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之間的冷戰又一次開始了。
心虛的余久洋這回當然只有拼命求饒的份,這件事本來就是他的錯,不討饒難道還等著焦小魚自己粘上去嗎?
也不想想有這可能嗎?
連著好幾天的早晨,不管外面是刮風下雨還是持續高溫,余久洋都在父母質疑的眼神當中早早的就出了家門,然後頂著小區居民紛紛投來的各式各樣異樣的眼光,傻乎乎地在焦小魚住的那棟樓下提心吊膽地干等著,手里還托舉著他給焦小魚買的點心,有時是肉末菜粥加高粱饅頭,有時是脆脆黃黃的煎團。
可余久洋現在再怎麼花心思也是枉然,他最終都沒有見到因為跟他賭氣而故意躲著回避的焦小魚,焦小魚現在是寧願晚上班一會兒(當然是請好假的),也不肯和那個花心男人踫面。
偏偏最近這段時間正值冰箱生產的旺季,身為車間新上任的頭頭,余久洋實在是月兌不開一點身,也沒有理由總是遲到早退在焦小魚的旁邊候著,慢慢的他也就只能放下自身的私事,先去忙單位里的那一堆髒亂差的活去了。
他這麼臨時性的一撤退,本來想過幾天就讓這樁事情過去的焦小魚沒了台階下去,也沒了出氣的對象,明顯的就少了許多話,一天到晚總是悶悶不樂地發著呆,這讓跟師傅一條戰線一條心的錢月月很是擔憂。
自打那天在飯館看到了一個人喝著悶酒的師傅,那一臉的落寞和傷心讓她看上去是那麼的無助,這讓錢月月心里升起了憐惜,心想師傅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有人舍得欺負她呢?
「事情做好了沒有?好了就別浪費時間傻愣著,趕緊做那些試題,你那學校三年下來都學了點什麼東西?不突擊復習你怎麼去考試。」
正分心瞎想一氣的錢月月被嚇了一跳,他發現自己這個師傅不但長得漂亮,腦子還特別的聰明,那觀察力更是超一流,自己不就是一下子就被識破了嘛,他根本就不敢回嘴,于是急急的攤開一本厚厚的練習冊低頭猛做起來。
「我給你聯系了一個省中里的老師,你的數學需要好好的惡補一下,下星期開始一三五晚上去她家補課,必須去,天大的事情也給我放到一邊去。」
錢月月听了焦小魚的這些話後,心里又是一暖,他知道師傅的口氣雖凶,卻字字句句都是為了自己著想,自己嘴笨說不出一句動听贊美的話,想想只能低頭不語,但激動的熱淚已經悄然滴到了握筆的手背上。
自從錢月月的母親意外去世後,他一直在一種不安和焦慮的感覺中成長,學著像個大人一樣堅韌地生活著,師傅焦小魚的出現,頓時讓他感覺像是遇到了親人,這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終于心定了。
快臨近下班時,正在衛生間里洗手照鏡子的焦小魚接了個讓她語無倫次的電話,隨即的便火氣沖頭,把一張俏臉也給氣紅了。
「姆媽,什麼事啊?我不想過來吃飯了,啊!是他說要來吃飯啊?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對我說起呀,好好好知道了,我下了班馬上就回來。」
這個花痴余久洋,別的本領沒見到有什麼長進,竟然學會曲線救國了,你以為偷偷模模的到我爸媽那里去甜言蜜語幾句,就能討得了什麼好嗎?我告訴你,這簡直就是做夢!
我得去看住你,你休想輕松過關。
錢月月這會兒忙中偷閑的全給分析清楚了,小魚師傅現在肯定是在和那個漂亮的余師兄軋朋友呢,而且近階段正在鬧意見,看樣子事態還很嚴重。
喲,那天辦公室的空調壞了,師傅說去余師兄那里有點事情,可最後怎麼又一個人跑去喝悶酒去了,嗯,問題肯定就出在了那天。
「我說你眼楮咕嚕嚕的轉,又在瞎想些什麼?趕緊做那些題目,你別以為現在我已經看不懂那些題目了,告訴你,我早就把後面的答案全都撕下來了,到時候拿來一對就知道對錯,快點快點。」
這時桌上的那台電話又響了,打斷了焦小魚對徒弟的一番教誨,打電話來的是那個自以為聰明的余久洋。
「小魚,下班別先走哦,我過來接你,你媽叫我們回去吃飯。」余久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欺騙起智商超高的焦小魚來了,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焦小魚心想,我才不去點穿他呢,我看他能演到什麼時候。
一想到余久洋那個直肚腸,焦小魚心里頭直樂---
我還就不信了,就你那點三腳貓的破能耐,連我都糊弄不過,現在竟然痴心妄想去糊弄我那堪稱高手的爹娘?簡直就是笑話啊。
「哦,是嗎?即然這樣那你只管先去吧,陪他們多聊聊聆听他們的教誨,我下了班還有點事情要到別處繞一繞,你不用陪我的,我自己認識回去的路。」
余久洋拎著幾大包禮品興沖沖進門時,焦家老兩口罕見的沒在看韓劇,一個在陽台上不知道看點什麼,一個剛從衛生間里出來。(也許剛巧是一部剛看完的空隙吧!)
余久洋拿來孝敬他們的那些禮品都是很值錢很有營養的,但這會兒早被不當回事的放到了一邊,神情凝重的老兩口端坐在沙發上,只顧一眼不眨地盯著對面的毛腳女婿余久洋了,他們心里面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問他。
「小余啊,你和我們家小魚(怎麼听著這麼別扭呢)要好了好像有一陣子了吧?感覺現在處得怎麼樣啊?」
性急的江英首先提問了,她雖然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可那眼神卻帶著少見的嚴肅,這也難怪啊,焦小魚一直就是她的一塊心病,當然越早解決掉越好嘍。
「伯母,我和小魚正式在一起交往雖然才三個多月,可我心里似乎感覺和她在一起該有好幾年了,我真的很愛她,也很了解她,她就是我想娶回家過日子的女孩子,伯父伯母,我這樣說你們不會笑話我吧!」
听到余久洋說出這番坦白得有點肉麻的表白,老派的兩個人都顯得有點不自在,只能連連咳嗽了數聲作為掩飾,但他們的心里卻很滿意---
算你小子有眼光,我們家小魚可是個好姑娘。
「小余,其實談戀愛並不在乎時間的長短,只要投緣,對吧?」
「對啊,我就是這樣想的,不過我覺得小魚姐並不是這樣想的,她老是不肯承認我和她的關系,還不許我告訴別人,說要先適應一段時間,可到現在不知道都適應了多少回了,那規矩還是沒變,在單位里她連眼楮都不肯多瞟我一下。」
余久洋把身子正了正,帶著點委屈開始向兩位老人訴苦了,當然這其中真實的成分偏多,但免不了很多地方也有添油加醋的痕跡。
「小魚怎麼想的那只不過是她個人的事情,現在我們三個人要站在同一個立場上,還要統一一下口徑,對于你們現在的關系你是怎麼想的?」這回輪到老丈人發話了,也是一臉的嚴肅,也是一樣的心切。
「我爸媽和我都想早點把這件事情定下來,就算不馬上舉辦婚禮,最起碼也應該先辦個儀式定一下婚,還有就是趕緊把結婚證給領了,伯父伯母,不瞞你們說,我現在就是上班的時候也沒心思,老是覺得定不了心來,生怕會有什麼變化。」
余久洋的心里早就有了計算好的小九九,這會兒趁機說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他清楚只要得到了丈人丈母娘的大力支持,焦小魚即便在那里怎麼鬧騰,很快也就會舉手投降的,她絕對拗不過我這個強勢的丈母娘。
余久洋說出了老兩口最最希望听到的那句話,迷花眼笑的三人頓時結成了逼婚同盟,一番細細致致的商量以後,他們得出了眼前最迫切的共同目標,那就是---
逼迫猶不甘心結束單身女身份的焦小魚在短時間內快速就範,然後就訂婚--領證--結婚--生子!
焦小魚在大馬路上這頭那頭溜達得正高興正得意,她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就在不經意間,她就已經成為了被算計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