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前一天,我陪阿板他們去大柵欄買東西,在去買羊毛衫時候正好踫到有減價的毛線賣,才十元錢一斤,紅黑兩種顏色,阿板買了五斤,說這樣的純毛線柔軟暖和,給小孩老人織毛衣最好,像這樣的毛線在我們那里至少有四五十元一斤,而且質量還比不十元錢一斤的好,她要幫她媽織一條毛褲,再幫姐姐的女兒兒子織一件毛衣。
我听了慚愧不已。
我也會織毛衣,而且還織的不錯,但沒有想到要幫我的父母織毛褲。
我爸的腿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跟受過傷有關系,一到冬天腿就會痛,而且他不能穿緊口的褲子和襪子,只要是被勒住,腳就會浮腫,所以他穿的襪子都是我媽用毛線織的。
我趕緊也買了四斤棗紅色的,打算幫我爸和我媽一人織一條毛褲後再織兩雙襪子。
曾書記他們也買了很多的東西,來的時候是一個包,回去的時候都是三四個包,好在阿板力氣大,自己就能拿得動,不用其他人幫忙,否則我們都要擔心她能不能拿著這些東西出車站。
他們坐的火車是早上十點四十分發車,是我們三天前提前排除了兩個多小時幫他們買到的,我們打算明天過來送他們去車站,進站我們可以送她上火車,可到了省城後他們還要坐班車,這都需要一個人拿的呀。
「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她。」曾書記看到我不放心的樣子說到,「現在有你們幫忙,我們當然不用幫她,當她拿不動的時候我們怎麼不可能不理她?」
說的也是
我們把東西放回招待所後阿板跟我一起回到我們學校。
走之前她要去醫科大看宋逸飛,說大老遠的來一趟怎麼可能不看他一眼就離開了。
宋逸飛戴著口罩下來,阿板看他這樣個樣子,哈哈大笑,說他的形象跟醫生越來越接近了。
「你怎麼搞的,一個大男人,整天不是這痛就是那疼的,也太嬌貴了吧?先別說跟我比了,我一個農家子弟,從小父母沒空管我們,吃泥巴都沒事,可人家小琴也是干部子弟呀,人家的身子骨都沒你嬌貴都是你父母害的,這也不能吃那也吃不得的,哪像我們,沒那麼多的講究,反而身體健康小琴,你說是不是這樣?」
阿板是心疼我,跟宋逸飛在一起,听我說的都是他流鼻血,動不動就感冒發燒的,現在還時刻會引發哮喘,覺得都是我在照顧他,他從來就沒有照顧過我。
主要是他沒有機會。從小到大,在我有記憶之後我就沒有我生病的印象,連感冒頭痛都很少,唯一一次住院就是吃錯藥那次。
從小到大我們家對吃的都很講究,講究不是要吃好的,而是要多樣化,一個星期吃的東西都不帶重復的。听說吃豬肝對眼楮好,我爸就變著花樣做,最復雜的吃法就是油包肝,非常的好吃,工序十分的復雜,但非常的好吃民,後來成了辦酒席上桌的一道菜,就是我爸發明的。還是,鴨子的吃法也有十幾鐘,沒有一個家庭會花這麼多的心思在飯桌上的,可我爸會。
而宋逸飛家?更不用說了。他們家一家的君子,提倡的都是遠離庖廚,在他們家,從來沒有看他爸買過菜,都是她媽一人負責煮菜,為了他增高的豬骨菠菜湯還是我把作法寫在紙上,他**照著做的。他們家最常見的菜就是用半斤瘦肉來炒菜,雞鴨魚是過節才能吃得到的東西,而且烹制的手法很單一,難以下筷,很多東西宋逸飛都是在我家里第一次能吃到。
我爸的「貪吃」無意中使我們家人的伙食均衡。我媽去世的時候臉上的皺紋很少,只有鬢角和前額有一些白頭發,我爸也是一樣,七十多歲了上七樓都不喘。
而宋逸飛,從小就是少年白頭。不過現在好多了,是我爸給他配制了一個治少年白頭的配方,非常簡單,就是用黑芝麻拌白砂糖,每天睡前吃兩勺,堅持了兩年多,他現在的頭發全黑了。
「又不是我想這樣對不起阿板,我不能陪你玩,讓小琴受累了,我道歉」宋逸飛趕緊求饒,他也知道阿板是有口無心,趕緊轉移了話題,「你們都買了什麼東西?」
阿板馬上向他匯報,還說了我們去電影廠,見到了大明星的事情。
「是王子木帶我們去的。」我向宋逸飛解釋,「他嫂子就是阿板最喜歡的大明星。」
宋逸飛點頭,他不想談跟王子木有關的事情,又問阿板︰「你和老小什麼時候結婚?」
「哪有這麼快」阿板羞紅了臉,「要等老小的四哥結了才輪到我們呢,可他四哥連女朋友都沒有,我們正在張羅著為他介紹女朋友。」老小的四哥也分回了礦區,在總部上班。
「我哥跟娟子怎麼樣了?」我問阿板,每次問我哥他中娟子的事情都打哈哈而過,我媽說他帶娟子來過家里幾次,他們都很滿意,但是我哥好像並不急著結婚。
「你哥現在可花心了。」阿板看了宋逸飛一眼,當著他的面,不太好意思說出太露骨的話來,「你知道的,誰都知道你哥是大老板,有些女人趁機去結識你哥,把娟子氣壞了,說是要等你回去收拾你哥。」
我向娟子夸下過海口,說我哥一定不是會花心的,若是花心我來收拾他,可是,我哥怎麼的就變了呢?
「真的假的?」我變了臉。
「其實我也沒看到,是听別人說的了。」阿板趕緊申明,「具體的你回去後問娟子吧。她幫了你哥不少忙呢。娟子為了能跟你哥在一起,都調到我們鎮派出所當副所長了。」
「這些我哥都沒有跟我說呢」看來我哥向我隱瞞了很多的事情
「可能是沒有時間說吧,你哥那麼忙。」阿板為我哥找理由,她已經後悔告訴我我哥在外面花心的事情了,一定是我哥不讓她跟我說的。
若真是這樣,我也不會再讓我哥跟娟子交往,我不想讓娟子重蹈覆轍,她之前就是因為老公的花心讓她生活過的非常的不開心,還生下了一個智障的孩子。
我哥以前不花心的呀
難道都是金錢惹的禍?
如果我哥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玩一玩那也就罷了,如果我哥真的是本質上就是一個花心的人,那還是不要殘害良家婦女了,就讓他玩吧,玩夠了自然就會收心了。
阿板跟我說了很多我哥跟老小的三哥一起護礦的事情。
她說現在場里的選廠效益很好,他們投進去的錢早就回本了,而且三哥還得到了不少的錢,都讓她拿到縣里存起來,她沒有全部存起來,而是拿給了我哥及其他的礦老板,算是投資的股份,年底都能分到不少的錢。
阿板就是一個天生的理財高手,這點我一點都不擔心。
「我姐夫想把我調回縣里,我要不要調回去?」阿板征求我們的意見,「白石鎮也不錯呢,只是做計生干部太辛苦了,要經常下鄉,我姐說不好,他們給我聯系了縣礦管局,是去做會計,工作比在白石鎮輕松多了。」
阿板拿不定主意,最主要是舍不得離開陸老小,礦區離縣城有七十多公里呢,開車要走兩個多小時。
「老小怎麼說?」
「他和三哥都支持我調回縣里。三哥說老小也不一定非要在農場干一輩子。老小現在也在讀大學法律系的函授班,以後去縣里的法院公安局都不錯。」
「那你就回去唄。女孩子干計生員的確不太好。」宋逸飛也說道,說完了還瞟了我一眼,立刻會心的笑了。
我們倆一直拿阿板來開玩笑。
因為阿板什麼都不懂,發放計生用品嚴格按照培訓時的培訓方法發放,不但要向每一個領取用品的人說明怎麼使用,發放避孕套的時候一次只發一個,一星期只能領一次
有哪一對夫妻一個星期只做一次的?這不是笑話嗎?
我問阿板為什麼一次只發一個,為什麼不放一盒,她說是縣計生局規定的。
「我們的用品不夠發,這些都是免費的,發多了那些人都不用,給小孩當氣球吹來玩了。」
這不是走形勢嗎?一點作用都起不到只是為了年終總結上的數字漂亮,他們發放了多少人次的計生用品,根本不考慮是否真正的起到作用
當然這事我不可以跟阿板交流,雖然我不知道她跟老小的感情發展到了哪一步,但我和宋逸飛都不用交流,雖說我們還沒有進行到那一步,但他就是學醫的,他雖然沒有實踐過,但他听說的太多了,他們那些學長什麼都說,在這一方面特別的開放。
他們學的是六年制的學校,最後兩年基本上是臨床實習,婦產科也是要實習的科目之一,學長們什麼沒見過?
說的可露骨了,只是宋逸飛不敢在我的面前說。
「你們也覺得我回縣里工作好?」
「當然了。」我和宋逸飛都點頭。
「好的。回去後我就跟姐夫說、回去後離家也近一些,可以幫我媽他們種種菜。」阿板同意調回縣城工作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宿舍的三人一起去送阿板上車。
阿板說暑假的時候她一定去接我們。
「一定要到我們的小城來玩呀。我等著你們。」阿板跟我們告別。
「是呀,讓你們同學去我們山里見識一下,嘗嘗我們那里的水果,那才是真的好吃呀。哪里像這里,堂堂的一個北京城,除了隻果香蕉外找不到任何新鮮的水果」曾書記說道。
「曾書記,快別說了,我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四月過後,就是各種水果成熟的季節,這是在北京,有錢都吃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