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和妙音回到太子別院的時候時間已經有些晚了,碧落尋思著是不是要跟鳳非離說一下今日的情形,可是又想那暗中保護的人應該已經將今日的事情報告給鳳非離了吧,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回自己的院落再說。
「姑娘回來了?太子吩咐給姑娘和妙音姑娘留了飯,姑娘是否現在用餐?」碧落和妙音才踏進太子別院,便見一個丫鬟迎了上來,那個丫鬟生的很是清秀可人,眼楮大大的,透露著一絲機靈,平日里便是由她跟在碧落身邊。
碧落淡淡笑了一下,「飯先熱著吧,我等一會再吃。」說完碧落微微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妙音,用眼楮示意她如何安排,見妙音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碧落的眸子里滑過一絲淡淡的笑意繼續道,「心璃去給膳房傳個話,讓他們把飯菜送到妙音那里去。」
「是,心璃這就去安排。」被喚作心璃的丫鬟乖巧的一笑,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我就不陪你回院子啦,你也早點吃飯。」妙音精致的容顏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聲音清淺也帶著一絲關心。碧落清亮的眸子在妙音身上轉了一圈,最終落到妙音手里包好的紅色絲線上,突然輕輕的笑出了聲,那一笑如冰雪消融,燦若春暖花開。
妙音被碧落看得有些不自然,皎若秋月的臉上迅速的飛上兩朵紅暈,「碧落,你欺負人!」說完這句話,妙音便飛快的跑開了。碧落淡淡一笑,眉眼里流露出一絲狡黠和歡快。「多好,可以喜歡一個人,多好。」碧落的左手微微握成拳,放在胸口,默默地祝福著妙音。
碧落回到自己屋子里,這才拿出了那塊形如蘭花的似玉非玉的物什,本想在上面刻一些東西,可是想了良久卻仍是沒有動。看了看天色,終是吩咐丫鬟把飯送到了房里。
「太子現在可還在書房?」碧落突然出聲叫住收拾碗筷的一個丫鬟,聲音不大,卻很是清潤動听,竟听得那丫鬟有微微的一愣神,反應了半餉才答道,「回姑娘的話,太子殿下現在在攬天閣。」
「攬天閣?」碧落微微皺了皺眉,攬天閣位于太子別院的後山的山腰處,是一座三層樓高的亭台,平日里幾乎無人過去,那邊便顯得極為寂寥和清冷。
「姑娘可是要去尋太子?可要奴婢為姑娘準備?」丫鬟見碧落皺了皺眉,心里以為碧落是因為見不到太子而心煩,忙開口道,再說太子殿下也吩咐過別院里碧落姑娘可以任意來去任何地方,姑娘要去常人不能去的攬天閣也應該是可以的吧。而且,每次太子去了攬天閣回來的時候就會愈加冷漠,有個人陪著太子說說話是不是好一些呢?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那個丫鬟的腦海里便已經閃過了很多念頭和想法。
碧落顯然不知道這個丫鬟想了這麼多,只是淡淡一笑道,「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吧。」
攬天閣的三樓上,鳳非離迎風而立,漆黑的夜空中沒有一絲月光,只有一顆孤星。鳳非離出神的望著天際,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連自己都不曾發覺的孤寂。鳳非離慢慢端起放在一旁欄桿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何苦以酒解思量?」鳳非離只覺得隨著這個有些清冷的聲音響起,鼻尖便聞到了淡淡的幽韻香氣,鳳非離慢慢的轉過身便看見了翩若輕雲出岫的碧落緩緩走來,那雙清亮的眸子在這黑夜之中竟顯得更急明亮。
「你怎麼……」鳳非離看著眼前的女子似乎有些詫異,這十年來,他每每都是一個人在這攬天閣上,從未有人來找過自己。很奇怪的心理,他像是為了躲開紛擾和繁華才來到這里享受孤寂,可是等到自己真的到這里的時候,卻很希望有一個人能來到自己身邊,淡去那可以吞噬一切的寂寞。
「天冷,這酒傷身。」碧落淡淡一笑,並不去解釋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忽然,她似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忽然退後了幾步,下了著攬天閣去。鳳非離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幾步,一把拉住想要離開的女子。
碧落一愣,微微抬起頭來看向鳳非離,有些昏黃的燈籠下鳳非離俊逸的顯得十分稜角分明,猶如被上好的匠人一刀一刀精心雕刻出的一般,可是男子的那雙眼楮卻像一個巨大的漩渦一般,濃烈的散發著寂寥的氣息,仿佛只要碧落一離開,這整個天地都會變成黑暗。
碧落伸出手拍了拍鳳非離拉住自己的大手,輕輕一笑,聲音柔和無波,「我很快就回來。」
鳳非離慢慢的收回了手,看著碧落下了樓去。鳳非離只覺得自己剛才似乎有些失禮了,怎麼會突然伸手去抓住她呢?鳳非離站在朦朧的燈光中瞬間有了一絲的恍惚。
「過來幫下忙可好?」那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再次傳來,聲音微微有些輕喘。鳳非離聞聲向樓梯望去,自己碧落抱了一個小爐子,那爐子似乎有些重,碧落抱的有些吃力,只見她微微皺了皺眉,見鳳非離沒有動,碧落再次出聲道,「很重,搬不動了。」那語氣似乎還有些委屈。
鳳非離很少見到碧落露出這般的小女兒姿態,不由得嘴角一彎笑了,他快步走到碧落跟前接過碧落手中的爐子,「這是要做什麼?」
碧落微微一笑,「我再去取一些東西你就知道要做什麼了?」話音剛落,碧落就再次轉身下了樓。鳳非離無奈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爐子,長這麼大何人見到他不是畢恭畢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何時讓人指揮著拿這些東西了。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在鳳非離嗅到了那股專屬于碧落的淡淡的香氣。只見碧落這次抱了一壇酒,端了一盤綠豆糕,還帶了兩個酒杯以及一包包好的不知名的東西上來。碧落見鳳非離將那個小爐子放在了一個石桌上,便也將手中的東西全數放在了桌上。
「紅泥小火爐,綠蟻新焙酒,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碧落淡笑著對著鳳非離道,然後掏出火折子燒燃了那個小火爐,然後便將自己帶來的那個包裹打開,里面的東西竟然是青梅。碧落將那青梅全數倒入酒里,便認真的煮起酒來。
認真煮酒的女子很是美麗,半個側面在昏黃的燈光中若隱若現,剪水眸子更加清亮如星。「有佳人相伴,鳳非離榮幸之至。」鳳非離忽然開口道,聲音里沒有了平日里的冷漠冰霜,反而溫和清雅。
這一刻,在這攬天閣上,她只是碧落,而他只是鳳非離,沒有沈夢璃,沒有太子殿下,他們僅僅是他們而已。
酒的醇香伴隨著梅的清香飄入風中,鳳非離與碧落各坐桌的一邊,二人一邊飲酒,一邊談天,很是愜意。
「我听說那個李明宇被貶至北州了。」碧落忽然想起了自己吃飯前听到的議論,也是因為听到了這個消息她才會突然起意想要見見鳳非離。李明宇其實雖花名遠播,驕縱無比,可是有那般聰明的爹,兒子能糊涂到哪里去,所以年紀輕輕的李明宇現在可是京城的五品官員。而這個人明明有那樣的後台現在卻突然有人敢動他,把他貶成一個荒涼的縣郡的地方官。這個人她想到的也只有鳳非離了。「謝謝。」
鳳非離淡淡一笑,他向著碧落微微一舉杯,算是呈了碧落的謝意。
「還有……」碧落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精致的眉宇間突然染上了淡淡的憂郁。
PS︰鳳非離其實蠻好一童鞋的,怎麼就沒人喜歡呢??蕭鏡夜的擁護者似乎更多一些呢~嘻嘻,大家記得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