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緹一直沒有動筷子,滴水未進。
苑柳心中咯 了一下,後背一涼,仍是笑道︰「什麼毒藥?屬下倒是真的不明白壇主在說什麼」
身後的隋緹突然端起酒,一口氣飲下。苑柳這才是真正的渾身毛孔收縮。瑤瑞剛剛點破酒中有毒,隋緹卻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飲酒,是什麼意圖?
瑤瑞又飲了一小口,緩聲笑道︰「本座開個玩笑,苑副壇主怎麼當真啦?真是無趣。」
見瑤瑞與隋緹兩人喝酒並不停歇,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瑤瑞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反而不敢輕舉妄動。苑柳也覺得現在的情況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之外,示意自己的親信,按兵不動。
酒過三巡,瑤瑞令樂師舞女全都退了出去,整個大殿只剩下他們二十二人。瑤瑞將酒杯頓在桌子上,聲音高亢︰「苑副壇主,你知不知道朝廷的李將軍即將來圍剿我們?」
苑柳一震,看來她今日是有備而來,頓了頓才道︰「屬下知道只是壇主昨日才回壇所,屬下不敢拿這件事來煩壇主」
「苑副壇主的苦心,本座感念只是大敵當前,作為壇主,本座應該負起抵御強敵的責任。如果苑副壇主不介意,本座想親自管理這件事」瑤瑞說的緩慢,那放了「焚香散」的毒酒在她手中毫不停歇,她似乎樂在其中。光這一手,已經完全將苑柳震懾住。
「壇中的一切,都應該由壇主做主,屬下不過是幫襯了幾日。如果壇主回來,自然一切事物任憑壇主處理」苑柳恭敬道。
瑤瑞滿意地點點頭︰「既是這樣,本座就說說自己的想法李家軍打遍西南無敵手,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身負武藝,我們注定免不了一場惡戰。不過,比起他們,我們對大漠與庭門鎮附近的地形應該更加熟悉。我想派出十五名堂主,前去偷襲,打了他們的水袋,燒了他們的干糧,令他們在大漠中手足無措」
苑柳心中暗罵,狗屁主意李將軍身經百戰,能不知道對方的偷襲手法?自然會重兵把守水糧,去了無疑是送死。苑柳靈光一閃︰「她是不是知道了這些堂主都是我的人,故意叫他們去送死」
此念一出,苑柳手指握緊,最毒女人心啊倘若不去,公然違抗壇主之命,按照壇歸,削其首級;倘若去,恐怕是有去無回。她這招釜底抽薪,算是針對自己的吧?
苑柳表情有些不自然︰「壇主,屬下覺得此計不妥。李將軍每次出征,都會用陣法護住水糧,確保後方無憂。您叫堂主們去偷襲李將軍,無疑叫他們去送死」
瑤瑞看似無意地將酒杯頓在桌子上,冷然看著苑柳︰「眾堂主都是本座的兄弟,本座豈會叫他們去送死?苑副壇主認為此計不妥,可有別的妙計?還是認為我們應該束手就擒,等著李將軍來收集我們的頭顱?」
苑柳急忙起身,跪在瑤瑞面前︰「屬下言語之間沒有分寸,令壇主動容,屬下該死只是屬下說的也是實情,壇主沒有同李將軍打過交道,不知道他的厲害。屬下另有條拙計。」
「說來听听。」瑤瑞情緒緩和了些,端起酒杯,輕啄了一口,令苑柳懷疑,她到底知不知道杯酒中下了藥。可是她並沒有叫苑柳起身,令他當眾跪在自己的面前。
苑柳心中對瑤瑞有了些不同的看法,眼前的女子,看上去並不是面團,自己想怎麼捏怎麼捏,她會反抗——鑒于她是自己的上級,她的反抗力度很大,令他有些承受不起,比如跪在這里,令所有的堂主都看著他的狼狽。
苑柳清了清嗓子,才道︰「兵法雲︰擒賊先擒王。屬下認為,壇主可以派一個得力干將,夜入李將軍的營地,取了他的首級。他的將士們自會不攻自破」
瑤瑞想了想︰「好主意,傷亡可以最小只是,苑副壇主認為誰堪擔此重任?」瑤瑞不禁好奇苑柳到底在玩什麼花招,他可是聰明之極的人,不會想出這般愚蠢又拙劣的招數。
「屬下覺得,十一堂堂主余清、十五堂堂主盛天烽都堪擔重任」苑柳輕聲道。
盛天烽與余清都一愣,他們的武藝與智謀並不出眾,不過是善于討好苑柳,被留在身邊,他為何會在這個時候保舉自己?
瑤瑞抿唇笑了笑,好聰明的人他一下子便判斷出瑤瑞知曉李將軍來犯的消息,是十一堂堂主或者十五堂堂主走漏的。這兩個人並不是他的心月復,只是留下來做給眾位教眾看的模子。苑柳平時有什麼機密之事,會選擇性地讓他們參與。這次的事情算不上絕密,所以讓他們在場了。況且聰明的人都知道,投靠毫無勢力的瑤瑞,是沒有用的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手下的智力,肯定有愚蠢者,向瑤瑞討好了,只是苑柳不知道是這兩人中的哪一個。
如果瑤瑞一個都不選,那麼這兩個人中絕對是有人泄密了,讓瑤瑞知道他們與苑柳不是一伙兒的。如果瑤瑞選了其中一個,至少可以替苑柳除了一個,省的自己做惡人無論瑤瑞如何選擇,苑柳都穩操勝券。想到這里,苑柳覺得自己跪在這里所受的屈辱是可以消弭的。
「是很好的主意」瑤瑞贊同道,她緩緩起身,故意腳步踉蹌了一下,才站穩,走到苑柳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根銀針順手排進他的肌膚。銀針上用了最好的麻藥,苑柳只覺得半邊身子都動憚不得。只听見瑤瑞繼續道,「但是這次事關重大,需一擊便中,否則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我有不同的方案,左右副壇主都是武功超而不凡,智謀過人,不如就兩位副壇主替本座走這趟吧」
苑柳想開口,舌頭卻直了,麻木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越是使勁,麻藥流竄得越快,瞬間將整個身子都麻木了他連抬首起身都不能,模樣好似在沉思,瑤瑞將他擋在身後,看著面前的右副壇主,笑道︰「張副壇主,苑副壇主還要考慮一下,你意下如何?」
苑柳的模樣,的確像是在低頭沉思,听到瑤瑞這話,他額頭的青筋都突了出來,怎麼自己沒有防備她會暗下陰招。這招的確陰險,誰能想到她當著眾多下屬的面,往副壇主身體里刺入麻藥。
張副壇主原本是第十四堂的堂主,一直跟在苑柳身後,鞍前馬後,所以苑柳特別信任他。見瑤瑞點到自己的名字,張副壇主一時拿不住主意,只想听听苑柳的意見,可是苑柳跪在那里,只言不發,張副壇主覺得有些不對勁,仍是不敢獨自挑戰瑤瑞。
苑柳並沒有受傷,只是低著頭不說話,好似被人點中了穴道,又能偶爾見他的微微動一下。被點中穴道的人一眼便能看出來,但是中了麻藥的人,卻是有些不同。
「屬下自己的才智,並不會比第十一堂堂主與第十五堂堂主優異,恐怕難擔此重任。」張副壇主跟瑤瑞打起了太極拳。他一向沒有自己的主見,只是武藝不錯,又是苑柳的應聲蟲,所以一直被苑柳器重。
他此話一出,眾堂主中有人咋舌,怎會有這麼傻的人,自己挖個坑,自己再跳下去,不需要瑤瑞費吹灰之力。苑柳听到這里,恨不能上去扇他一個耳光,這個白痴,說出這種話
果然,瑤瑞臉色一斂︰「張副壇主覺得自己的才能比不上十一、十五堂主,不如將副壇主的位子讓給他們其中一個,讓他們去替你完成這次的任務?」
「張副壇主只是謙虛,其實在場的眾人里,張副壇主武藝是最好的。」其中一個堂主受不了瑤瑞這樣咄咄逼人,出聲道替張副壇主辯解道,「壇主如果不信,可以問苑副壇主。」
這個堂主看出了苑柳的不對勁,就算他想拉攏這個壇主,也用不著這般示弱,任由她欺負自己的親信,他一句話都不說,可能是這個壇主對他做了手腳。所以他讓瑤瑞去問。
瑤瑞轉身,又拍了下苑柳的肩膀,解藥的銀針刺入他的身子,才問道︰「苑副壇主,是這樣的麼?」
苑柳只覺得一股強力推向自己,酥麻的感覺漸漸消退,手腳能動了,舌尖不再發澀,他恨恨地捏緊了拳頭,卻別無他法,只得恭敬道︰「張副壇主的武藝的確是最好的,但是他為人忠厚,不太適合偷襲這樣的事情。」
瑤瑞緩緩走上高台,一只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冷聲道︰「本座需要的副壇主,是武藝與智謀兼並,不是只會武藝的莽夫。在其位不謀其政,不如讓賢苑副壇主,當初張副壇主是你選定的,既然知道他無才德,出于何種目的用他?」
苑柳的一句為人忠厚,在瑤瑞這里便成了無才德,不用猜想,她的確是在挑釁
下面的十八位堂主中,十六位是苑柳的人,听到瑤瑞如此出言不遜,頓時惱怒。苑柳在瑤瑞酒中下藥之事,大家都知道,剛剛對她的忍讓,除了她語出驚人,更多的是不想打草驚蛇。反正喝了「焚香散」,三個時辰後他們必死無疑,讓他們逞口舌之快又能如何?
可是現在,瑤瑞已經讓他們忍無可忍了
其中一個灰衣男子刷地站起來︰「壇主剛剛上位,便離了壇所而去,分明是不負責任。苑副壇主將東門壇打理得井井有條,現在壇主歸來,卻百般挑剔,是何道理?張副壇主也許才能不夠,卻一直為壇中盡心盡力,壇主您又為東門壇做了什麼…」
他話音未落,一把短匕刺入喉間。隋緹速度快得令人咂舌,眾堂主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從座位上起身的,如何出手的,他已經重新回到了座位,帶起一陣強風。眾人驚愕看著這位堂主倒在血泊中。
瑤瑞看著眾人全都變了臉色,兵器握在手中,淡淡一笑︰「諸位不必驚慌,本座不想怎樣剛剛這位出言不遜,恣意辱罵本座,對本座極為不敬,諸位都親耳所聞壇歸諸位都記得吧?本座不過依照壇歸辦事。」
瑤瑞昨晚什麼都沒有做,就是把東門壇的壇歸從頭到尾仔細背熟,其中一條,壇主的權利至高無上,任何人不敬壇主,死罪
苑柳都來不及阻止,原本說好的,無論如何都不能觸怒瑤瑞,她身後的隋緹是把無所不能的利劍。可是這位堂主,竟然將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為了防止另外的下屬自尋死路,苑柳立馬高聲道︰「秦遠不敬壇主,的確罪有應得壇主說的不錯,屬下有眼無珠,用人不善」
瑤瑞覺得,沒有人比苑柳更加的聰明與機智,倘若當時朱紡選擇了他,也許現在的東門壇會更加光大。瑤瑞只是笑︰「用人不善?既然苑副壇主也承認張副壇主不是右副壇主的最好人選,不如從眾多堂主中令選一位,與苑副壇主共同進行刺殺李將軍的任務吧這次本座第一次下任務,希望苑副壇主可以交給本座一個滿意的結果。」
說來說去,這次的刺殺任務,定是要苑柳前去了。苑柳心想,先答應著,還有兩個多時辰,她的毒就會發作,到時她難逃一死,自己也不會去送死了,頓時拱手道︰「屬下覺得,第三堂堂主郭先為人謹慎,才智過人,是副壇主的適合人選。」
「哪位是第三堂的堂主郭先?」瑤瑞高聲問道。
坐在最後面的漢子站了起來,臉色鐵青,剛剛被殺的那個堂主,是他最好的兄弟,此刻他恨不能將瑤瑞與隋緹扒皮抽筋。但是忌憚隋緹的神出鬼沒的功夫,不敢輕易出手,舉步往前走,跪下道︰「屬下便是郭先」
瑤瑞看了看他的中譚穴,嘆了口氣,向苑柳道︰「的確是個不錯的下屬不過,命太短了」
眾人後背一涼,郭先喉結滾動,手指捏得咯咯作響,苑柳重重地咳了一聲,才將眾人的怒火壓下去,勉強擠出笑意︰「屬下不懂壇主是何意思」
「意思太明了了,他活不過兩個時辰」瑤瑞嘆了口氣,竟然惋惜道,「喝了摻‘焚香散’的毒酒,三個時辰後發作,對不對?我們說話的功夫,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你們沒有發覺麼?」
苑柳的手指握緊,他明明是親手將慘了「焚香散」的毒酒分別放在瑤瑞與隋緹的桌上的,怎麼會在郭先的桌上?他猜想瑤瑞是在詐他,騙他拿出解藥來,然後令隋緹來搶奪。
其實苑柳也怕萬一,準備了一份解藥。
「什麼是‘焚香散’,屬下不明白」苑柳仍在低首,聲音帶著笑意,卻咬牙將刻骨的仇恨掩埋。
「郭副壇主,你知道麼?」瑤瑞見苑柳不肯承認,轉而看向郭先,淡淡含笑。郭先剛剛臉色鐵青,現在額前卻布滿了汗意,後背僵硬。隋緹的功夫與速度,說不定什麼時候已經換了他們的酒。
郭先身子有些發顫,眾人都听得明白,突然人人自危。既然毒酒能莫名在郭先的桌上,也有可能在自己的桌上。隋緹的功夫與速度讓眾人相信瑤瑞的話,不是在騙他們
苑柳否認了,郭先也不敢說什麼,只是身子顫抖了一下,聲音不自覺發顫︰「屬下的確不知什麼是‘焚香散’。」
瑤瑞嘆了口氣,緩慢解釋道︰「‘焚香散’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最好的輔佐物是酒,伴著酒喝下肚子,除了解藥,任何法子都解不了。剛剛不知道是誰在我和隋掌門的酒中下了這種毒藥,我喝了一杯,覺得不合胃口,就順勢跟最後兩位堂主換了下酒壺。」
她說得雲淡風輕,坐在郭先旁邊的那位堂主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捏住酒杯的手微微發抖。可是他感覺不出身子的異樣。
「既是這樣,壇主你可有自救之法?」苑柳听說她已經喝了,仍是這般表情,看著的確是想用下屬的命逼自己拿出解藥來。
「這種毒藥是哪里調配出來的,苑副壇主知道麼?」瑤瑞微微抬手捋了捋額前碎發,淡淡笑道。
苑柳只是听說過這種毒藥是當今最厲害的,卻沒有想過它的出處。無非是滇南。滇南的客家人最擅長配置各種毒藥。當今世界十分之九的毒藥是出自滇南客家人。
苑柳忘了,剩下十分之一的毒藥,來自畢方島,這種「焚香散」正好是畢方島的得意之作。畢方島的毒藥,全部都要用來喂養美人謠,所以瑤瑞自幼便喝,雖無色無味,可是口感有些不同,她一下子就能喝出來。
有了美人謠,她的身子可是百毒不侵,任何毒藥都只是滋養之用。
苑柳一時愣住,那兩個堂主最手腳發軟。郭先的牙齒不停地打顫。其實他們這種人,最怕死了,位高權重,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呢,便這樣死的不明不白的。另外一個堂主坐在那里,連嘴唇都沒有顏色。
「‘焚香散’是我們畢方島配置的毒藥,我自幼便在身上種了解藥的毒蠱。當然了,我到現在還記得解藥的法子。既然你們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我沒有說。苑副壇主,本座還是這句話,另外挑一個下屬吧,這個兩個半時辰會死,你還是得重新挑,麻不麻煩啊?」瑤瑞的聲音平緩有力,好像在說極其簡單的事情。
「壇主救命,壇主救命啊」坐在最後那個被下了‘焚香散’的堂主突然跳起來,跪在瑤瑞的面前。
苑柳眼疾手快,一掌打在他的天靈蓋,口中怒罵︰「該死的奴才,說什麼昏話」求瑤瑞救命,不就是告訴她,「焚香散」是他們下的麼?眾人中,苑柳是副壇主,就算不是他下的,他也難逃管理不力之罪。企圖謀害壇主,死罪一條,瑤瑞可以令隋緹光明正大殺了他
反正瑤瑞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來找茬的
那個堂主頓時委頓在地,天靈蓋被打碎,血順著額前滑下來,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眾堂主瞠目結舌。沒有人想到結果會是這樣,他們本以為瑤瑞不過是年輕女子,她身上的男子是個冷酷的隨從,不成想,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已經逼死了他們兩位堂主
郭先頓時咬牙,一個字都不敢說反正是死,說出來,苑柳會立刻殺了他,不說,自己還能活兩個半時辰,也許苑柳身上有解藥,可以救自己一命。權衡利弊,他頓時不語。
瑤瑞知道他的心思,逼迫已經是沒有用的。
苑柳叫人將死去的兩位堂主尸體拖了出去,看著瑤瑞,低聲道︰「屬下覺得,第五堂堂主司徒寧武藝高強,心思縝密,是右副壇主的合適人選。」
必須選出一個來,跟著苑柳一起去送死,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瑤瑞有壇歸,有隋緹,既可以殺他們,又可以光明正大地殺他們,令苑柳不敢輕舉妄動。自己的確是操之過急,沒有準備周密。
他也是走投無路,李將軍的兵馬昨日就進了大漠,再不送壇主去請和,一切都晚了。等到李將軍的大軍到了庭門鎮,一切都是枉然。庭門鎮雖說很多孤鴻教的教眾,武藝不弱,但是他們沒有上好的兵器在手,與朝廷相對抗,還為時過早。
孤鴻教才是在成長時期,況且主力神龍壇遠在千里之外。
與瑤瑞不同,苑柳他們是與孤鴻教共存亡的,不會輕易離教而去,孤鴻教的興旺關乎他們的生死。
司徒寧比較精明,當即站了出來,沖瑤瑞跪下︰「屬下便是司徒寧,參加壇主」
瑤瑞細觀他,濃眉大眼,身量高大有力,是個孔武有力的漢子,頓時笑得︰「很不錯司徒堂主以後不是副壇主了,希望與苑副壇主一起,將東門壇發揚光大這次的刺殺,兩位要同心協力,旗開得勝苑副壇主起身吧。」
苑柳跪在雙腿有點發麻,這才敢站起來︰「多謝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