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全是尖銳淒涼的尖叫聲,他們三個極力地克制疼痛。瑤瑞徑直撕下自己的衣襟,裹住那劃破的手掌。她覺得他們太過于嬌慣,從小自己就被種毒蠱,也從來沒有這樣叫過。不過那種疼痛現在想來,仍然令瑤瑞毛骨悚然
瑤瑞知道,這種疼痛要忍半個時辰,她在一旁無聊地看著他們在地上翻滾。她想,若是第五斜照知道種赤血蠱是這般痛疼,而不是不痛不癢地放在飯菜里,怕是要氣得掐死自己了。
瑤瑞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的手腕劇痛,睜開眼,隋緹與公儀紫陌站在自己的面前,陽光透過樹蔭灑在他們的臉上,一陣忽明忽暗的光線。
完全清醒了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棵樹上時,瑤瑞心中冷笑,她知道發生了什麼,母親曾經跟她說過農夫與蛇的故事,只怕是活生生在她的生活中上演了。瑤瑞看見不遠處袁深問躺在地上,那模樣好像被人點了昏睡穴。
「閭丘姑娘醒了?」隋緹冷冷說道。
「這是作甚麼?」瑤瑞裝作不解,微微蹙眉問他倆。
隋緹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嗖地拔出,陽光下熠熠閃光,刺痛了瑤瑞的眼楮。他拿著匕首在瑤瑞面前擺弄︰「昨夜姑娘在我們身上種了赤血蠱,請姑娘幫我們解了。」
瑤瑞含笑道︰「昨夜是你們自願種的,況且當時我就說了,一生無解,人死才能蠱死。現如今為何要來問我?」
「閭丘姑娘,你知道,如果你死在這里,沒有人會知道,也不會有人知道我們中了赤血蠱,它不會威脅到我們的。」功儀紫陌插嘴道,不時地回頭看袁深問,好像生怕他會突然醒來。
「那你們跟我廢話什麼,何不殺了我,從此一干二淨?」瑤瑞蹙起眉,不解地看著他們。
「你以為我們不敢?不過是看在你昨日救了我們的份上,不想把事做絕。我勸你不要耍心思,趕快幫我們解了。」隋緹聲音冷漠,帶著寒流撲面而來,令人冷得一顫。
瑤瑞無奈地搖搖頭︰「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何會在江湖有如此高的聲望?我看你不過是個蠢材。就算赤血蠱有解,我答應幫你們解了,你又如何知道我有沒有真的解?赤血蠱只有催動它,你才能感覺到它。除了我,你們誰會催動,又從何驗證我有沒有解?」
隋緹與功儀紫陌面面相覷。隋緹憤怒將鋒銳的匕首抵在她的心房處,那鋒利的匕首尖已經破了衣衫,肌膚上能感覺到刺骨的冰冷︰「如今看來,只有殺了你了。其實我倒是不忍心,你也是韶華如花,死了多可惜。如不替我們解了,對彼此都好。」
瑤瑞知道她剛剛那番話白講了,只得無聲地嘆了口氣,眉眼彎起,她淡淡笑道︰「你不敢殺我。」
隋緹冷笑,手上微微用力,那匕首刺破肌膚,進入皮肉半寸。刀鋒的銳利帶著疼痛襲來,瑤瑞只是輕呼了一下,一旁的功儀紫陌卻彎腰捂住心房,痛得驚叫出來。隋緹手下一抖,因為他的心房處亦是一痛。
血沿著瑤瑞的衣衫流下,頓時一片血紅,艷麗奪目。她仿佛莫不在乎,笑道︰「你們的赤血蠱都是用我的血催動的,我若是死了,你們就得陪葬。甚至我受傷,你們相同的部位也會疼痛。若不想同歸于盡,放了我。」
瑤瑞見他們毫無所動,不禁好笑︰「若是不信,你把匕首再推進一寸,到時就知道我是不是在撒謊了。」
其實她是在撒謊。瑤瑞受傷,他們會痛,也是僅僅會痛。但是若瑤瑞死了,那些赤血蠱就會跟著死去。赤血蠱是畢方島的秘密,江湖人都只是听聞而已,誰又能知道?
剛剛的莫名疼痛完全唬住了他們。隋緹恨恨地看了瑤瑞一眼,拔出匕首,砍斷捆綁著她的繩子。瑤瑞揉了揉發疼的手腕,輕笑了出來。這一刻,她竟然第一次覺得是畢方島的人,並不是如此不堪的事情。
「你最好老實點!」隋緹握住她的手腕,狠狠威脅道。瑤瑞眯起眼楮看他︰「這句話應該我說吧?你忘了,我能叫你變成牽線木偶的,你最好待我好些,那天姑娘不高興了,你才是求生不能呢。」
隋緹的眼眸深處濃郁的焰火,快要將瑤瑞燒盡。功儀紫陌推開他,忌諱地看了瑤瑞一眼。
解了袁深問的昏睡穴,他醒來看見瑤瑞胸前的一大片殷紅,一向溫和的臉上毫無表情。公儀紫陌低著頭不敢看他,隋緹臉色鐵青,緊抿著唇瓣。一路上大家都無話。
「瑤瑞,你還要去白澤山莊麼?」袁深問收起自己的憤怒,看著瑤瑞笑道,「你若是覺得路途太遠,我可以送你回家,他日再去也不遲。」
「我很想去的。」瑤瑞笑道,「我早就听說了白澤山莊是天下第一的山莊,一直想著去瞧瞧,都走到半道上了,豈有回去的道理。隋掌門,紫陌,你們說呢?」瑤瑞故意看著隋緹與公儀紫陌。
隋緹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沒有答話。功儀紫陌勉強扯出笑臉︰「很是呢,既然動身的,哪有半路回去的道理?」
見功儀紫陌開口,袁深問立刻閉上了嘴巴,不想搭理她。瑤瑞一向惡毒,她不禁猜想,這是不是雙簧,演給自己看的。袁深問是負責唱紅臉的那個?他難道真的不知道他們要對付自己?
怪不得大家都說江湖險惡。瑤瑞以前覺得是句空話,現在想來,真是險惡。
隋緹慣于在這一帶行走,帶著他們抄了小路,不到一日的功夫,就找到了一個小鎮。有了上次的經驗,隋緹先去探路,確定了鎮上安全無虞才叫上他們進去。當晚買了馬匹干糧,選了一家安靜的客棧住下。瑤瑞一連幾日都沒有睡好,現在終于可以誰一個囫圇覺了。
身邊突然有了三個護衛。知道瑤瑞若死,他們便會死,瑤瑞想,他們會不遺余力地保護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