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陪著傅美人雞鳴前到了靈台,這一次奏得是《漢宮秋月》。這曲子倒是與現在的情形極為合拍。不出所料,御輦又在甬道上停下來,不過這次趙福安差宮人前來尋找的速度比之前可要快上許多。好在我和傅美人還算是身手伶俐,溜回了椒風殿。
第三日,雁兒陪著傅美人去了漸台,奏得是《春江花月夜》。得虧當年在現代的我對古典音樂很是喜歡,買了不少CD在家里听,倒也大體能哼出這些古曲的調調,這才能在這里用上。
第四日,我陪傅美人去,在她彈奏《梅花三弄》時,我卻皺著眉看向甬道上漸漸接近的御輦,已經有四日了,火候大體已經夠了,再這樣吊胃口的話,只怕反而弄巧成拙,惹惱了劉盈,反而不美。
等到溜回了椒風殿時,我微微躬身對傅美人道︰「美人,明日不必再去了。」
傅美人皺起眉頭,驚問道︰「為何?如今皇上尚且不知那奏琴之人是我,為何就不去了?」
我微微笑道︰「倘若皇上在漸台之上發現是美人在奏琴,只怕不但不會喜歡,反而會起了疑心,認為一切皆是美人刻意而為。故而只要美人停上一日,皇上自然會找尋而來……」
傅美人連連點頭,眼中滿是希冀之光︰「正是如此,夕瑤,你果然聰明,有你相助,必然能夠讓皇上再度接納我。」
我低下頭微微抿嘴,這些欲擒故縱的小把戲算什麼,當年我泡隔壁公司的帥哥時常用,那才叫費盡心機呢。不過,唉,往事不堪回首,帥哥早已是美好的回憶了,現在的我卻在距離帥哥兩千年光景的漢代當宮女,也就只能想想了。
第二日,雁兒又早早醒了,她抬頭看了看殿窗外還黑著的天色,有些不放心地道︰「夕瑤,你說皇上真的會知道那人是傅美人麼?」
我對此毫不懷疑,打了個呵欠,翻身道︰「那是當然,你也不瞧瞧是誰出的主意。」
雁兒還是半信半疑地道︰「可是,皇上他怎麼知道那是傅美人彈得曲子呢,宮里這麼多美人啊良人啊七子八子什麼的都會彈琴。」
我嘿嘿一笑,轉頭對她道︰「你就放心吧,傅美人彈得這幾首曲子,我敢打保票,這宮里沒人會彈。」會彈才有鬼了,那些都是N個朝代之後的曲子,不過都被我厚著臉皮借來用了。「至于皇上會怎麼查,那就要瞧他怎麼做了。」劉盈也不像個傻瓜,長得還挺帥,應該不至于連這個都查不到吧。
果不出所料,到午膳後,便有小黃門前來傳旨︰召各殿的貴人前去宣室殿見駕。
我強忍住笑看了雁兒一樣,她顯然有些吃驚,最後對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進去稟報傅美人去了。
傅美人當然不會去了,她已經深刻地領會了我教她的欲擒故縱的把戲,她在內殿中咳嗽了幾聲,用站在外殿也能听到的聲音,虛弱無力地道︰「你去知會一聲,只說我抱病在床,不便前去,請他回了趙常侍,替我向陛下請罪吧。」
雁兒一臉悲戚之色地走出來,向那小黃門欠了欠身︰「美人前日在雪里受了寒,如今只怕不能起身前去宣室殿見駕,怕沖了聖駕,還請向中常侍大人美言幾句,求他替美人向皇上求個情才是。」
那小黃門皺起眉,看了看內殿的方向︰「這……傅美人不知是何病癥,怎麼會病得如此重,卻也不請太醫來瞧瞧。」
我在旁也是一臉難過的模樣︰「你有所不知,美人昨日冒著雪出殿,受了涼,一早便起了熱,正要去請太醫,卻趕上旨意到了,不能前去見駕,只怕心里很是不好受呢。」
那小黃門見我們說得跟真的似的,倒也相信了,只得告辭回去覆命去了。
見他走遠了,我這才笑出聲來,拍拍雁兒的肩膀︰「不錯呀,怎麼近日來雁兒你的演技見長啊。」
「演技?那是什麼?」雁兒莫名其妙地問道。
我嘿嘿笑了幾聲,沒有答話,卻進到內殿,看著正悠哉悠哉坐在軟席上吃著餅餌的傅美人,她頭也不抬地道︰「走了?」
「是,只等皇上駕臨椒風殿了。」我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