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掌門,你若是這樣,我不會安心的」瑤瑞並沒有縮回來,堅持舉在他面前。她本想全都還給他的,剛剛他運氣救徐幕,耗了很多的體力,現在肯定餓了。但是若全部還回去,隋緹定然不會要的,還會翻臉。瑤瑞現在似乎能模準隋緹的脈了,對癥下藥才有效。
隋緹愣愣看著她,這樣僵持下去,雞肉都冷了,兩人都沒法吃,只得接過。
那只野山雞很肥,半只下肚,徐幕感覺身子漸漸暖了起來,坐下運功調息,內力仍是動不了,令他很擔心,剛剛不會全被那樹吸光了吧?只得試著慢慢一步步地打開內力。
瑤瑞吃飽了,有點昏昏欲睡,四周一片荒野,無所依靠,她將青吟劍豎在地上,抵住下巴,眯起眼楮打盹。太累了,不一會兒她便沒有了意識,突然身體一歪,她差點摔倒在地。
嘆了口氣,繼續扶著青吟劍打盹,初秋的夜露水很重,瑤瑞感覺身上有些濕意,隔著衣衫沁進肌膚,她打了個寒顫,眼皮很重,腦袋一直嗡嗡作響,看了一眼在一旁打坐調息的徐幕,無邊恨意涌上心頭,東門壇算是她的災星
豎好了青吟劍,她繼續打盹,感覺露水越來越重,她後背脊發涼,腦袋很昏沉,卻怎麼都睡不著。「好冷啊」她輕聲自言自語。
听到腳步聲,瑤瑞有點吃驚,後背就貼上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隋緹將她摟在懷里,沉聲道︰「靠在我身上睡吧,你那樣會一直睡不安的。」他早就想這樣抱著她,只是徐幕在場,不太好意思。她那聲好冷被他听在耳里,格外心疼,也顧不上尷尬了。
瑤瑞掙扎著要起來︰「不用了隋掌門。」這般親昵,好像他們之間有什麼似的,瑤瑞看著徐幕,就想起了第五斜照,他是知道自己同第五斜照私定終身的,現在又見她與別的男子不清不楚,心中肯定瞧不起她。這樣,收服他就更難了
隋緹的手腕很有力,見瑤瑞掙扎,微微一緊,頓時令她動不了。他好像很累,將下頜擱在瑤瑞的頭頂,聲音帶著疲倦︰「睡吧,明早還要趕路呢」
瑤瑞掙月兌不了,嘆了口氣。這樣很舒服溫暖,干嘛要在乎這麼多,睡個好覺才是當務之急。身子不再那麼冰涼,倦意一絲絲襲上來,她的眼皮像沾水的海綿,重的睜不開。
等再次醒來,天已大亮,陽光刺目絢亮,瑤瑞覺得好久都沒有睡得這樣安穩,一夜無夢,好像什麼都不用擔心的。她想伸個懶腰,一下子打到身後的隋緹。隋緹悶聲哼了一聲,他顯然還沒有清醒。
徐幕不知從哪里弄來的野果,一邊悠哉游哉地啃著,一邊含笑看他倆。瑤瑞看到他滿含深意的目光,刷地站起來,隋緹睡夢中被她一推,側身倒下地上,頭磕在黃土上,一聲催響,他吸了一口涼氣,人才算醒了。
瑤瑞慌了,忙過去扶起他,幫他揉撞在地上的頭,希望可以揉散凝血,不要起胞才好。她慌忙中只想自己站起來,沒有想到隋緹身後無依無靠的,一個輕微的力道就會向後倒。
隋緹看著她的臉,剛剛從睡夢中醒來,臉上帶著睡飽了的紅潤,異常動人,像新鮮的水果一般誘人,隋緹愣了一霎,勾過她的頸項,一個吻落在她的唇上,清爽甜美。
瑤瑞愕然,推開他,轉過身去。徐幕正含笑看著他們,毫不避嫌地看著他們的表演,反而對沒有下文感到不過癮。瑤瑞的臉一下子全紅了,恨不能找個地洞鑽下去。
隋緹剛剛睡醒,腦袋是暈的,手腳無力,又被瑤瑞一推,向後倒去。這下才徹底清醒過來,伸了一個懶腰舒展筋骨,轉眸看見徐幕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眼底寒光一閃。
徐幕倏然感覺後背涼了一下,趕緊正色斂神。
接下來的一路,依舊與隋緹同乘一騎,瑤瑞破罐子破摔,不再在乎徐幕的眼神。雖說是趕路,馬兒飛奔,隋緹駕馭之術很好,馬很平穩。他已經很自然將瑤瑞摟在懷里,沒有昨天的生疏。
「隋掌門,你去渝中沈家做什麼?」瑤瑞問道。其實她早就想問了。經過了昨天,兩人的關系變得有點曖昧不清,瑤瑞不想這樣下去,哪怕他的懷抱再溫暖,都不是自己應該貪戀的。他退了自己的婚約,說明他在乎自己曾經與第五斜照的關系,加上那天撞破的事情,他肯定以為自己是第五斜照的人。
瑤瑞實在想不明白他對她自己這般貌似好感的舉動到底是因為什麼
「看熱鬧」隋緹的聲音古井無波,淡淡說道。他不生氣的時候,聲音很平緩,令人安心。
瑤瑞卻噗嗤一笑︰「你不是這樣無聊的人不便說就算了,我也是隨口一問的。」風吹起她的發絲,額前的發絲吹散,擋住了眼楮,瑤瑞甩了甩頭,將眼前的發絲甩開。
一陣陣香氣彌漫,隋緹有點沉醉,他忍不住問︰「你身上的香氣是天生的麼?」其實他很早就想問,一直不好開口,覺得有點唐突。她身上的香氣不像是燻香的,仿佛天然生成,十分好聞,令人欲罷不能。
瑤瑞有點失神,那是種了美人謠的原因。那種毒蠱也不是沒有任何好處,至少種上之後,百毒不侵,渾身散發出香氣。瑤瑞苦笑了一下,搖搖頭︰「不是的,那是一種毒蠱…」
隋緹這才想起他們畢方島的人從小便種下毒蠱,不知是何緣故,見瑤瑞瞬間傷感,他知道自己問多了,抱住她的胳膊收緊,低聲在耳邊︰「我問多了」
瑤瑞沒有說話,他身上的溫暖將她包圍,倒沒有那麼難過。瑤瑞總是記得自己是寒冷的,身上每一處都冷。可是遇到了隋緹,他的身子很奇怪,熱得驚人,好像熱源一般令人向往。
瑤瑞想,倘若自己在遇到第五斜照之前遇見他,會不會喜歡他?真心對他付出後,他有沒有可能喜歡自己?
可是人生沒有倘若
趕到下一個鎮集的時候,剛剛午時,瑤瑞堅持要在鎮上歇腳,大家都不反對。瑤瑞的那匹馬背兩個人,腳本有點踉蹌了;徐幕的傷口自己簡單地處理了一下,需要到鎮上配點藥。
而且三個人都餓得月復中空空,急需食物
吃過飯後,徐幕便去鎮上尋藥館配藥。看著他一瘸一瘸的模樣,瑤瑞十分痛快,看他還傲不傲氣
瑤瑞無事可做,便在房中休息,準備好好睡個覺,剛剛月兌了外袍,就听到敲門聲。瑤瑞吃驚,這個時候誰會找她?開了門,隋緹站在門口,語氣平緩︰「不打擾你吧?」
瑤瑞見他最近突然同自己親熱起來,很是怪異,頓時不希望他進房,抱歉道︰「我正準備小憩呢,隋掌門有事麼?」
「我身上的袍子髒了,沒有帶換身衣服,想讓你跟我一起買件。」隋緹聲音頓時冷了幾分,對瑤瑞說有事很不悅。那語氣,好像命令瑤瑞陪他去買衣服。其實他只是覺得失望,正好找了個借口想跟她一起出去,卻被*脆地拒絕了。
「我就不去了,隋掌門慢走」瑤瑞含笑道,臉上有點發酸。她真的不想與他走得過近,他身上的溫暖令她著迷,她不想陷進去。這樣,不僅對不起第五斜照,連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隋緹冷冷看著她,沒有說話,被拒絕的滋味很不好受。
瑤瑞沖他抱歉一笑,準備關門。門剛剛要合上的時候,突然被外面的力量推開,瑤瑞沒有防備,隋緹已經一步踏入了房間。
昨天早上的南賢王府的事情,瑤瑞蹙眉,他不會想再來一次吧。心底卻多了一份防備。
隋緹直直看著她,冷聲道︰「你不用這般嫌棄我我問你一句話,回復了我,我立馬就離開,不再跟著你」
「隋掌門請講」
「當初你逼我去退了親,是為了什麼?因為覺得我不好,還是因為你心中只有第五斜照?」隋緹聲音冷得逼人,手卻緊緊捏住,這樣不堪的話,他終于問了出口。他看得出瑤瑞對他的防備,他不想這樣下去。若是他不好,他會改到她滿意為止;倘若她的心中只剩下第五斜照,不惜為他背棄婚約,隋緹想,他認命
「你說什麼,我逼你去退親?」瑤瑞愕然,她想了很多隋緹卻退親的理由,結果卻完全在她意料之外,況且隋緹的人品,不至于將責任推給她,「我母親去世後,我就生病了。一直在昏迷中,等我清醒過來,你已經退親兩個月了」
「什麼」隋緹大驚,這樣的結果也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兩人都相信對方不會撒謊,頓時彼此相顧愕然。半晌,瑤瑞才叫隋緹坐下,將退親的前因後果仔細告訴她。隋緹說,那時她剛剛回畢方島,用赤血蠱催動他,令他差點殺了他的師弟,然後寫信給他,讓他去退親,威脅他若不照辦,就借他之手滅了白澤山莊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