醒了過來。
女兒啊別生氣,你就將就點吧,正因為你的那位白馬王子還沒出現,所以現在只能由老爸老媽來喚醒你了。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焦小魚也只能認命了。
就這麼以最快速度起了身,胡亂修飾了一下已經足夠美麗的門面,然後焦小魚在一連串極其不樂意的唉聲嘆氣中,被那兩個英勇無比的老戰士推搡著、逼迫著,毫不留情地拖出了溫暖的家門,然後在路上高一腳低一腳的行走,漸漸就逼近了相親的接頭地點---楓林茶室。
微弱的陽光里,那憨態可掬的相親男子早已經等在門口翹首以待了,一身價格不菲的黑色條紋西裝並沒有烘托出他的氣質,反而讓他更添了幾分不相配的滑稽樣。
一見美麗超然的焦小魚飄飄然走近,那驚喜萬分的表情立即在他的臉上涌現了出來,沒有片刻的猶豫急忙就急顛顛邁著粗壯的短腿迎了上來,反而把介紹人給丟在了後頭。
他的一張大臉笑成了一朵巨型的喇叭花,兩個帶著菱形的嘴角往外一咧,肥厚的鼻翼瞬間佔據了臉盤的大部分面積,硬生生的把本來還蠻大的眼楮擠成了兩只等腰三角形。
我的天哪!我的地哪!我的老娘呀!
這男人的鼻子長得可真夠地域遼闊的,一不留神就極有可能穿越到別的空間去,那嘴唇厚實得拿下來洗洗切切都夠裝上一盤子了,那兩只招風耳朵就更別提了,比那豬八哥的也微型不了多少。
喔唷,這種男人可不對我的胃口,再怎麼吃多黴片嗎叮 我也絕對消化不了,焦小魚眨巴著美麗的眼楮苦惱的想。
越想越不情願的拖拖拉拉從第一位落到了倒數第二,一轉頭就看到老娘那惡狠狠的眼楮里閃著一片綠光,整個一斷了你後路的母狼王。
焦小魚一個顫栗後只能拖沓地迎上前去,乖乖地伸出自己那哆哆嗦嗦的小手和那只巨型熊掌相握,這一握哪還看得見自己那白女敕的小手啊,瞬間全淪陷進熊掌里去了。
老娘啊,你這不是把我在往那食人族里推嗎?
你這是在大義滅親啊!
你可就我這麼一個女兒呀!
除了長相有點痴肥外,這個地稅局的童科長憑良心說倒是個條件相當不錯的男人,在如今這個講求現實的社會,經濟條件絕對是個硬指標,而社會地位更是不可缺少的參考條件。
想想看地稅局是什麼單位?那是人人都想鑽進去的人間天堂。
童科長那收入就是相當的不菲,市中心有一套大面積的躍層式公寓,市郊湖邊還有一幢佔地面積超大的豪華別墅,上個月剛又置換了一輛高級汽車,最讓人心動的是他既無父無母,又離異已久且無子女,還絕對的有權有勢有地位。
並且他也是有名的財經學院畢業的,和焦小魚的那張文憑屬于一個檔次,這點尤其讓書生氣十足的焦作仁感到滿意。
看得出這個單身已久的童科長對焦小魚也挺上心的,尤其滿意她那嬌小玲瓏充滿誘惑力的身材,坐在那里有事沒事的總愛在她那起起伏伏的身體上來回掃描著,那感覺總想急火趕緊熬成粥,生米快速煮成飯。
不太在意外表的焦家老兩口起初對這個事業有成的男人也相當很滿意,心想這個男人倒是蠻實惠的,小魚嫁給他絕對錯不了。
但意外卻很快出現了。
因為外面的天氣寒冷,而房間里的空調開得又實在是太熱了,就在大家熬不住熱度紛紛月兌掉外套的時候,可怕的一幕出現了---
一股任誰都描繪不出的孤僻怪味出現了,並且馬上就四處飄散開來,如水墨般由淡轉濃的沖擊著每個人的嗅覺,那說不出揮不去的難受勁讓大家都開始四處張望,搜尋那異味的源頭,很有潔癖的江英馬上就醒悟了過來---
這個童科長有結棍的狐臭味,這可真是要命的事情,怎麼偏偏是個有這種毛病的人呢,雖然現在可以開刀治療的,但總歸讓人心里少舒服,算了算了,這個人出局。
第二個反應過來的是焦作仁,他眉頭一皺一聲長嘆,哎呀這個狐臭可是要遺傳的,弄不好我的外孫也要頂著這個怪味道去上學,那還不被同學欺負死?不行不行,這個人要淘汰。
早就惡心不止的焦小魚看到父母那副模樣,也稍微松了口氣,伴著徐徐吸入的怪味,她的臉上雖然還極力保持著禮貌的微笑,胃里卻早就翻騰不息了。
孔凡妮的電話適時的響了起來,在老爸老媽的默許下,樂不可支的焦小魚把那一群人冠冕堂皇的通通拋下,瀟灑的離去。
拜拜了科長大人,再這麼被你燻陶下去,我非嗅覺失靈了不可。
菱塘北村蘇唯家。
放眼一片的狼藉卻無人問津,女主人坐在閣樓的地板上抱頭痛哭著。
「大過年的你瞎哭什麼?一點也不吉利,什麼天大的事情啊,不就你公公婆婆來了嗎?這也算事啊?你嫁給吳龍的時候就知道他們家是蘇北人嘛,那你還不是作天作地的非要嫁。」
一身新衣的孔凡妮坐在蘇唯的對面,嘴里很不耐煩的嘀咕著,眼角卻示意剛趕來的焦小魚過來接下這個勸人的工作,她是在麻將桌上正手氣極旺時被召喚來的,那嘴里當然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一路上焦小魚又接到了孔凡妮連續的幾個追擊電話,也算是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搞清楚了。
「蘇蘇,別哭了,他們來都來啦,你難道還能把他們趕走啊?再說他們這麼多年也從沒來過這里,你再怎麼不樂意也忍著點吧,再怎麼他們也是你的公婆啊。」
焦小魚說著連這些自己也感到很空洞的話,不僅很沒勁地住了嘴,又朝拿著鏡子猛照的孔姐姐望望,心想你再來說上會兒吧。
但她沒得到支援的回音。(這是當然的,孔凡妮當然不願意接話,說來說去的就這幾句,沒意思透了。)
焦小魚一低頭瞟見蘇維的手上泛起一片小水泡,心里著實嚇了一大跳,忙把她的手拉過來細看,那右手背上一小半都給水泡覆蓋,有幾個破掉的水泡還往外冒著黃水。
「哎呀蘇蘇,你手上的傷口是咋弄出來的,怎麼可以就這樣讓它爛著,走,快走,我帶你去醫院消毒包扎一下。」
焦小魚這番關心的話一出口,一直沉默不語的蘇維撲到了她的肩上,大把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了下來,半晌後她終于開口說話了。
「這傷是中午我替他們煎春卷的時候給燙油濺到的,還是你啊小魚,知道疼人,那吳龍就讓我自己去醫院看看,他只管揣著錢陪那一大家子人去逛街買東西了,你說氣不氣人啊。」
這廂焦小魚暫時還沒言語,她是沒想明白,這老實巴交的吳龍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邊孔凡妮已經在怒吼了。
「什麼,他還是不是人啊,你才是他要過一輩子的人,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你趕緊和他離婚,和這種沒良心的人過有什麼意思。」
焦小魚眼楮斜視著、眉頭緊皺著,低聲對孔凡妮罵了聲你真是腦子有毛病,添什麼亂?閃一邊去。
她先只顧帶著蘇維打車去了醫院,在醫生給蘇唯進行清潔包扎的時候,焦小魚背著蘇唯輕聲責怪起孔凡妮。
「拜托你了孔姐姐,別動不動就勸別人離婚好不好,老話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攪一段婚,想嫁好人家你就嘴里積點德吧你。」
這話把蠻橫的孔凡妮給鎮住了,卻又不甘心的問焦小魚︰「那死人吳龍這樣對蘇維,你就看著不管了嗎?」。
「話我是要去說的,但畢竟是人家兩口子的事情,到時候我們這邊還出頭死命鬧著,他們那邊早好到一塊去了,反倒要來怪我們多事,你說是不是?」
一向正經主意一點也沒有的孔凡妮听了這話不由連連點頭,她倒是很喜歡听從焦小魚的正經意見,見她都這麼講了,也就跟著不瞎摻合進去,跳轉話題問起了焦小魚的近況,主要也就是針對焦小魚近期的相親成果。
焦小魚心里別了一聲,突然想到孔凡妮曾經說過的那句名言,即使卡西莫多這樣的丑人,只要有錢她也肯嫁,又聯想到了那一身狐臭味的童科長,不由笑個不停。
待滿臉的肌肉笑酸了笑乏了,焦小魚就一五一十的說起剛才的相親的奇遇,說到了精彩之處,連剛包扎好的蘇維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來,直問那眼楮發直的孔姐姐可要去實地考察一下,不料那一向胃口極粗的孔凡妮也雙手亂擺了起來。
「不行不行,你們就饒了我吧,我這個人雖然是香臭都不怕,可偏偏就是這個西洋味我受不住,要是能扛得住這個,大四那年我就嫁了,就是那個味道正宗的德國佬,用得著現在還一個人在清水里瞎撲騰嗎?」。
原來這位一心只嫁有錢人的孔凡妮小姐也不是沒有弱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