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再言語,焦小魚快步走過馬超的身邊,向辦公樓走去,馬超卻沒有動彈,還在原地獨自思索著,他不知道這時林曼如正挺著大肚子陰沉地站在了旁邊的那棟樓上。
剛才樓下發生的那一幕場景,全都落進了她噴著怒火的眼楮里,她狂躁的心里又翻江倒海般折騰了起來。
哼人家都走遠了,你還一個人在那里傻站著不動,一看就是賊心不改,她就這麼好嗎?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來。
你說我能放你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嗎?那還不美死你啊。
你存心躲我是吧?我偏讓你就躲不成,我就要你在我的眼跟前二十四小時的候著,一分一秒也甭想逃開,你又能拿我怎樣?
看來焦小魚的擔心是很有根據的,那個林曼如可不是盞省油的燈,她隨時都有可能會搞點什麼混亂的狀況出來。
看目前這幅情況,短期內若是想把余久洋從那個地方換回來,就一個字,難
吳龍這廝現在看起來也不是個好東西了,自打跟著那厲害透頂的混賬老婆結了婚,十幾年來近墨者黑般的瞎混著,把那原有的一腔耿直的性情都給混沒了。
就好比今天吧,一大清早的自己不消停了也就算了,還卯足勁來蓄意的騷擾別人,並且還不以為恥反以為容。
「小魚,起床起床,等你家余久洋回來了以後再摟緊了睡,現在趕緊的出來接接地氣,這種天的陽光又曬不黑你的,就算黑上好幾點,也絕對要比我家蘇唯白上好幾十倍呢。」
一大清早,焦小魚蠻好睡意正濃,裹緊了被子正在享受著,偏就被吳龍這沒有名堂的一通電話給吵醒了。
這讓睡女神很是窩火,沒睡醒的她剛一睜眼就覺得不對勁,那滿世界都地動天搖得厲害,讓她直犯惡心想嘔吐。
小魚的心里不由的把那對害人不淺的夫妻著實罵了個夠——
我說你們倆公婆長的是一對什麼腦筋,都幾十年交下來的老朋友老戰友了,還不知道我的最大愛好是什麼嗎?我看你們倆心里啥都清楚,偏就是存心故意來害人的。
「不去不去,堅決不去,我絕對不去,我可再一次鄭重警告你們倆啊,不許再來騷擾我了,當心我跟你們急。」
「小魚,你平時不是挺喜歡喝茶的嗎?今天是怎麼了?」
「沒有怎麼,我今天就是不想去喝,哎呀你們就別鬧了,讓我睡一會吧」
沒事竄出去喝什麼早茶啊,既費錢又費時間,家里那個陽台上面陽光充足,掃掃干淨不是也能坐著喝茶的嗎?
焦小魚心想,好幾百個陌生人就這麼背靠背的擠在巴掌大的那塊地面上,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樹葉泡的苦茶,然後又一趟又一趟的搶著往廁所里跑,這桌說句悄悄話,那桌就听得清清楚楚,要是無意中這桌听幾句那桌再听上幾句,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把事情搞混淆了。
焦小魚斬釘截鐵的拒絕了那一番惱人的好意,把手機扔得遠遠的,又繼續編織起七彩的美夢了,可她那一副看似象鋼鐵一般堅強的意志,卻在兩分鐘以後有了變化,化為了甜兮兮黏糊糊的棉花糖,為什麼?
就為了干兒子吳尊撒著嬌的一句話——
干媽媽你快點來呀,我剛才好不容易才搶到了一張最最舒服的藤椅,爸爸媽媽想坐我也不給,就留著等你來坐。
小吳尊的這番話煞是有用,讓焦小魚心甘情願地立刻起了床,她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在衣櫥里找出一身不怎麼穿的運動裝,穿戴整齊後就急匆匆的出了門。
她在二十分鐘之內就趕到了燕園,並且在一片人山人海中搜索了三遍,到最後還是在小吳尊的引領下才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組織。
焦美女首先朝蘇唯那兩口子表情嚴肅地瞪了幾大眼,以示心底的不滿,然後馬上就展開了迷死人不償命的笑臉,「你們倆啊,讓我說你們什麼好呢?還沒有我干兒子懂事,這年紀簡直就是活在了狗身上了。」
小吳尊倒是很喜歡這個漂亮的干娘,他馬上把自己那長非常舒服的椅子讓了出來,「干媽媽,你快點坐下來,這椅子是不是很舒服啊」
焦小魚坐在那張果然是非常舒服的藤椅上後,她那發自內心的喜悅笑聲就始終沒有停止過,抱著眉清目秀的小吳尊親了又親,叫了最起碼三十幾聲的心肝寶貝。
那小吳尊雖然年紀還小,但這里畢竟是個人多眼雜的公共場所,在這個地方被這樣一個年輕女人摟著,還不停地親著不停地喊著,他漸漸也有了點難為情,不一會兒就紅著臉掙扎著逃開了。
「你看你看,你把我兒子純潔的初吻就這麼生生給奪走了,讓他以後怎麼去跟他的初戀女友交代啊,難道說初吻早就沒了,在八歲時就糊里糊涂給了一個三十多歲的阿姨?」
蘇唯的這番玩笑話焦小魚哪會去當真,她側著頭也笑著補充說了句︰「要告訴他那女朋友,奪走初吻的還是個很漂亮、很性感、很讓人心動的阿姨哦」
「焦小魚你氣死我了,你啊就使勁的吹吧,也就是你那個年輕不懂事、涉世未深的余久洋把你當成了稀世珍寶,哭著喊著非你不娶,你倒是說說看,現在誰還在圍著你打轉轉?」
蘇唯的這幾句話明顯的有點沖人,但焦小魚並沒有和她過多的去計較,只是反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沒有,你又不是百事通。」
「那你就說啊,說個名字出來讓我听听,再怎麼的那人也該有個名有個姓吧。」
蘇唯的玩笑開著開著就當了真,又口氣嚴肅地緊逼了焦小魚一句,全然不顧吳龍在一旁朝她拼命的瞪著小眼——
吳哥哥,別這麼費力了行不行,你那小眼神根本就渾然無力,想以此來嚇退我?難
「我能不能舉一下手,因為就你剛才提出的那個問題,我很想發個言。」
這時就在他們的旁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磁性十足,那樣式明顯是朝著蘇唯去的。
此言一出眾人皆回過頭,紛紛查詢那個聲音的出處,這一查看才發覺這聲音其實也不很遠,就在他們的背後。
只見三五個差不多年紀的男人神態輕松地圍坐在一張茶桌旁,一看他們的外貌和氣質就知道都是些成功人士。
積極要求發言的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個,那是個形象比較突出的儒雅男人,是明顯很招女人愛慕的那一種男人。
兩個正在斗嘴的女人看到他以後,都沒有流露出很驚訝的表情,因為她們都認識這個男人,而旁邊那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吳龍父子倆)卻都很驚訝,他們不知道這麼出眾的男人是誰?他為什麼要參與進來發言?
其實真的是熟的不能再熟的男人了,不就是那個張曠嵐嘛。
「你-你要說什麼?」蘇維喃喃的問他。
「我想說,我就是那個一直圍在小魚身邊打轉轉的男人,雖然這麼久以來,轉得我頭昏眼花,轉得我筋疲力盡,甚至轉得我灰心喪氣,可我還是沒徹底死心,或者,我已經把這當做我人生中的另外一個重要的事業了,這件事情做起來很有難度,又很有誘惑力,更有挑戰性,讓我實在是沒辦法管制住自己了。」——
瞠目結舌,呆若木雞,熱淚盈眶,咬牙切齒。
這是此刻在這里喝茶的人們臉上的表情,並且因人而異。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我非常清醒,但我不會做那些下三濫的事情,以此來得到我想要得到的,我甚至懷疑我的前生一定是一位優雅的法國騎士,會為榮譽而戰,更會為心愛的女人而死,當然了,現在的我絕對不會那樣做的,畢竟生命只有一次,可我很想說,雖然你不會接受我,但我還是愛你,還有一句比較肉麻一點的總結,那就是我始終在你身邊,未曾走遠。」
此刻動了感情的張曠嵐仿佛是站在了一個無人的空曠地帶,對著唯一的一個听眾在用心傾訴著自己的愛慕,他一直深愛的女人就這麼站在他的對面,美麗而優雅。
四周響起了長久的掌聲,很響亮,很瘋狂
不過是朋友之間開了一句玩笑話,竟然會引出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真情表白,這讓起頭的蘇唯很是惶惶然,她呆呆地站在旁邊,任憑老公摟在懷里呵護著、安撫著,卻依舊顫抖著不能自已。
「怎麼辦?怎麼辦?」她甩著手跺著腳急迫地問著瘦弱的老公。
「什麼怎麼辦?」吳龍並不明白老婆此刻在擔心什麼,他的心里也被這個場面感動了,他認為這個張鄺嵐是個真漢子。
「為了孔凡妮,我恨了他這麼久的時間,可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我已經恨不起來了,好像、好像,我甚至覺得有了點喜歡他的感覺了。」蘇維說完這些話以後又一次落淚了。
美麗的焦小魚靜靜的站在張曠嵐的對面,帶著笑意,帶著理解。
謝謝你,被人愛戀是一種幸福,我知道,這一刻,我很幸福。
她的眼神告訴了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