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家都起得很早,大概是因為馬上就要打仗了,喬夢希看著每個人臉上都有一種掩飾不住的興奮表情,而穿著白色戰甲的韓信,英姿勃勃,與眾士兵滿臉興奮截然相反,他只是平靜地看著一切,沒有悲喜。
今日起,他將一戰成名,真正成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替劉邦打下了半壁江山的兵仙。喬夢希沒想到自己竟然能見證這一時刻,到現在還有些恍惚,感覺不真實。
「跟著我。」不知什麼時候韓信已走到她身邊,經過時留下了這句話後,上馬,喬夢希也上了自己的馬(經韓信保證,這是全營最最溫順的)跟在他身後,不,他的馬後。
這時喬夢希才注意到跟在他身邊的士兵只有一兩百個。嗯,她喬夢希確實是怕死的,這麼少的人打起仗來不是穩輸啊?
忍不住擔心地問道︰「那個,韓將軍,我們帶來的人是不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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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回答,暈!竟然不理她!不理是吧?到時候拿你當肉盾。
就在喬夢希考慮到時候敵人來了,怎麼把敵人全部往韓信那引的時候,他們已經走進陳倉道口了,卻一個雍軍都沒遇到。
樊噲騎馬走過來︰「大將軍,我軍已將陳倉城佔領。」
韓信微點頭,騎馬往前走。喬夢希愣在那兒,現在才剛天亮,城就被佔領了?下了馬,
喬夢希問︰「老樊啊,你們怎麼這麼快就贏了?」因為這麼多天的行軍,她和老樊-樊噲他們關系挺好的,只差沒稱兄道弟了。以前被拉著去听國家大事的時候,見過樊噲一兩面,喬夢希本還擔心被認出,不過,樊噲素來大而化之,倒真的沒認出她,只當她是韓信身邊的侍衛,比別人多了些活力的少年而已。
「昨夜三更,我們奉大將軍令偷襲,不費一兵一卒便勝了。話說回來,這可是我打過最輕松的仗了。」樊噲豪邁地笑,看著韓信騎馬離開的背影一臉崇拜。
喬夢希無語,其實老樊也是很有氣魄的男子,不過與韓信不同,韓信是只要站在那里就自然而然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不容人忽視。而樊噲,則是典型一個大英雄形象,讓人充滿安全感,而且豪邁不做作的性格,也是喬夢希願意和他成為朋友的原因之一。
只是喬夢希每次都忍不住感嘆︰為什麼身邊的美男那麼多,還好沒出現一個過于陰柔的美男子,要不然她一定會自卑死。只是心里對這場仗有些失望,完全沒打仗的感覺,就贏了,當初還害她期待了很久。
跟老樊向前走,喬夢希看見一群人跪在地上,都穿著敵方的士兵服,這些就是俘虜吧?
「把他們都放了。」韓信走過來望著他們,對樊噲說。
樊噲應了一聲,就吩咐下去。
才說完,一個身著漢兵服的人被帶上前,仔細一看,這不是昨晚那個辱罵韓信的士兵嗎?
「報告大將軍,他果然是奸細,今早若不是將軍命我跟著他,只怕他早就將進攻陳倉的事告訴雍軍了。」押他上來的士兵說道。
喬夢希這才明白,昨日他是故意擾亂軍心,應該是在劉邦入蜀之前就被人派去做奸細的,只是他竟然在引人注意之後還跑去章邯那里告密,這樣的做法實在有些笨了,心里對這個人也很是不屑。
「凌遲」韓信沒看他一眼,說了這句話,轉身就想走。
喬夢希只感覺周圍空氣冷了下來,再看看那名士兵,已經在瑟瑟發抖,還不停地磕頭求饒,甚至哭了出來,韓信也不理。
喬夢希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忍心,拉拉韓信的衣袖,說道︰「呃……大將軍,還是算了吧!雖然他是很丑,不,很卑鄙,但凌遲太殘忍了吧?」想到要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來,心里毛骨悚然,她一直不認同古代的刑法,覺得太過殘忍,特別是凌遲,听說技術好的人,能讓受刑者一直不死地看著自己身上的肉被割下,體會著生不如死的感覺,直到最後。
韓信轉過身來看著喬夢希說道︰「背叛者就是這種下場。」
似乎話里有話啊,喬夢希心里嘀咕,她知道韓信雖然不說,但還是懷疑她的身份,所以韓信一直將她帶在身邊,好就近監視,所以昨晚她不見了,韓信才會來找她,為的也就是防止她跑去通風報信。這些喬夢希都知道,不過,她沒做虧心事,管不了韓信的想法,她也沒辦法。所以也沒理韓信的警告,接著爭辯︰「可是一刀殺了他也比這樣好吧?」
••••••韓信不再說話。
「你太殘忍了!干嘛要他那麼痛苦的活著!」喬夢希忍不住吼出來,就算背叛這該死,也用不著這麼殘忍吧?
韓信冷冷地看她一眼,仍拋下兩個字︰「凌遲!」
「你……」這家伙怎麼那麼固執!喬夢希還想爭辯,但見韓信已經走遠,根本听不進自己的話,平時的韓信雖然很冷淡,可是並不算太無情,可是今天,她卻覺得他太過殘忍,生在和平年代的她不能理解那種為了自己就要犧牲別人的感覺,只覺得韓信的心也被戰爭扭曲了。
于是自己生氣的跑回營帳,沒有見到韓信在她離開之時,就已經停下腳步轉身去看她了。
「將軍,看來她並非奸細。」從旁邊躍出個人,對韓信行禮,因為背對著陽光,看不清長相,繼續說道︰「若她是奸細,不會那麼明目張膽地為奸細求情,這樣豈不是太早暴露了?」
韓信看著喬夢希離開的方向說道︰「如此,你也不必監視她了。」說完這句話,韓信策馬而去。
「是。」那人回答道,聲音漸漸散開,人也消失不見。
喬夢希生氣地回到營帳里,坐下,靠著幾案,心里感嘆︰也是,自己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改變他的決定,可是,雖然知道是這樣,心里還是很氣啊!
直到到肚子餓得不行了,這才走出營帳,望望四周,咦?人呢?就只剩下一兩百人還在漢營里,其他人都失蹤了,喬夢希連忙跑去韓信的營帳,也是空無一人,心里奇怪,于是隨便攔下個士兵問︰「人呢?其他人怎麼都失蹤了?」
「大將軍帶著其余人都去攻打雍城了,讓我們這些人守著營帳。」那士兵答道,留下的都是些火頭兵,然後那人也不管喬夢希,繼續去做自己的事。
喬夢希則自己去端了飯回營帳,到了晚上就睡下,一夜無夢。
第二日,才吃過早飯,雍城被攻陷的消息傳來。
喬夢希都忍不住贊嘆韓信攻城的效率,雖然她知道韓信大概打過哪些國家,但是時間卻是沒注意過的,這麼一看,他倒的確稱得上用兵如神了。
快到晌午,有士兵回來了,說將軍要駐守雍城,讓喬夢希他們也跟著進城去。
喬夢希等人就開始收拾,進了雍城,地上還有些血跡,但已找不到尸體,只感覺空氣中的血腥味讓人作嘔,城里除了士兵,沒有一個老百姓。雖然是八月,陽光灼人,但是城里的景象讓人感覺壓抑沉悶,喬夢希竟起了曾雞皮疙瘩,心中感嘆道︰這就是打仗啊。慶幸著自己沒有跟去,要不然,看到那麼多死人,自己一定會做噩夢的。卻還是忍不住皺著眉,捂著鼻子。
「怎麼?受不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韓信從城中走了過來,見喬夢希的動作,說道。
「為什麼一場仗就要死那麼多人!」喬夢希感嘆道,對戰爭多了些認識,也就不認同戰爭了。
「這已經算少的。」似乎在說著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事︰「為得江山,就必須犧牲。」
「可是最後這江山也不是你的!」看著他冷漠的表情,喬夢希又氣結,憑什麼就為自己的一點私欲就要死那麼多人,而當事人還覺得理所應當!
「未必。」韓信答道。喬夢希白了他一眼,最後江山落在劉邦手中,她心里清楚,只是不說出來罷了,但是听到韓信那麼有自信的話,就忍不住想打擊他。
正想反駁回去,一個士兵跑來︰「啟稟大將軍,漢王來了。」喬夢希翻了個白眼,這個劉邦還真是仗一打完就趕來了。
一行人出城迎了劉邦進府,劉邦讓侍衛們都退下,只留下喬夢希和韓信。
「韓將軍果然用兵如神,這麼快就攻陷雍城。」
「多謝大王夸獎,臣不敢當。」他語氣哪里像「不敢當」了?喬夢希心里嘀咕著,韓信的語氣,沒有諂媚,也沒有謙虛,只是淡淡地回應。
劉邦也不再客套,說︰「將軍辛苦了,退下吧。」
「臣告退。」韓信看都不看喬夢希一眼,徑直走出了大廳。
喬夢希也不知道該不該跟著走,就听見劉邦說話了︰「小希,過得好嗎,想我沒有?」
喬夢希勉強扯出一個笑臉︰你說我過得好不好?
「為什麼不說話,難道沒想過?」
喬夢希仔細一想︰好像真的沒想過,不過人家是漢王,她可得罪不起,只好繼續傻笑。
「哎,」劉邦莫名其妙地嘆口氣,「喬夢希,我不知道是你真沒感覺還是裝作不知道,難道本王對你……,你就真要置之不理嗎?」。
這回還真讓她避無可避了,喬夢希抬頭看著劉邦認真的眼神,馬上把頭低下,她能說什麼?
整個大堂就這麼安靜下來,喬夢希感覺自己快要在這安靜中窒息了,于是開口說︰「漢王,你不過是覺得我和你以前的姬妾有些不同,所以才會對我有興趣的,可是,這個興趣能維持多久?」
見劉邦不說話,喬夢希繼續說下去︰「我不要別的,我只要有個人能一生一世只娶我一人,只愛我一個,但是這點,你就不可能做到,我不想今後被困在深宮中,每天都要和一堆女人勾心斗角,那我會郁悶死的。」
每說一句話,就看見劉邦眼神中的神采消失一點,到最後她停了下來,兩人繼續沉默。這也不過是拒絕的理由罷了,她從沒想過要留在古代,她並不屬于這里。
「那韓信呢?」過了好久,劉邦的聲音突然響起,喬夢希有些迷惑地看著他,怎麼會突然提到韓信?
「我••••••」喬夢希本來想說也不會,但是卻不知為什麼,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口,只能把頭低的更低,因此也就沒看見主位上劉邦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殺氣,看來韓信日後不得不除。
直到又有人來求見劉邦,喬夢希就如蒙大赦般行禮退了出來。
不過整個人有些飄飄然,漢高祖跟她表白?喬夢希捏了一把自己的臉,有很疼的感覺,但是,這也太夸張了吧!
只是想著當時劉邦說的話,心里不明白,為什麼講到韓信時,她否定的話就是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