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非離和李浪他們一群人細細的商討著守城計劃,碧落一個人沒有參與討論,而只是靜靜地坐在一個角落里,一邊听,一邊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鳳非離的目光輕輕的從碧落的身上掠過,卻沒有言語,俊逸的臉上沒有露出半點情緒,仍是細心地交代著這場戰役里的要注意的細節。
「如此便有勞李將軍出馬了。」鳳非離站起來恭敬地對著李浪鞠了一躬,李浪不愧是大宇王朝的大將,能夠守得邊境五年來無事定是有他的過人之處。這次戰場的分析布局李浪可謂是成熟老練,完全不是他們這些未上過戰場的人能比的。所以此戰定要李將軍親自指揮才行。
李浪完全沒有想到鳳非離竟然沒有攬權,反而還適當的放權,讓所有有才能的將士都有了一個發揮空間,光是此等氣度和信任都讓他們內心澎湃。「老夫定不負殿下所托。」李將軍也不推辭,只是有禮且堅決的回應道,一雙滄桑的眼眸里滿是堅不可摧的信念。
一系列的命令不斷地從鳳非離口中傳出,那個男子只是正襟危坐的坐在上位之上,甚至沒有多余的動作和表情,他只是淡淡的用著自己沉穩的聲音發布著看似簡單卻蘊含著無數謀略的命令,可是就算如此,他身上散發的那份氣勢都莫名的讓人心折。
「眾將明白,定不負殿下所托。」在所有人都得了命令後便一起起了身,對著鳳非離都是鄭重的抱了抱拳,而後才快速的離開奔赴各個地方去準備去了。
天已經蒙蒙亮了,整個將軍府里只剩下了鳳非離他們一行人,鳳非離深知自己手下的影衛身手雖是了得,可是術業有專攻,他們並不適合沖鋒陷陣,也不適合那個短兵相接的戰場。所以鳳非離當機立斷的道,「暗一,讓所有影衛在鎮內防守,若發現可疑人物,先扣下再說」雖然暗七說過所有的內奸都已經抓住,可也不能保證沒有漏網之魚,更何況若是黑雪國真是放手一搏定要拿下古河鎮的話,定會派人想盡一切的辦法的潛伏進來,以便里應外合。
「是,主上放心。」暗一躬身答道,然後只見他手一揮,那群影衛便如影子一般迅速的消失在了這個大廳之中,沒有一點聲息。
做完一系列安排後,鳳非離緩緩地舒了一口氣,伸出自己右手的食指輕輕揉了揉有些發緊的眉心,面容上似乎還有些倦意。自從鳳非離渡至深一半修為與碧落後,他發現自己似乎比起以前似乎很是容易感到疲倦了,若是得不到好的休息,身子就會像被抽空一般難受之極。可是,他不喜歡將這一面呈現在眾人眼中,所以這幾日連日趕路奔波,他都是強打著精神的。
「乏了?喝杯茶暖暖身子吧。」坐在角落里的碧落看見鳳非離正微微閉著眼楮的揉著眉心,便將一杯熱茶端了過去放在了鳳非離面前。
鳳非離見狀,對著碧落感激一笑,也不推辭接過杯子便飲了。一旁的血衣見狀精致的臉上露出一絲調侃的笑意,「弟弟真偏心,從來都沒給哥哥倒過茶,今日竟然給了這小子倒。」
碧落瞄了一眼血衣,黑黑的小臉上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情緒,只見她快步的走到剛才自己倒茶的那個小幾邊,拿起那桌上的茶壺便徑直走到了血衣前面,伸手一遞,竟將那有些滾燙的茶壺遞到了血衣手上。「是弟弟不是,這一壺茶就當是弟弟的賠禮,你可得給我面子全部喝光才是,免得說我沈離不尊老」碧落話說的是極為認真,可是听著碧落刻意咬重的那個「老」字,再托著那個碧落故意遞過來的滾燙的茶壺底,血衣突然有了一種想暈過去的沖動。
老?怎麼可能?想他兵血衣今天二十八可正是青春好年華,而碧落居然說他老血衣有些哀怨的瞪了一眼碧落,雖然碧落臉黑黑的看不出太多的情緒,可是看著碧落微揚的唇角血衣也知道那女子心里正在偷笑呢。拿著手中這壺茶血衣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鳳非離看著兩人之間的爭斗不禁有些莞爾,本來有些沉重和郁結的氣氛,都在這兩人的言語間化解了。「好了,沈離你也莫要戲耍血衣了。」
碧落聞言,清亮的眼楮里竟也露出了一絲笑意,似乎心里很是高興鳳非離終于笑了,而且看起來精神了許多。自從八皇子鳳非卿的那件事後,碧落便沒有看見鳳非離笑過,這時能見著鳳非離的笑容碧落居然有了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我不是要戲耍他,只是突然間由這茶壺想到了一些也許對守城有用的方法。」碧落斂了斂自己眼里的笑意,鄭重其事的說道,而且一邊說還一邊接過了血衣手中的茶壺,拿著杯子再倒了一杯茶後遞給了血衣。
「有什麼方法?」血衣聞言眼楮也跟著一亮,雖然碧落的語氣並不是太肯定,可是也許是因為這一路上碧落表現出的不尋常讓血衣頓時對碧落的所有想法都生出了興趣來,所以才會先于鳳非離開口前問道。
碧落輕輕咳了一聲,爾後才道,「讓古河鎮的百姓家家燒開水,然後……」碧落的聲音很低很輕,可是兩個男子卻都認真的听著,听到最後血衣如畫的眉目里都有了忍俊不禁的笑意,笑罵道,「你這家伙,這招也夠損的了,真不知你是如何想得出的。」
鳳非離卻沒有馬上應答,而是仔細思索了一番,最終點了點頭,忙起身對著大廳外候著的人吩咐道了這個全鎮燒開水的事情。
看著鳳非離把所有事情都有條不紊的處理完後,碧落輕聲的道,「要不要小憩一會?」看著鳳非離那臉上無法掩蓋的細微的皺紋,碧落心下還是驀地一酸。不管看到多少次,碧落心里終是覺得無端的歉疚著。仿佛是發現了碧落的情緒,鳳非離不惜每日早起的涂黑頭發,整理面容,讓自己看的精神一些,而他所做的一切為的都不過是碧落能夠安心一些。
「不了,我既是當朝太子理應與眾將士同在。」鳳非離緩緩地搖了搖頭,連日的奔波男子的聲音里似乎帶了一絲沙啞,「我與血衣上城樓去,沈離你便留在府里照應吧。」
碧落剛想說話,待觸及到鳳非離那有些擔憂卻飽含深情的目光後,碧落終是沒有說出想要一起去的話,只是點了點頭。原因無它,只是因為碧落知道鳳非離不想要她去冒險,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她。
而另一邊黑雪國的眾將士趕回他們的營地將那大火撲滅時,那些糧草竟已經燒掉了大半,林楓的臉色本就不好,在接到那對面山頭里所謂的大軍竟只是敵人設下的圈套後,臉色更是一沉。「該死」林楓低咒一聲,英俊的臉龐上全是煞氣。
「林副將,這下我們該怎麼辦?」說話的正是那個刀疤男子,他雖然是在問林楓話,可是神色里儼然不是那麼一回事,有些不恭和無所謂。
林楓沉吟半響,正準備開口時,一只黑色的鷹突然從微微泛白的天空中直撲而下,直直的落在了林楓的左肩上。林楓也不遲疑,忙從鷹的爪子上解下了那綁在上面的信。一邊看林楓的眉頭還一邊皺著。
「怎麼了?」這次那個刀疤男卻突然改了語氣嗎,那言語里竟有了些微的慎重之感。雖然不曾真正的接觸過那鷹,可是刀疤男卻清楚的知道這只鷹是誰馴養的,那可是他們現在的軍師付蕭養的極為敏銳的傳信鷹。
林楓眉頭依舊緊緊皺著,看了一眼那個刀疤男,將手中的信直接遞了過去。那刀疤男也不推辭低頭便看起信來,看完以後卻不如林楓那般眉頭緊皺,反而是一臉喜色。「軍師竟然已經在水里投毒成功,這是好事呀,竟然軍師說了天一亮便發動全線進攻照著做便是,你苦著臉干嘛?」
林楓緩緩地看了一眼天空,爾後慢慢的搖了搖頭,他不太能接受往水里投毒毒害整城百姓的做法,可是他也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對于戰爭來說是如何天真,所以他也不開口提及此事,而是說出了心中的另一個疑慮,「若下毒成功,為何古河鎮沒有半點動靜?」
那刀疤男也是一怔,可是正在此時那留在古河鎮前方的探子便來報說是古河鎮現在的情況很是怪異,整個城鎮沒有一絲喧嘩,竟是一片死寂,而且那城頭的守兵竟也少了不少。
刀疤男突然出聲問道,「那鳳非離的大軍現在何處?」
那探子一愣,可是很快便也反應了過來,沉聲答道,「若不出意外,應是明日中午到達。」
刀疤男一听,眉眼里有了一絲喜色。「林副將還在猶豫什麼?難道還想等著鳳非離的大軍到了我們受兩面夾擊不成?此時不出兵,何時出兵?」言語里竟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