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
就在來人走進門的那一瞬間,喬夢希已經跑向內室,躲在屏風後面捂住耳朵,她不想見他,上一次見面已經讓她心如死灰了,心里的傷還沒好,她可不想再在上面撒鹽。她不敢想如果韓信再說出傷人的話,她會不會直接崩潰。不過喬夢希也知道這不過是自欺欺人,如果韓信真的有心見她,恐怕不論她躲在哪里都沒有用。
「小希。」大概是看見沒人,所以又喊了一次,但與以往的淡漠不同,帶著急切。
喬夢希將頭埋到膝蓋里縮到角落里用手死死捂著耳朵,可是韓信低沉的聲音還是會傳進耳朵來,敲擊著她的心。喬夢希不敢動,只咬著牙不要自己哭出聲,是的,她可以在別人面前沒心沒肺地笑,可是見到韓信,卻還是落下淚來。
「小希,我來接你。」溫柔的聲音,輕輕地像是情人間的低語,不再是當初不認識她時的冷漠無情。
喬夢希並不回應,她害怕了,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卻能听見韓信慢慢走向自己的腳步聲,腳步聲在喬夢希面前停住了,喬夢希不敢抬頭。
下一秒,就被緊緊抱住,溫暖的感覺遍布全身,韓信的力氣有些大,似乎還能感覺到他的手有些微的顫抖。
「放開我」喬夢希哭喊著想躲開,以前她是如此依戀這個溫暖的懷抱,可是現在,她只想遠遠逃開,不再相見。
「小希。」韓信喃喃,如夢囈般,似乎怕稍微大聲,這場夢就會醒,就會發現,喬夢希還沒回來,偌大的世界,也只剩自己一人,生無可戀。
「滾」喬夢希掰開韓信的手,使勁地推,她該怨恨的不是嗎?這個人在傷透了她的心後還把她送給劉邦,即使如今的態度有所轉變,可是傷心中的喬夢希哪里能冷靜下來去分辨。
可是不論喬夢希怎麼推,韓信卻未移動半步,就連手也沒有松開一分。
「滾以後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到最後,喬夢希喊得有些聲嘶力竭,現在還出現做什麼?難道還想再利用她麼?
「小希,我知道你定恨我入骨,只是即使如此,我也絕不再放手。」韓信將手收緊。
喬夢希停止了動作,推不開,卻也不想再掙扎,只冷笑著慢慢站起身一字一句說道︰「呵你韓信有什麼資格讓我恨你入骨,別太自以為是了」
韓信手僵了一下,下一秒,喬夢希就腳下騰空被韓信打橫抱了起來,想反抗卻感覺渾身僵硬,連手指都動不了,意識到是被韓信點了穴道,喬夢希只能任由韓信抱著走了出去,掠出軍營之後韓信騎上營外的白馬,兩人揚鞭而去。
「陛下。」風華絕代的男子朝劉邦作揖,溫潤的聲音,讓人煩躁的心也平靜下來。
劉邦卻只站在漢營大門處看著韓信兩人離開的方向,低聲說道︰「這樣,對嗎?」。聲音很小,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
「既然已經選擇,陛下就該走下去。」男子也看向兩人離開的方向。
劉邦大笑一聲︰「沒錯,喬夢希換韓信滅楚,對你們,當真是值得」只是眼神空洞,說完,一拂袖子就自己轉身離開了。
「小希,吃飯吧。」夜里在一家客棧休息,韓信讓店小二將晚飯送進房內,對榻上的喬夢希說道。
喬夢希連連翻著白眼,如今渾身能動的也就只有眼珠子了,請問她被點了穴,是要怎麼吃飯接著,就感覺渾身一松,應該是能動了,喬夢希站起身,在榻邊連著做了幾個伸展運動,僵硬地跟著韓信趕了一天的路,她都快覺得這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被點穴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不過喬夢希也已經冷靜下來了,在幾案邊坐下,埋頭就開始吃飯,不過別誤會,她沒有原諒某人,只是為這種人絕食多劃不來,到頭來傷害的還不是自己,而且最好的打擊不是自己過得好好的嗎?那她就要用行動告訴韓信,你當初做的事本姑娘一點不在乎
韓信卻吃得很少,動了幾下筷子後就只是看著喬夢希吃,喬夢希低頭吃了一會兒,還想當做不在乎,但是身邊一直有一雙黑眸注視著,還是會不自在,到後來干脆轉過身,背對著韓信繼續吃。
韓信輕笑一聲,立即又換來一記白眼。
可是到了晚上,喬夢希就真的忍無可忍了,好吧,兩人同騎一匹馬,她可以不在乎,畢竟被點了穴,一起吃飯她可以不在乎,畢竟人是鐵飯是鋼,可是一起睡覺,她喬夢希就不可能不在乎了韓信絕對是故意的,絕對是,否則以堂堂齊王的身份會沒有錢要兩個房間?
「小希,睡覺了。」韓信在床上側躺著,已經月兌去外衣,只留白色的里衣,慵懶中帶著一絲魅惑。
喬夢希轉頭不理,如今韓信再好看,她也不感興趣,自己跑到外面的幾案邊的席上坐下,大不了在這里趴一晚上。可還沒坐穩,就感覺身體一輕,竟然又被韓信抱起了,剛才他不是還在榻上躺著麼?這麼快?
喬夢希仍舊不看韓信,別扭地轉過臉,就感覺自己被輕輕地抱到榻邊放下,錦被溫暖的觸感讓她感覺舒服了些,韓信卻在喬夢希還沒反應到時就跟著躺了下來。
共睡一榻說什麼喬夢希都不可能願意的,猛地坐起身向後靠了靠,用然後手腳並用地想把韓信推下床,不過憑她的力氣,當然怎麼推都沒用。
「小希,可願听我解釋?」韓信突然坐起身說道,雙手抓住喬夢希的手,讓她不能再動,雖然抓的並不緊,但是喬夢希也輕易擺月兌不了。
「自今日見面那三句話,你在沒開口。」
耳邊傳來一聲嘆息。喬夢希見雙手掙月兌不開,撇過臉,雙眼一閉,示意自己什麼都不想听,她不想跟韓信說話,因為早就已經無話可說,更加不想听韓信什麼解釋。
韓信倒也沒有強迫她,放開喬夢希的雙手,改成環抱住,讓兩人躺下。只是這一夜,喬夢希哪里睡得著,閉著眼楮,感覺到韓信的氣息環繞在自己周圍,喬夢希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卻感覺到每一滴淚還沒落到枕頭上,就被一只溫暖的大手拭去。于是喬夢希就這麼掉了一夜的淚,而韓信就拭了一夜。
第二日,兩人繼續走,喬夢希雖然也不知道目的地,卻也不怎麼放在心上。
「夏桃和陌子瑾還在元雅樓,听說生意挺好。」韓信自顧自地說著,像在回憶什麼,眼神有片刻的失神。
喬夢希卻只覺得好笑,以前和韓信在一起,總是她先找話題,韓信說的很少,始終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是這次卻換成她不想開口,韓信卻說個不停了。只是,對于這些如親人般的朋友,喬夢希在心里還是很想知道他們的近況,所以還是靜靜地听著,反正韓信也料到她想知道才會說,如此也好。
「對了,有件事你還不知道,陌子溪和夏桃在齊地平定後就成親了,」見喬夢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韓信淡淡一微,繼續說,「听說已經有了身孕,三個月了。」
喬夢希露出笑容,沒想到當初那個善良樸實的女子,現在都已經將要成為人母了,夏桃和陌子溪的事情她是一路看過來的,知道夏桃付出了很多,最終也得到了幸福。
「所以現在元雅樓大部分事情都是陌子瑾在打理。陌子溪也已經給她訂了親,不過她似乎不怎麼願意,硬是推了。」
那當然,人家心里可是喜歡銘的喬夢希在心里說道,不過也為陌子瑾的勇氣而高興,反正她始終覺得陌子瑾喜歡銘,也許到時候真的能撮合撮合呢。
「那三只兔子又生了一窩小兔子,挺可愛的。」韓信的語氣越來越溫柔,看著喬夢希終于露出笑臉,露出和煦的笑容,讓周圍的景色都黯然失色了,「小希,現在可願听我解釋了?」
喬夢希轉過頭不看韓信,絕對不要再沉溺在他的黑眸中。
韓信失笑道︰「如此也好。」話語有些莫名其妙,喬夢希卻也不打算打探,這個人已經跟她沒有關系了。
走了幾日,終于在黃昏時分,喬夢希的耳邊傳來清冷的聲音︰「到了。」
喬夢希轉頭看去,前面是個軍營,蒙上了一層金色,顯得安靜而嚴肅,喬夢希想著自己老是被一個人送去另一個軍營,如此反復,她已經覺得累了,是真的心累,累得連呼吸都想省省。
見有人走近,已經有士兵走上前,看到是韓信,就整齊地跪下行禮。
韓信點頭回應,抱喬夢希下馬,也不管周圍士兵有些疑惑的眼神,拉著喬夢希往里走。
「齊王。」不一會兒幾名將士應該是得知韓信回來的消息,全部都迎上前來拜見,有些人以前見過喬夢希,因為當初喬夢希與軍中大部分人的關系都十分融洽,人緣也很好,所以認識的都會與她打打招呼,只是韓信一直拉著她的手,每個人都會先看他們牽在一起的手一眼,實在是有些尷尬,喬夢希想甩開韓信的手,可是韓信卻不肯放,對周圍行禮的人都只是略微點頭,腳步未停,向主帳走去。
還未進帳,一個聲音喊道︰「小希?」听得出非常詫異。
喬夢希循聲望去,竟是很久不見的陌子溪,幾月未見,他也多了些滄桑之感,原本的過分陰柔也被這麼久的征戰削去,多了些男子氣概,只是那對桃花眼依舊不變,此刻正瞪得大大的,眼中滿是驚訝與驚喜。
喬夢希眼楮有些紅,她好想他們,是他們在自己孤身處在這個世界的時候陪著她,心里一時有些感觸。
韓信腳下仍不停,看了陌子溪一眼,兩人似乎在交換某種信息,然後仍舊一直拉著喬夢希走進帳中,陌子溪也跟著進來。
陌子溪繞著喬夢希轉了三圈,仔細地上下打量,看得喬夢希都不自在了,直到听見韓信的輕咳聲,陌子溪這才後退一步,露出同情的表情。
喬夢希起先還不解陌子溪這表情是什麼意思,後來才想起,自己先是差點死了,然後又被萬惡的某人傷透心,確實很值得同情,剛想瀟灑地說她沒事,不用同情。
陌子溪卻搶先說了︰「小希,多日未見,怎的更加丑了?」()