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很掃興,但也很實際,你這樣的一問,其實就是立刻劃分開了你我之間的界限,不過我還是不想說,因為這實在是沒什麼意思,我用的辦法並不是很正規很上路,只是非常實際有效罷了,至于錢麼,並沒怎麼花,欠的只是個人情,你懂了嗎?」。
「懂了」焦小魚低低的回答,甚至不敢抬起頭看一眼張鄺嵐。
但在她的心里面,卻是一點兒也沒懂,一點兒也不明白,但唯一需要明白的一點,她已然全然清楚,那就是自己也欠下了一個天大的人情。
兩個外型顯眼的男女緩緩走出飯店時,連旋轉門邊的門童都不禁看直了眼,要說這不是一對情趣相投的情人,他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我替我老公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這次要是沒有你的幫忙,他就被我給毀了,我,也會為此負罪一輩子的。」
站在空蕩蕩的停車場旁,帶著醉意的焦小魚無力的總結了一句,雖然她知道這樣說必定會讓對方難堪,但,她必須要說。
為了自己,更為了余久洋。
這一刻,張鄺嵐用力的閉上了雙眼,把焦小魚擋在了自己的眼簾之外,他清楚地感覺到心底有了一種刀刻針刺般的痛,這種痛叫做被拒絕。
「小魚,還行嗎?再堅持一會兒」張鄺嵐關切地詢問軟軟的坐在身邊的女人。
剛才空月復連著好幾杯紅酒喝下肚去,不勝酒力的焦小魚漸漸開始有點發昏了,不但臉色染上了誘人的紅暈,就連說話聲也比平日里更加的嗲糯了三分,把一口優雅的吳儂軟語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嗯,不礙事,咦,怎麼車頂有點在來回的轉呢?」焦小魚問出了可笑的問題,她可不知道是自己頭暈的關系。
「噢,是路有點顛,你把眼楮閉上,一會兒就好了。」
張鄺嵐回答她的話听起來更是可笑,明擺著是哄小孩的,偏那帶著醉意的女人卻信以為真,乖乖的閉上了眼楮。
專注開車的是忠心耿耿的阿牛,接到張總的電話時,他正陪著老婆孩子在體育中心打羽毛球,一听張鄺嵐要他過去當一回司機,他二話沒說,把老婆孩子拋在了球場上,十分鐘之內就打車趕到了酒店的停車場。
出租車剛轉進停車場,阿牛就看到了張總陪著個女人站在自己的汽車旁,一見到張總身邊這個嬌小美麗的女人,他立刻斷定這個就是張總想娶回家共度一生的人,他心里贊嘆不由道,張總真是好眼力喲。
汽車很快從車位上倒了出來,張鄺嵐小心翼翼的把焦小魚攙扶到了後座上,想了想,自己也坐了進去,還沒坐穩,焦小魚的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倒了過來。
阿牛見自己的老總竟然緊張的像個愣頭青,抱著個醉美人不知道怎麼辦好了,禁不住笑了出來,這會兒他一邊開車一邊听著張總和那女子的對話,心里不僅感慨愛情的力量,它竟然能如此的改變一個人。
「再堅持一會哦,我這就送你回去,嗯,你準備去哪里?」
張鄺嵐輕輕問了焦小魚句,心里卻直往上泛酸,雖然他心里明白焦小魚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往余家去,但還是忍不住的要問。
果然片刻的沉默後,他得到雖焦小魚低聲卻很堅決的回答,「去我老公那里。」
听到心愛的女人吐出這句話,張鄺嵐的心底又泛起一陣帶著痛楚的失落,我也真是夠賤的,他悲傷的想道,愣是眼睜睜的把心愛的女人往別的男人懷里送,還是專車專人給親自送過去的,並且沒有絲毫的辦法去阻止她。
今晚那小子該有多大的福氣啊,不是都說小別勝新婚嗎,他們好幾天沒見著了,而這個美嬌娘現在又剛好還有了點醉意。
汽車帶著司機的疑惑開得極慢,阿牛並不熟悉通往余家這條路的路況,倒是張鄺嵐,雖然喝得也已經七七八八了,腦筋卻很清晰,只見他在後座上一路的指指點點,那車終于開到了余家的弄口。
「就停在這兒吧,我自己走進去。」焦小魚仿佛有靈性似的,
我不能再想下去,我快要窒息了,這可真不是人過的日子。「阿牛,別發呆了,把你的這雙眼楮收小點,我們回去吧」
阿牛的疑惑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今晚上的這個流程似乎不大對呀,張總怎麼把這個女人給送回來家來了?
一般來說不是應該帶回他自己的那套別墅去共度良宵的嗎?更何況今天晚上是個這麼浪漫的夜晚,那又是個這麼美麗的女人,這是怎麼了?
「張總,今天下午左老板帶人來過了,沒見著你,就把你放在我那兒的支票取了走,還給你留了箱馬爹利。」
阿牛忽然想起了件重要的事情,他眼前又浮現出了那個帶著保鏢過來的人,在他看來那個姓左的黑大個一看就是個有點顏色的人物。
「是嗎,很好啊這是他應得的。」
「可他只是拿了個零頭,其余齊整的兌了現又全都給退了回來,」
後座上的張鄺嵐還是仰頭閉目的姿勢,依舊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淡然模樣,似乎這一切都是在他的預料當中。
「是嗎,看來他是寧可我欠他個人情呢,也好,多走動走動也沒壞處,這關系放著不用也是屬于資源浪費,時間久了反而生分了。」
阿牛依舊專注地開著車,只是把頭微微的點了點表示贊同,他曉得老板的做法一向是很高明的。
臨近三環路口時,阿牛習慣性地把方向往左一打,準備拐進上半山的小路,張鄺嵐新造的別墅就建在那里。
不料這時後頭卻傳來一句,「不回去,直走去梅林館。」汽車經過一個輕微的擺動後,加大油門快速往西門外駛去。
梅林館是個規模不大的私人休閑養生會所,正因為它處在城外,又依山傍水,並且收費也很昂貴,一般的工薪階層是沒有能力在此消費的,也正因為如此,這里就永遠不會有別處的噪雜煩亂和擁擠不堪。
在這個倍感失落和孤獨的時刻,張鄺嵐選擇了來這里小坐,這應該是很明智的做法。
「阿牛,坐,陪我坐會兒。」
在小廳的一角,擺放了一套仿紅木的沙發,張鄺嵐走過去率先坐了下來,看著對面有點疑惑的阿牛,他又加重語氣說了句︰「坐下,趁著我也有了點醉意,我想找個傾听者,而你在我心里絕對是最佳的人選。」
「阿牛,你知道剛才那個女人是誰嗎?不要緊的,直說不妨。」張鄺嵐疲憊的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等待著意料之中的回答。
「這,我想這個就是讓你動了心的人,就是你曾經說過的想與之結婚的那個女人吧。」阿牛邊說邊俯身觀察著老板此刻的臉色,只見他微閉著雙眼,仰頭靠在沙發背上,臉上並無一絲一毫的怒氣。
「是啊,這個任誰都猜得出,可你知道我剛才是把她往哪里送嗎?」。張鄺嵐突然張開了雙眼問了個不好回答的問題。
「家里呀,這當口還能去哪兒,嗯,或者,或者是親戚朋友吧?」
本來覺得一切都很正常的阿牛忽的有點吃不準了,依他對老板的了解,老板此刻這樣問一定有特別的原因,可這原因他實在是想不出來。
「是家里,也可以說是朋友家里,這你都猜到了,可你猜不到的是,她去的是她男朋友的家里,並且還是準備住在那里了,你看,還是我這個張總動用了你這個財務總監充任大司機親自給送去的。」
阿牛驚呆了,不大的眼楮結的圓溜溜的,一束驚異到了極點的光線從他的眼楮里直射了出來,這個平日里喜怒並不怎麼放在臉上的男人在這一刻徹底失了態。
老板親自把心愛的女人送到她的男朋友家里?這是個什麼路數?
「听傻了吧?哼,後面還有讓你更吃驚的消息呢,那天我讓左進去做的是什麼事情,你應該是知道的,可你知道這回我從局子里撈出來的那個傻小子是誰嗎?嘿,就是這女人的那個小男朋友,他倆都已經訂了婚,可能年底我就要封紅包去喝他們的喜酒了。」
這下輪到阿牛徹底無語了,依他現有的這點判斷力,他揣測自己的這個老板要麼就是腦子進水短路了,要麼就是愛到極致變傻了。
看來只能是後者。
眼前這個男人那看似平靜的外表下,一定隱藏了說不出的無奈與心酸,在一個不恰當的時間遇到了適當的人,結果只能是失去。
誰說這個世界上只有女人才痴情,古往今來,被稱為情痴的大多是男子,這男人一旦要是墜入了情網,再傻再愚鈍的事情也做得出來,眼前這個高大威武男人的表現,不就是個活生生的典型例子嗎?
單相思是最悲哀的,被拒絕是最痛苦的,得不到是最無奈的
所以,有緣在一起的愛人們,要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